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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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阿伊纳的话是正确的。
因为第二天,那个曾被筱蓝无情使用过左右开功拳的格力赖大人就连同船上其他大部分乘客在明在暗的给自己难堪。
端来的食物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死老鼠、蠕动的蛆虫以及类似于昆虫之类恶心的东西，睡觉的地方无缘无故被洒了不明粘性液体，凭栏望海的时候突然受到石块、用具等“飞行物”的袭击，待猛然回头时又早已不见了肇事者。
更加奇怪的是，受到攻击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面对忍受这样惨痛过程时，阿伊纳在旁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并且还时不时落井下石。
“蓝，我不知道原来你还喜欢吃老鼠。”
“嘿！如果你那地方不能睡的话，我可以凑合着跟你挤一个房间。”
“所以说蓝，你总不要有事没事靠着船栏，要是哪天这桅杆倒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除了我这里，我看你还是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安全。”
每当听到阿伊纳这有讽刺倾向的风凉话的时候，筱蓝通常都选择沉默。既然那天自己的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也就不好意思拉下脸承认这个事实了。
可事实也是，凭什么阿伊纳就可以置之事外，大谈快活经。难道那晚他就没参与？那自称大人的格力赖也忒偏心了吧。
“你说今天我们那位格力赖大人又会出什么新招呢？呵呵……我说蓝，这冲动的惩罚，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如果可以的话，筱蓝真的很想把说这句话的某人给踢下河去。
“真够背的。阿伊纳，除了落井下石，难道你就没别的事可做了？”抱拳。
“目前还没有。”
“听着，我不跟无赖一般见识。”
“无赖？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哈！阿伊纳，你可不要侮辱无赖。”
“……”
“格力赖，格力赖，连做的事都这么无赖，既然是一个标准的无赖，我又何必浪费气力去做些愚蠢的反抗。瞧！阿伊纳，除了善良，我还拥有你所没有的气量。气量！懂吗？”
“好吧。那我祝你好运！”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不客气。”
“……”
话虽这么说，可对付这种小人，筱蓝自有她的办法。而她所谓的办法就是，放之任之，只要不超过自己的忍受范围，一切，她都可以接受。包括睡到一半时，从船舱口忽然蹦进几条不知底细的水蛇。
“灾难公主”，从记事前就一直伴随着自己的绰号。顾名思义，从小到大，各种小灾小祸不断，灾难如影子般缠着自己，象是盯上了你的狐灵鬼魅，甩也甩不掉。
小学时期无故出现在书包里的死狗，挂在树梢仿佛对着自己狞笑的死猫，走到半路突然杀出的集箱卡车，半夜沿屋椽滑下的大滩血迹。诸如云云，见得多了，对自己这份有别于常人的际遇便少了先前的恐惧与悸怕，多了几分习惯与无奈。
因为幸运的是，每当一切发生时，自己总是能化险为夷。这其中的原因，没人知道，连筱蓝自己也无法搞清。就象是在生死的最后关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默默地保护着自己。
所以对比起自己之前所遇过的情况，这样的“待遇”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船程还在继续，可这样的日子过不了两天就结束了。因为忽然某天的早上，格力赖莫名的消失了，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几个伙伴，没有任何的预兆，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似乎这船上，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阿伊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好吗？至少你还落得个清净了。”
“我倒觉得这事诡的很……”
“三天。你再忍耐三天，这三天之内，你可不可以老实点，蓝，在麻烦不找你的时候，请别自找麻烦好吗？”
“你认为我是在找麻烦？”
“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多事。”
“好吧我承认，这可能是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所造成的。不过阿伊纳，你有必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吗？”
“事不是这样管，我只能告诉你，我有我的想法和安排，只是时候未到……”
“那‘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我认为可以的时候。”
“阿伊纳，难道你想让我认为这就是你所谓管事的原则吗？”
“我不否认。”
“哈！如果是的话，那么，抱着你的‘原则’见鬼去吧。”
“好的。到时候记得提醒我。”
“……”
＊＊＊ ＊＊＊ ＊＊＊
和与自己脾气相同，特别是象阿伊纳这样摸不清来头并且固执又难搞的男人对话斗嘴实在是件很伤肺的事，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活活气死。
要想让阿伊纳认同自己所说的话简直比世界和平还难。
所幸最近天气很好，阳光又有助于心情的愉悦，才不至于沦落到郁闷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筱蓝就特别喜欢晒太阳，有事没事总爱往外面跑，而且从来就不会被晒黑。似乎她的生命能量，就来自那万能的太阳。
船程安然无恙地过了一天，但底下所行驶的河面却渐行渐宽，两旁的树木在呈加速状态逐渐分开，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水由原来的混黄变成了现在的湛蓝，这是海的蓝，加勒比海。
出了入海口，再沿地航线向上，便可直接由城外的荒漠进入，穿过丛林，不到三公里就是坎古恩城的城门。
这条路线选得并不奇怪，因为如果沿帕西昂河直接向上的话，那中间将会通过一段狭窄的河道，一般小船尚且勉强通过，更别说这艘大船，况且河道的有些地方相对较浅，岸旁那些错杂盘生至河底的千年树根暂且不算，单是柔软无规则的河草便可让船累得够呛。运气不好的，还会碰上食人鱼、巨蟒之类恐怖的生物。
特别是巨蟒，锅口般粗大的身围，幽绿的眼眸，棕色的纹花斑蛇皮，笨重却游任灵巧的身躯，丝毫不亚于船体的长度。
不喜欢吃人，却喜欢缠人。在瞬间跃出并死死咬住你脖颈不放的同时，用身体紧紧地盘绕至你脚跟，越是挣扎，缠绕着的身体就勒的越紧。你甚至可以听到你自己骨头断碎以及血管爆裂时的声音。直到你窒息，死亡，再把你重重甩下。
它在水地潜浮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声音。那种行使在上面危险的感觉就好象走在地狱的入口，随时会有几十双鬼手从路的两旁突然伸出，然后拼命地抓住你的腿不放。
所以一般人都宁愿多走几天路，也不愿冒这个险。
因为丛林，危险无处不在。
“蓝，只有这一盘火鸡肉了。我是特地留下来给你的。”亚里斯兴冲冲地从甲板那端跑来，推门，将手中的盘子递到了筱蓝面前，笑。
“特地？”顺手扯过一块塞在嘴里，将眼角弯成一条弧形，得意洋洋地朝亚里斯努了努嘴，别有意味地笑笑，“那阿伊纳可怎么办？”
自从那晚以后，亚里斯似乎对阿伊纳的事很感兴趣，时不时地找筱蓝聊天。但也多亏了她，在被格力赖他们“弹劾”的时候，她还“接济”过她，至少利用侍女的身份给自己开过后门，送过食物，可条件就是想知道阿伊纳的一切。
不过可惜，除了知道他是个男人之外，对阿伊纳的事，筱蓝也不是很清楚。
凭女人天生的敏感，筱蓝有95%的可能性肯定亚里斯对阿伊纳有兴趣。
“哼哼……”无奈地牵动了下嘴角，亚里斯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送了又怎样，他又不领情。蓝，你确定阿伊纳没心爱的人吗？”现在是100%的肯定。她想追他。用黎珊的话来解释就是，女人，是耐不住寂寞的。
“至少我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好过。”
“可……可他的心莫非是铁打的？”
“不好说。‘怪物’的心思你总是很难揣摩的。”
“蓝？”
“恩？”咬了一口鸡肉，在嘴中慢慢咀嚼。
“你喜欢他吗？”
“咳！咳咳咳……”象听到什么挠心的话般，喉咙忽地被下落的肉块卡住，筱蓝涨红脸死命咳嗽起来，碎沫喷了亚里斯一身，却仍有向下“洒”的趋势，“咳咳……亚……咳……亚…亚里斯……你别开玩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但看情形，筱蓝好象已经缓过劲来了。
“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筱蓝心里竟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划开与阿伊纳之间的界线，深怕被亚里斯误解到什么。
“蓝，你没事吧。”拍了拍她的后背，忍不住抿嘴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用不着这么激动的。”
“我没有！”扭头，脸上依然覆盖着久之不去的红晕，不知是因为用力咳嗽呛到的，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鸡肉吃完了，亚里斯，你出去再给我弄点吃的吧。”对这种要求，筱蓝似乎从来不会感到脸红。
“事实上，蓝，最近船上的食物减少的很快，特别是肉食，所以船主已发下指令，在到目的地之前，务必要省吃俭用。连刚才那盘火鸡肉也是我偷偷留下的。”亚里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
“你们上船前没有带好足够的食物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们出发前在船舱里已经堆满了食物，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地多放了几天的食粮，可现在船舱里剩下的，却吃不到两天了。”
“调查过吗？”
“没用。有乘客还反映在晚上的时候经常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就是房间内的食物莫名其妙地消失。因为不知道底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蓝，到了晚上，你自己要小心。我先走了。等会见。”
无语。筱蓝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奇怪。
＊＊＊ ＊＊＊
入夜——
因为“黑影”说法，所以大多数乘客在到了晚上之后，几乎很少出自己房间的门，早早地便熄了灯。甲板上更是异常的安静。
这种时候，通常是筱蓝最喜欢的时候。
交手躺在船身二楼的舱顶，一动不动的望着夜空。夜很美，也很静。满天耀动的繁星交织成闪耀壮阔的银河赫然印入眼帘，仿佛一副天女刺绣而成的灵图异画。
夜的深邃如水般干净，亦如水般灵动，这样看不见底的天空很象一个人的眼睛，同样的美丽，却也同样捉摸不透。
那双幻浮于星际间的眼睛此刻似乎也在注视着筱蓝，好象要把她的灵魂就此看穿。
眼底越来越深，轮廓也越来越明显，渐渐地，眼睛四周竟开始出现眉毛、鼻子、嘴巴，很熟悉的一副表情，很熟悉的一张脸。
阿伊纳？惊坐，筱蓝差点没喊出声来。该死的，怎么会想到他？见鬼！见鬼！见鬼！难道自己也疯了不成。
“砰！——”很细的声音，但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却如轰天雷般地扯住了筱蓝的神经。单手点地，慢慢地探出半个脑袋看向下面。
一道黑影瞬间掠过，刚才的声音估计是从船舱那边传来的。
笑，筱蓝握紧了手中的某个东西。似乎这个黑影的出现，早在她的预料之内。也似乎她躺在这上面，就是为了等它的出现。
房间里放着傍晚时分向亚里斯要来的肉食。如果没猜错，这应该会成为它的目标。
果然，黑影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房间方向迅速闪去。在确定它进了被故意敞开的房门之后，筱蓝这才“咻”声跃下，迅速灵巧地隐入了船舱内。
而黑影也几乎在同时从房间向船舱方向奔去。它好象没发现任何异常。
将身体嵌入食物堆后，筱蓝极其小心地偏出半个头。
舱门前，一道如狐魅般异动的身影蠢蠢而动。在外面月光的照射下，仿佛闪着灼眼的蓝光。
“喳喳——”吃东西的声音很响，让筱蓝想起了原始森林中某种饕餮的猛兽。
手心握得更紧了。这里拿着的是中午向亚里斯借来的麻醉药，要把它做成针状可费了自己不少时间。
对黑影的好奇，筱蓝丝毫不亚于船上的任何人。特别是在最近几天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之后。
她倒要看看，影，为何方神圣。
“吱——”然，就在她屏息准备掷出手中的麻醉针的时候，脚下忽然跑来的一只老鼠迫使自己的步伐向后挪了一挪。
也就这么一挪，引来了“怪物”的注意。
“咕呜——”“怪物”好象开始戒备起来。它很快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筱蓝。伏地，起身，在筱蓝意料不到的时候忽然猛地跃起，朝这边扑来。
敏感的神经在那一刻牵动全身关节朝下收缩，就地向旁打了个滚，顺利避开袭击。利用惯性迅速定身，瞄准目标的同时将手中的麻醉针飞速扔过去。
很准。那个黑影明显地晃了晃。它似乎也没想到筱蓝有这一招。踉踉跄跄地，“怪物”颠簸着身体竟还想朝筱蓝这边攻击过来。然而——
“呜……”低沉的悲鸣预告着麻醉药的有效。“怪物”倒下了。
事情仿佛比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在原地静待片刻，确定“怪物”确实中招之后。筱蓝这才慢慢走出来。
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了所谓“怪物”的真面目。
“是它？”随着身份的揭晓，筱蓝的表情明显地愣了愣。
＊＊＊ ＊＊＊ ＊＊＊
“噔噔噔。。。”半夜，甲板上的脚步声总是特别的刺耳。黑夜中，一道修长的人影逐渐地显现。
一束特长的发辫随风而动，无不抗议着主人擅自的半夜行动。
掠了掠那簇头发，阿伊纳紧皱着眉头，朝筱蓝的房间方向走去。眉宇间竟是对筱蓝刚刚行为的不满。
就在不久以前，这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人竟然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的房间，不顾情面地把自己从美梦中拉出来，还要让他在5分钟之内到她的房间，说什么有客人要介绍给自己。
风样无法捉摸的女人，说出的话，更是没得来由。
罢！与其和倔脾气的人周旋，还不如看看她到底搞得什么鬼。她的想法，永远这么“主观”。呵…这怕是固执之人通有的毛病。自己在某些时候,又何尝不是。
这时，脑中忽然又浮现出昨天她对自己说过的一段话。
“嘿！阿伊纳，你不觉得亚里斯她对你有意思吗？”
“‘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呀！”
“可以两者都有吗？”
“我的天！算我什么都没说……”
“好吧。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哈！直觉。这是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呵呵…”想到这里，阿伊纳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向自己这么阐述女人的直觉。
脚下，不免加快了步伐。
然而就在他推门进去而看到房内一切的时候，那不小心溢出的微笑却僵在了脸上。
狼，一只青色的狼。
无力地躺在筱蓝的床边，眼神在接触到阿伊纳的同时即刻闪了闪，然后，有些愧疚别过了头。就象是一个偷跑出去最后却被家中大人发现时的小孩无辜却又等着惩罚的表情。
此刻，它真的很想从窗口处跳出去，即使外面是茫茫大海亦或冰峰火山。只可惜它没有力气，它中了麻醉针。
“哈！阿伊纳——你可来了，过来看看我的客人……”
“你把我叫来，不会就为了给我介绍你的客人？”垂眸，再次微笑，阿伊纳的表情恢复得很快。
“我觉得你应该认识它。”
“觉得？蓝，你似乎很相信你的感觉。”
“这可是女人的直觉。不过，它好象不太愿意说话。”耷着耳朵，任凭筱蓝在那挥指。
“蓝，莫非你也疯了不成。狼怎么会说话？”
“那么说，阿伊纳，你不认识它了？”
“当然。”
“当然认识，还是当然不认识？”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以把它留在身边吗？”
“随你。”
“那给它起个名字吧。”
“随你。”
“麾。就叫青麾，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