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他爱我如命》半盏茗香

68、第 68 章

　　看到秦恒带回来的镜月和陆扶锋，阿肇只是挑了挑眉，然后便安排人去给两人处理伤势。

　　镜月和陆扶锋是被周寒之下了杀招的，好在伤得虽重，但也要不了命，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神智。

　　刚才两人不方便问，此时没有人在身后追，镜月终于忍不住了，她向秦恒问出心里那个和周寒之一样的疑问，“你是谁？”

　　陆扶锋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同样在等一个答案。

　　秦恒也没再瞒着他们，或是给些似是而非的回答，他道：“凛岁不认二主，我是秦恒。”

　　镜月面露茫然，“可是，阿恒已经死了，我亲眼确认过的。你们的样貌，也完全不一样……”

　　秦恒淡淡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我的确已经被周寒之杀死，后来被朋友用了四百年时间复活了。”

　　这事听来很不可思议，但凛岁不认二主却是不变的事实，眼前的人即便不是秦恒，也是与秦恒关系非常亲密的人。

　　气氛沉默，秦恒也没要他们一定要信，时过境迁，他们之间隔着灭亡的秦氏，便是有旧也是无从叙起。

　　等镜月和陆扶锋缓过气，他们便离开了燕芜城。出城没多久，后面就有周氏的人追来。

　　他们识破了周寒之的真面目，周寒之一定会想法对付他们。在出发前，阿肇已经给连渊发了口信，将周寒之入魔的事情告诉他。连渊收到口信后，十分震惊，随后半点时间也不敢耽搁，立即将此事传讯各大世家门派。

　　他们却不知，这些世家门派在这一夜还收到了另一道传讯。

　　这道传讯出自周氏，讯中悲报：镜月夜闯周氏，杀死元清尊长周寒水，他们在捉拿镜月时，霜元阁的座上宾恒仙尊忽然出现将镜月救走，而这恒仙尊手持凛岁，其真正的身份疑似四百年前早就死去的秦氏秦恒。

　　这两道传讯，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这些人手上。

　　面对截然不同的两个消息，众人反应不一。

　　有人比较偏向相信霜元阁，毕竟他们看来，镜月非残暴之辈，她再不喜周氏，也绝无对血缘亲人下手的可能；而连渊身为一阁之主，又是第一宗门，也断不会拿入魔这种事来胡乱造谣，尤其对方还是第一世家，当今长生花之主的周氏少主，周氏未来的继任人。空穴来风，能让第一宗门的阁主传出这样的消息，定然是对方发现了什么。

　　更多的人，在确认周寒水的确死了后，却更相信周氏。周氏会对自己人下手吗？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会的，但已经脱离周氏四百年的镜月却不一定，毕竟这么多年镜月对周氏是什么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一旦起了矛盾冲突，镜月冲动之下杀死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那个恒仙尊，明明修为高深，旁人却探听不到一点对方过去的踪迹，仿佛凭空出现，的确来历蹊跷，值得推敲。

　　周氏的人一直追着秦恒他们到达霜元阁山脚下，他们进不了霜元山，便在外面以周氏族长之名与霜元阁交涉，要他们交出秦恒与镜月。

　　这自然无果。

　　消息传得很快，随后，一些门派世家的弟子来到了霜元山。

　　这些门派世家在当年的剿魔之战中都损失惨重，他们还年轻，只曾听身边的长辈提及过当年那些事，如今他们的长辈大多已经去世，却不妨碍他们这些后辈继续以当年受害者的身份，加入周氏，声讨霜元阁，逼迫他们把秦恒交出来。

　　“当年秦氏之过，致修真界损失多少前途大好的修士，秦氏人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秦恒乃是秦氏余孽，当与其他秦氏人一样，将其诛杀！”

　　这话一落，便听有人喝道：“秦氏没有与魔修勾结！”

　　王振轩自飞鹤上落下，来到众人面前。

　　在场之人没人认得王振轩，纷纷看他，“你是谁，为何为秦氏说话！”

　　王振轩道：“我是王振轩，曾经古源王氏的少主。”

　　“不可能！”立即有人反驳道，“王氏一族当年死得只剩一个，却不是王氏少主，你是打哪儿来的骗子，妄图混淆视线。”

　　“当年我是诈死逃出，是我的护卫伪装成我自爆灵丹而亡，所以才没有人怀疑我其实一直都活着。”王振轩给他们看了自己身上的王氏图腾，“我是不是王氏人，诸位回去一问便知。你们这些世家门派，都被周氏骗了，真正与魔修勾结的是周氏，我王氏被灭族，也是周氏勾结魔修所为。”

　　“可当年亲口指认秦氏与魔修勾结灭你王氏的，也是你王氏族人。”有人质疑。

　　“你是说他么？”王振轩一把将身后的王青风推搡出来，并也给他们看了王青风身上的图腾，与他的一模一样，“当年王氏灭族，剿魔失败，他的确曾以我王氏唯一幸存者的身份指认秦氏与魔修勾结，但这是他与周氏勾结，对秦氏进行的彻头彻尾的污蔑，他也是我王氏的叛徒。”

　　这些来声讨霜元阁的人，虽未曾经历当年事，但今日在过来之前，也已将四百年前发生过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据说王青风此人指认秦氏没多久后，就失去了踪影。今日出现，却已成了魔修，众人不免惊讶。

　　论身份，同是王氏人，自然是王振轩的话更为可靠。再思及王振轩全程言之凿凿，言语不作假的模样，这些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虽还是不信王振轩的说辞，一时间却也不如刚才那般理直气壮了。

　　与王振轩一起过来的阿肇也听见了刚才的话，他看向那个说要诛杀秦恒的人，眼神漠然道：“若秦氏无过，一切皆是污蔑诬陷，真相大白时，你是否能勇于承认错误，向枉死的秦氏人，以死谢罪？”

　　那人被阿肇看得心虚不已，忍不住后退一步躲进人群里。

　　有人还是固执劝道，“那连公子你怎么解释这秦恒一出现，魔修便开始四处作乱？想来也是这秦氏余孽勾结魔修，欲卷土重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对方带着魔修再起事端？！”

　　“你若现在将秦氏余孽交出来，我们也只认为你先前是被人蒙蔽，一时糊涂。但你若执意护着他们，那我们也必须向你们霜元阁讨个交代了”

　　阿肇并不在意这威胁，他道：“秦恒本尊是不会交的，但想要验证究竟是谁与魔修勾结作乱，却很简单，你们只需放一只吞魔鸟入周氏便可。”

　　吞魔鸟以魔气为食，对魔气的存在格外敏锐，当年修真界给秦氏定罪，就是因为一只吞魔鸟在秦恒床底下找到了一盒混着修士灵丹的魔丹。

　　不过一日时间，当日在霜元山发生的对话，便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

　　四百年过去，当年还活着的那些亲历者对王振轩此人，还有着清楚的记忆。他们听从霜元山回来的小辈们谈及当日情况，在听到王振轩竟还活着时，俱是十分惊讶，随后便开始深思王振轩说的那些话。

　　别人说秦氏没与魔修勾结不可信，但若由王振轩亲口说出，却很难不让人相信。毕竟当年的秦氏与王氏，那可是有着诸多恩怨，在王氏出事之前，王氏与秦氏，几乎已成了死敌。也正因为两家关系是这样，当年一说秦氏灭了王氏，大家才深信不疑。

　　王振轩本是受害者，此时却帮“凶手”说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质疑周氏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这就导致，坚定相信周氏的人，开始为周氏着急。有些性子直，又是真心希望周氏能出来撇清谣言的人，便向周氏出注意，说不若便真的放吞魔鸟入周氏吧，免得一些有心人继续向周氏泼脏水。

　　这个提议，被周氏弟子一口拒绝：“我周氏少主当日顾念亲情，本不忍下重手伤及镜月，却没想到反被对方重伤，更痛失兄长，如今正悲痛不已，连养伤都无法静心，这等无礼要求，你们休要再提。”

　　这名弟子严肃说完后，话锋又一转，道：“不过我们少主说了，我周氏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切都经得住考验。长生花兑换之期就在眼前，届时诸位齐聚周氏，少主伤情也应已好转，到时正好顺便一验。”

　　提建议的人神色讪讪，忙陪不是，而那些原本偏向霜元阁，对周寒之半信半疑的人，这下碍于对周氏有所求，也不好说什么了。

　　长生花兑换之期慢慢到来，秦恒却忽然收到一封来自周寒之的传信。

　　在信中，周寒之撕去了对外的虚伪假装，对秦恒说如果他想要秦恂的尸身，便在兑换之期那日，拿之前他们从百木岭拿走的那颗木灵来换。秦恒若不去，周寒之便会毁掉秦恂尸身。

　　周寒之很小心，这封信秦恒刚读完，信纸便自发燃烧了，不给秦恒留下一丝留下作为证据的可能。

　　看着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的地方，秦恒忍下心中愤怒，“他要木灵做什么？”

　　木灵、火灵、金灵，三次周氏都参与了，并且拿到了火灵和金灵。

　　阿肇道：“王氏的水灵，吴氏的土灵，应该也在周寒之手上。”

　　古源王氏、禄州吴氏，两家的五行之灵都被魔修盗走，以周寒之对木灵的觊觎，不难猜出水灵和土灵的去向。

　　“若真是那样，拿到木灵，他五行之灵就全部凑齐了。”秦恒拧起了眉头，“他在计划着什么？”

　　不管周寒之在计划什么，周氏这一趟，他们却是必须要去的。

　　到了兑换之期这一日，连渊、紫宸峰主、离山长老等好几位峰主，与阿肇和秦恒一同来到燕芜，镜月、陆扶锋在侧，王振轩也跟在众人身后。

　　修真界排名在前二十的门派世家，也已带上自家准备好的资源，前来周氏兑换长生花。

　　众人拿着名帖进入周氏大门，可以看出周氏弟子往来之间言行自然，依旧带着如今长生花之主的优越高傲之态，似乎半点不受外界流言的影响。

　　秦恒一路过来，提防的、好奇的、敌视的，诸多视线投在他身上。没有对着他这个“秦氏余孽”喊打喊杀的人，兴许也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打不过，毕竟秦恒现在的修为，比他们高太多。

　　秦恒他们要进去时，恰遇到过来的陆氏，领头的人是陆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