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貌美如花》木卫七

30、账本与洗澡水

　　虽说祁元承答应了孟晨芙的理家要求，并且罕见的是一向对孟晨芙的出格行为加以约束的禾绿这回竟然也一反常态地支持她，这就让孟晨芙很是稀奇了。不过孟晨芙也来不及稀奇，今天她“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让刘方把府内人都召集起来了。
　　刘方是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做事一向利索，只见底下乌泱泱地排了一堆人，刘方上前向孟晨芙介绍道：“王妃，这是府内主要管事人和大丫鬟们。”孟晨芙努力做出很懂的样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刘方接着从排在第一排的内宅管事开始一个个向孟晨芙介绍。
　　“这是专管内宅的王管事。”
　　“这是总账房的于先生。”
　　……
　　孟晨芙努力地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和他们所管的事，好不容易等刘方都介绍完，管总账的于先生带着几个小厮搬着几大摞账本，笑眯眯地说道：“王妃，这是今年来内宅的流水，您要看看吗？”看着这么些账本，孟晨芙傻眼了，愣在那儿不说话。于先生还以为她不满意，连忙亲自把一摞账本送到孟晨芙的面前，热情地介绍道：
　　“还有府外的人情往来的支出和进项。”孟晨芙苦恼地看了这些堆积如山的账本，咽下一口水，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这样吧，你们把账本和各种本簿都放这儿。我呆会儿慢慢看。”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姗姗来迟，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穿越人群，径直走到最前面站定。刘方见到有人这样放肆，来迟了也敢直接站到王妃的面前，便想出言训斥。可是当他看到来人竟是冬樱后，他看了一眼孟晨芙，想了一下，把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刘方对孟晨芙介绍道：“这是王爷的贴身侍婢冬樱。”禾绿从冬樱一进来，就对她怒目而视，她紧紧地盯着她，就像一个猎人在紧盯自己的猎物一样。冬樱上前一步，站到孟晨芙面前，毫不畏惧地说道：
　　“冬樱见过王妃。”
　　众人见冬樱居然这样胆大，敢直接和王妃对上。大家虽没有和孟晨芙相处过，但她娇纵任性的名声可是听得够多，众人纷纷为冬樱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孟晨芙毫不在意，她仔细地朝冬樱看了看，随后竟然朝冬樱点了点头，半点没有因为冬樱的无礼举动而生气的样子。别说晋阳王府的惊讶万分，连和孟晨芙一起长大的禾绿也奇怪得很，孟晨芙的性格不说锱铢必较，那绝对也是有仇必报的，怎么对这个公然挑衅的冬樱如此宽容，她拼命地朝孟晨芙使眼色，示意她对冬樱申饬一番。孟晨芙没反应过来，她见禾绿朝她不停地眨眼睛，她奇怪地凑近禾绿问道：“你眼睛怎么了？”禾绿见孟晨芙如此不开窍，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只得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苦笑着摇摇头。
　　孟晨芙见她什么也没说，也就没当一回事。这次禾绿还真是错怪孟晨芙了，孟晨芙虽然不是那种心思细腻、敏感的人，倒也不至于这样没脑子，她当然看出了冬樱的不友好。但是，在上辈子冬樱对祁元承忠心耿耿，在晋阳王府落败后，也一直积极在外面和她哥哥为祁元承奔走。所以，看在上辈子她为祁元承做的事，孟晨芙也就对冬樱的行为大度对待。
　　刘方见这二位主没有对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对孟晨芙赔笑道：“王妃，小人把府内的人口造册和各种物品表簿都带了来，还请王妃慢慢查看。”说着，他还捧上一大串钥匙，送到孟晨芙面前：“王妃，这是府里各处库房和屋子的钥匙，还请王妃收好。”禾绿立刻上前从刘方的手里接过了钥匙，一拿到手，禾绿被那沉甸甸的手感给惊到了。心里不禁为孟晨芙捏了一把汗，偌大的晋阳王府，这位主子真能玩转吗……
　　果然，不出禾绿所料，在陷入账本中没过一会儿的孟晨芙就瘫在桌子前她面对账本上的各种账目苦恼地朝禾绿抱怨道：“禾绿，我看不懂……”她摆出一脸的可怜像，妄图从禾绿这边获得一些同情，哪知道禾绿毫不留情地又搬过来一堆册子，残酷地对孟晨芙说道：“看不懂就慢慢看，总会看懂的。”孟晨芙讨好地抱住禾绿的胳膊撒娇道：“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儿，你陪我下两盘棋。”
　　禾绿笑了一下，残忍地把孟晨芙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阴险地对她笑道：“不可以！”孟晨芙泄了气，躺在贵妃椅上，不肯再动。禾绿见状，上前拉着她的胳膊要把她给拉起来继续看：“你不是和王爷保证过了努力把家给当好吗？”
　　孟晨芙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我……我明天再努力。”见禾绿不为所动，孟晨芙大喊道：“啊啊啊啊，我脖子疼……”禾绿想强行把人给拉起来，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那就休息一会儿。”禾绿和孟晨芙同时往来人的方向看去，只见祁元承从外面进来。孟晨芙仿佛找到了救星，她挣脱了禾绿，从贵妃椅上起来，向祁元承奔去。见到祁元承来了，禾绿也只能无奈地放过她。
　　靠着祁元承，孟晨芙成功地从禾绿的魔爪下逃出来。此刻开开心心用完晚膳的她正趴在床上一边晃着脚丫子，一边惬意地吃着蜜饯。没过一会儿，趁着祁元承去沐浴了，禾绿突然走进来，把她手中的蜜饯盘子拿走放在桌子上。孟晨芙不满地问：“你干嘛呀？”这次她不听孟晨芙的质问，只管把孟晨芙从床上拉起来推到门口。
　　孟晨芙不明所以，只见禾绿把她一路拉到祁元承沐浴的浴房，只见冬樱正带着两个小丫头端着干净的衣物站在门口正打算进去。禾绿快步上前挡在冬樱和门的中间，然后转头对冬樱说道：“冬樱姑娘，以后王爷的沐浴就不麻烦你了，王妃要亲自伺候。”
　　没等冬樱有什么反应，孟晨芙自己就惊掉了下巴：“啊？”她莫名其妙地朝禾绿问道：“禾绿你说什么？我没有啊！”禾绿在她衣袖下掐了她一下，咬着牙说道：“不！你有！”孟晨芙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干过伺候人的活儿，她奇怪地朝禾绿喊道：“不是有下人吗？为什么要我伺候？”禾绿赶紧捂住孟晨芙的嘴，她强硬地对冬樱说道：“你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王妃吧！”
　　冬樱很明显不太服气禾绿的指使，她冷笑了一声，说道：“王爷的盥洗沐浴之事一向都是由我负责的，王妃出身豪门，怕是也做不惯这服侍人的事，还是让奴婢来吧！”冬樱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孟晨芙不仅不反驳，反而很赞同地点了点头。禾绿见这主不开窍，在衣袖的遮挡下狠狠地掐了孟晨芙一下，孟晨芙“啊”了一声，见禾绿在不断地暗示她，知道禾绿是为了她好，这才先答应了下来。
　　冬樱见孟晨芙都亲自发话了，她们二人主仆有别，冬樱自己又是未曾婚配的女子，自然不好再坚持，她瞪了禾绿一眼，便气冲冲地离开了。等到冬樱离开了，孟晨芙这才向禾绿质问道：“这是搞什么呀！”禾绿看了等在面前的小丫头们一眼，把孟晨芙拉到一边神秘地对她说：“你看不出来吗？”这下，孟晨芙更奇怪了，她问道：“看不出来什么？”见没人在面前，禾绿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你不觉得冬樱挺喜欢咱们王爷的吗？”说着还朝小丫头们暗搓搓地看了一眼。
　　果然，慢一拍的孟晨芙听了禾绿的话立刻大喊道：“什么！冬樱喜欢……”她这突然一声，引得小丫鬟们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吓得禾绿赶紧制止她：“小姐，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孟晨芙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儿大，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不可置信地小声说道：“不会吧……”孟晨芙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她对冬樱不太了解，除了最后知道她对祁元承很是忠心外，也没听说她对祁元承有什么其他想法啊！可是，禾绿脑子灵光，性格敏感细腻，很多孟晨芙不太注意到的事情，都是她提醒的，这就让孟晨芙有些犯难了。
　　这时，禾绿见孟晨芙的态度软化了，似是在认真考虑她说的话。禾绿立刻朝捧着干净衣物的小丫鬟走过去，从她的手中接过衣物，接着塞到孟晨芙的手里，不再给她思考的机会，直接打开房门把孟晨芙推了进去。接着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关上房门，轻声地招呼丫鬟们都走人。
　　孟晨芙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被禾绿推了进去，她端着祁元承的干净衣物站在门边，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不知所措。她纠结着，要不要还是把冬樱给叫回来，或者让禾绿来。就在这时，祁元承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