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集》愁予未予

41、猫妖

　　好冷……好冷……

　　冷冽的寒风吹刮着伍六七的身体，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希望能带来一点温度。体温渐渐的变低，在这样的天气下，他活不下去的。他要死了。

　　或许是他还没到要死的时候，老天爷也不想收他。伍六七被人救了，那个人的体温明显比正常人低，但在这一刻，伍六七却感觉那是滚烫的。

　　柒将伍六七捡回来的时候，他几乎都要死了，他原以为救不回来的，但他活了下来。如果不是他倒在自己家门口，如果不是那时候自己刚好回来，如果不是突然发了发善心，那么这只猫就没救了。

　　柒发现这只猫时，他被冻的奄奄一息，睁着眼睛看着他，不是渴求的望着自己，只是就那么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动物的眼睛都那么干净明亮，柒那时感觉不救他，自己十分最大恶极一样。

　　伍六七不知道柒那时候想的什么，他那时候被冻的都要死了，脑子里只想着撑下去，要活着。

　　被柒揽入怀里后，感受到温暖的体温，伍六七沉沉的睡了过去。

　　柒养了一只猫，他给他起名叫阿七。他以前重来没养过猫，也不会养，以为自己养不了多久就会养死的。也许阿七命硬吧，养了很久也还是活蹦乱跳的。

　　自从养了阿七，家里冰冷的气氛开始有所改变。阿七太能闹腾，经常搞的家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为什么，柒总是感觉阿七通灵性。闯完祸就知道跑，直到直接什么都收拾好以后，气也消了，他就跑过来蹭直接的腿。

　　打也舍不得打，骂他……骂一直猫，柒还不觉得自己要去疯人院。

　　伍六七是只妖，刚刚诞生灵智的妖，懵懵懂懂的，就被柒捡了回去，然后就待在柒家里很久很久了。

　　对伍六七来说柒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什么程度，估计是和性命一样吧。伍六七在人类世界混了很久，他一只猫天天悠闲自在，喜欢趴着树上晒太阳。

　　这棵树是栽在书院门口的，经常听着书院里的读书声，伍六七也听懂了些什么之乎者也的。

　　伍六七对这些人类的文字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见柒经常写吧。跟着偷学了一段时间，伍六七知道自己把柒当做什么了，是家人。

　　动物是没有家人这个概念的，或许这是存在于诞生灵智的生物身上的，感情这东西是属于人类的，而妖不会懂的。

　　这是鸡大保说的，他说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也充满恶意，妖不需要懂。

　　好吧，伍六七不需要懂，他只要天天待在柒身边，然后有吃的就好了，每天晒晒太阳，修炼修炼，挺好的。

　　这样的想法直到伍六七想要变成人，这个想法的出现以后一直萦绕在伍六七的脑海里。

　　柒是个刺客，还是首席，出的任务都是些非常危险的任务。每次出任务柒都会把伍六七寄放在邻居哪里，等他回来再接过来。

　　柒的邻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太太手脚不方便，柒有时候帮衬着。而为了养伍六七，老太太也是帮了不少忙。老太太爱猫，家里大大小小的养了一堆。把伍六七放在这里，老太太也是高兴的。

　　有次柒一直没接伍六七回去，伍六七实在是没办法集中精神，他想着柒是不是不要他了。

　　“你家主人肯定不要你了”

　　“对啊对啊，我之前就是被丢的”

　　“说什么会来接我，但根本就不见人影”

　　“不要就不要了，这里挺好的，老太太对你哪里不好了。”

　　……

　　院子里的猫对着伍六七叫来叫去，伍六七是不信的。他才不相信柒会不要他，他可是自己家人，那有抛弃家人的。

　　“你当他是家人，他未必啊！我们就是一只猫而已。”

　　伍六七是等不下去了，悄悄跑了回去，柒没有回来，伍六七就爬在门口等。

　　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半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伍六七知道柒回来了，高兴的跳进了屋里。

　　当伍六七踩着步子走进屋子，想要对柒抱怨不满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柒浑身是血的趟在地上，脸色惨白，看起来奄奄一息的。

　　伍六七蹭着柒的身体，叫了几声，但柒没有回应，如果不是他鼻尖还有呼吸，伍六七都以为他死了。

　　伍六七慌了，他害怕柒就这么死了。他焦急的在柒旁边走着，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能替他包扎，不能帮他止血，也叫不醒他。伍六七跑了出去，他想要找人救他，可惜人类听不懂他的话，动物也无能为力。他拽着别人的衣服，想要让他们去救柒，别人也只是不耐烦的一脚将他踹开。

　　无能为力，他什么也做不了。

　　“小家伙，你怎么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妖的声音响了起来。

　　柒得救了，万幸的是伍六七找到了一个神医，还是一只化了人形的妖。

　　在神医帮他治疗的时候，伍六七担心的爬在柒身边，在知道柒没事以后，伍六七靠着柒睡着了。

　　当柒醒过来的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而趴在他身上的伍六七滚了下来。柒连忙伸手接住了他，看伍六七说的正香，笑了一下。他刚刚差点死了，你却睡的怎么舒适，可真是“没良心” 。

　　伍六七当然不知道柒想的什么，不然肯定不满的挠他。

　　神医把药端了进来，柒知道是他救的自己，向他道了谢。

　　“谢我就不用了，如果不是那个小家伙苦苦求我，我也不会救你”

　　“小家伙”柒不知道他嘴里的小家伙是谁，问他，他也没说。只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为自己苦苦求他救自己，柒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只能记了下来。

　　“柒啊，昨天阿七没见到你一直闷闷不乐的，到后面还跟发疯似的，一直扯我，还跑来跑去的。没事吧”老太太还挺关心柒和阿七的。

　　“无事，昨天有事耽搁了，麻烦你照顾阿七了。”柒顺了顺阿七的猫，回了老太太的话。

　　“这猫啊，有灵的，你要多陪陪他，不然会生病的。”

　　“嗯，晓得了”柒应了一声。

　　伍六七自从经过这件事，越发感觉自己的无力，要是他是人该多好。伍六七去找了神医，在他看了神医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

　　“你好好修炼，到时候自然能化形的。”

　　伍六七高高兴兴的去修炼了，刻苦的练了一个月，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跑去问神医，他要练多长时间才能变成人形。

　　“你的天赋算是好的，认认真真修炼，以后是有机会成仙的，估计要不了几百年就可以了。”

　　“几百年啊！要好久的”伍六七在心里算着时间，等他成了人，那时候柒估计早就死了，连身体估计都腐烂了吧。“就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快点化形吗？”

　　神医处理药草的手停了一下，低头看着伍六七，表情有些凝重是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想变成人”

　　“呃……咳咳，我就是好奇”伍六七被神医看的有些心虚“你看人类好多事都能干，感觉他们的生活好有趣的样子。”

　　“法子道是有……”神医看伍六七的样子觉得他可能就是好奇而已，然后说了办法。

　　他有一种药，叫赏仙，能让动物变成人形，只不过有时间限制。伍六七缠着神医让他给自己一颗，神医被他搞烦了，拿了一颗丢给他。

　　伍六七吃下药，只感觉浑身骨骼都错了位，疼的他身体打颤。好不容易疼痛过去，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人。

　　尝试着走了走，摔倒了几次，倒是很快就把握了平衡。穿了神医帮他准备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对伍六七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稀奇，不同的视角，不同的触觉，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的。

　　伍六七左看看右瞧瞧，像个大孩子一样。

　　“柒，今天遇见什么事了？这么开心。”街坊邻里看见伍六七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

　　“啊！”伍六七现实愣了半天，伸手摸了摸自己脸，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和柒一模一样。然后他连忙解释自己不是柒，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他往自己家里走，他迫不及待的想让柒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完全忘了神医嘱托他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是妖的事。

　　“柒，我回来……”伍六七高高兴兴的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冰冷的千仞。

　　“你是谁”猩红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他，柒的眼睛里只有陌生，还有戒备。

　　伍六七这时候才意识到，柒不认识自己，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他现在是人，不是猫。

　　“我……我叫伍六七”

　　柒觉得伍六七很眼熟，不仅仅是因为长相问题，而是因为他的眼睛，像，太像了。像极了自己养的阿七。

　　伍六七说他认识柒，柒却从来没听说过他。伍六七说他可能忘了吧，柒也只能当自己忘了吧。

　　伍六七对柒没有恶意，柒也就没有杀他。伍六七一直跟着他，他也撵不走他。他好像是完全不怕自己。

　　伍六七当然不怕，这么多年了，柒的低气压他早就习惯了，这还没有他以前把千仞丢河里时，他的表情黑。

　　“你在找什么啊？”伍六七见柒好像一直在找什么，好奇的询问。

　　“猫，一只猫”

　　伍六七知道了，柒这是在找他。不过料他也想不到他的猫现在就变成了人，在他旁边。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让柒感觉莫名其妙的。

　　“那只猫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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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六七说帮柒找，顺理成章的跟着柒，但结果肯定是找不到的。

　　柒不想让伍六七跟着他，虽然他对伍六七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他还是不喜欢有人靠他太近。

　　找理由把他打发走了，伍六七反应过来自己和柒并不熟，有些失落的应着。像个被人抛弃的小猫，可怜巴巴的走了。

　　柒看着他的样子倒是笑了，他这样看起来还真是让人感觉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

　　是个奇怪又有趣的人，特别是他的眼睛，让他感觉很熟悉。

　　伍六七失落的走了，他不知道去哪，原本想悄悄跟着柒，但跟丢了。

　　这么多地方，他好像是哪里也不能去。

　　“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休息休息”

　　走着走着，走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这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无论那个人基本都能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花街。但可惜伍六七是只猫，不认识，被几个漂亮的小姐姐办拖半拽的就进去了。

　　柒原本对伍六七有些好奇，他实在不放心伍六七，不是担心，是防备。一个陌生人，和自己长的一样，无论怎么想都是奇怪。等跟着伍六七来到这里时，柒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也就出任务的时候会来而已。

　　他不觉得伍六七是那种寻欢作乐的人，明明只是第一天认识，但柒总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他很长时间了。

　　伍六七被拽了进去，被几个小姐姐迷的方向都分不清了，他什么时候遇见过这种事，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偏偏她们还就喜欢调戏像伍六七这样脸皮薄的。

　　看着旁边衣衫半敞的客人，伍六七感觉好奇，又感觉害臊。耳边传来靡靡之音，喘息声，丝竹声，鼻尖萦绕着酒香，还有各种香料。伍六七晕呼呼的被灌了好多酒，伍六七不适应这样的情况，他被吓到了。连忙往外跑，直挺挺的撞到了柒身上，当看到柒时，伍六七安心了，他抱着柒，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他真的被吓到了。

　　柒看着颤抖都伍六七，下意识的抱紧了他。他这个样子真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动物。他的阿七害怕时也是这样发抖。

　　柒提伍六七接了围，把他接了出去，原本想问他住哪里，想送他回去。伍六七却一直没说话，脸还是红的，看起来有些醉了。

　　伍六七紧紧的挨着柒，只有柒能给自己带来心安。一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什么，伍六七看着柒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亲了上去。这是他刚刚看到的，学到的，可以说伍六七学习能力真是不错。

　　柒显然没意识到伍六七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让伍六七得了乘。两人双唇就这么紧贴着，酒气在两人身上萦绕。

　　伍六七伸出舌头舔了柒嘴唇一下，然后和柒分开了，愣了一下，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连滚带爬的跑了。

　　柒摸了摸自己嘴唇，告诉自己不能和醉鬼计较。

　　伍六七跑回了神医哪里，熬到了药效结束，变回了猫才回去。

　　回去后，柒将伍六七抱了起来。

　　“今天去哪了？找不到你，让我很担心”

　　柒的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但伍六七现在有些不对劲，他往柒怀里蹭了蹭，心思明显不在柒的话上面。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伍六七知道柒在说的是自己。

　　变成了一次人，伍六七对柒的想法是变了，他想陪着柒。想要拥抱他，想亲吻他，甚至想和他……

　　但这不可能，除非他是人。

　　伍六七去找神医，但神医说什么也不给她，怎么求也没用。

　　“你爱上他了”

　　伍六七被神医的话吓到了，他像是心思被戳中了一样。

　　“这是爱吗？那我可能是爱上他了”

　　神医不给他药，他劝伍六七打消这个心思。

　　“人妖殊途，你是妖他是人，你连化形都办不到。靠着这药能和他在一起多长时间。而且这药吃多了有副作用的。”

　　“可是我想和他在一起，现在能在多长时间就在多长时间。”

　　“你资质好，修炼个一千年，想成仙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吊死在他身上。”

　　“成仙了，又不没有柒，我成仙干什么。”

　　神医劝不了伍六七，又没办法劝。药他没有，但他会做，但里面有几味药没有，伍六七就说他去采。

　　这山高水险的，到处都是山精野怪的，伍六七一个没化形的小妖去采，怕是不要命了。

　　柒发现最近他家的猫一直玩失踪，时不时就找不到影子。

　　“可能是出去玩野了吧。”伍六七抓着一个饼子啃了一口，柒抬手蹭掉他嘴角的油渍。

　　柒低头注意到伍六七的手臂，上面有几道伤疤，被柒看到了伍六七还急忙去遮掩。

　　“爬山的时候不相信被树枝划的，不是什么大伤。”

　　伍六七为柒入了迷，成仙的资格也不要了，一心一意想当个人。可是没法子，他就是个妖。药早晚有一天会吃完的，伍六七只想在药吃完前，放纵自己而已。

　　他和柒在一起了，如愿以偿的陪在了他的身边。

　　“柒，你在干什么”

　　“找猫”

　　伍六七不见了，柒找不到他了。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哪里也没有他的身影。柒摸着阿七的毛发，喃喃自语的说。

　　“阿七，你说六七去了哪里？”

　　阿七不可能回答他，因为他是猫，不是人。

　　柒发现阿七瘦了，身上也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不扒开毛发一般是看不见的。

　　柒带着阿七去了一家医馆，里面的医生就是之前救他的神医。

　　神医帮阿七处理着伤口，看见柒不断飘忽的视线，问他。

　　“你在干什么？”

　　“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