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宠你长大》烤串

2、捡破烂

　　顾芳气疯了，气呼呼的拔下几根狗尾巴草撒气。
　　回去告诉妈，哼，给我等着！

　　狗尾巴草：我特么何德何能……

　　走到学校门口，墙边挂着新做的牌子：清平县第二小学。现在清平县还是个县城，过了十多年后升级为市，这学校就改为清平市第二小学，想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挤破头。

　　白色墙皮有些起皮，下半截绿色油漆涂成的墙被学生们用小刀刻满了字和图案。一进门，好几米宽的看上上写着伟人的话“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
　　校园里的操场是土路，好多地方长着青草，双杠、单杠被孩子们整日攀爬，磨得发光。教学楼围栏上贴着铁皮，印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几个大字。
　　这一切都让顾念念怀念。
　　她在小学和那个复杂的家度过童年，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治愈，而她的前生并没有治愈这不幸的童年。
　　重来了，真好。

　　她并不聪明，再加上家庭复杂，生活不顺心，在学习上并没有多么用心，以至于她没念高中就去打工挣钱。后妈说，反正她学习一般，中考还要掏报名费，考也是白考，那几十块钱，还是省省吧。
　　顾念念回想起来，她的童年全是痛和泪。
　　这辈子，她一定要读书、上大学，让自己更优秀、脱离这个毁掉她的家庭。

　　一二三年级教学楼在北面，四五六在进门的南面。
　　顾念念和顾栋道别，“快去教室吧，我走了，放学校门口见。”

　　顾芳碰到要好的同学，俩人拉着手走，完全不管落在后面的同班同学同胞弟弟顾栋。

　　同学：“芳芳，刚才看你姐，我感觉她今天有点不一样，以前见她，她都是笑着和我说话，今天她不笑也不说话，有点吓人哦。”
　　顾芳：“切，她有病，别管她。”

　　进教室，顾念念差点忘记自己座位在哪，打量四一班的同学们，有一小半，她在前世的小学同学聚会上见过，好多都变了模样，再不是这般稚嫩天真。
　　时光，真是神奇，它可以改变人的一切。

　　“顾念念，你发什么呆呐，今天该你擦黑板值日啊。”坐在门口的捣蛋鬼王浩，扯嗓门喊。
　　“你去擦黑板吧，我帮你把书包放到你抽屉里。”一个留西瓜头、个子不高的小女孩从她身边经过，顺手帮忙拿走她那几乎可以放进博物馆收藏的老书包。

　　顾念念认出西瓜头，是裴璇璇，她小学时玩的最好的伙伴，前后桌。她俩都比较内向，学习成绩一般，所以玩得比较好，可惜上初中后就没联系了。同学聚会时，裴璇璇没来，听说她考到省会银行里，真有出息。

　　“谢谢你。”顾念念真心道谢，拿起布满粉尘的板擦，认认真真擦黑板。

　　上课铃响，她回到座位上。

　　她的书包是亲戚家不用的，她拿来用，据说已经有五个人背过这个挎包，有些地方已经破损，妈妈帮她缝补好。
　　但是和其他同学买来的书包比，这太破旧了，只有一个布包，一根布条做袋子斜跨到肩膀。经常背斜跨包，容易让肩膀一边高一边低。
　　顾念念想着，得自己赚钱买新书包、文具呀。
　　看其他同学都用的是铅笔橡皮和小本本，唯独她，用的居然是前几年就被市场淘汰的石板和石笔！
　　如果不是她用，有些家里条件好的孩子都没见过这种石笔。就是一块蓝灰色的光滑石板，用白色细腻的石头打磨成长条做笔，写字倒是好写，可没办法保留，就跟在黑板上的字一样，总得擦掉，要不然没办法继续写新的。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顾念念之前是用弟弟妹妹写过不要的本子，反过来用背面，或者把正面的擦掉，来写作业。用过的本子本来就脏兮兮，她字又不佳，老师根本不愿意批改她的作业。

　　她这个班的老师都很佛性，居然没人要求顾念念必须用新作业本写作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连装备都没有，怎么学习？
　　也不指望跟爸爸要，他工资全上交，想从后妈王平梅手里要一毛钱，难于上青天！

　　放学时，值日生扫地，顾念念的书包不小心掉在地上。
　　王浩说话特别直，“你那书包当破烂卖，都没人要！赶紧扔了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顾念念呢？你不知道她后妈不给她钱啊？”
　　“就是，咱们班她最穷了。”
　　“我家有个不用的旧书包，可难看了，要不明天我带过来给你用吧，顾念念？”

　　破烂？卖？顾念念笑笑，拎着书包大步流星走出教室。

　　“她居然没哭？”王浩挠头，“以前有人说她穿的破，她都哭了。”
　　裴璇璇拿着笤帚，很想揍他，但是不敢，“那你刚才还说她！就算她没新书包没作业本，也比你考的多。”
　　她声音很小，但是王浩还是听到了，“我就说，怎么了，你管老子！她考的多个屁啊，我倒数第二，她倒数第三。”

　　裴璇璇很想帮朋友，可她家条件也不好，她也是用的姐姐的旧书包，唉，什么时候能像他们班的季锋泽一样就好了，一个学期能换五个书包，真潇洒呀。

　　顾念念走到操场西墙根，这里用砖头堆砌了一个大垃圾池，值日生们都把垃圾倒入这里。
　　里面有食品袋、废纸、塑料袋，和零零星星的易拉罐。
　　有不少同学家条件不错，一天一瓶健力宝，如果没记错，这些铝制品可以卖钱，不用跑到废品站，去校门口小卖铺就行。

　　她捡了二十六个，挨个踩扁，装进破书包。
　　走到校门口，顾栋小朋友背着书包左瞧右看，快哭了，终于盼到顾念念，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姐，你去哪了，我去，去你班找你，他们都说你早就走了，我以为你不等我自己回去了，呜呜——”
　　顾念念摸摸他的头，心想，他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小朋友真的好可爱，顾芳除外。

　　“顾芳她，她说她不想等，先回家了。”顾栋告诉她。
　　顾栋和顾芳龙凤胎，他从小都没喊过顾芳“姐姐”，反而会喊顾念念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姐姐，即便碰到同父异母的顾盼盼，也会羞涩的喊一声“盼盼姐姐”。有时候小孩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顾念念让顾栋在小卖铺门口等，她提着易拉罐进去。
　　老板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今天是爷爷在，他问了两句，拿出吸铁石一一吸过，里面只有一个是铁的，其余的都能卖。他收下废品，拿给顾念念一块两毛五分钱，“要不要买点什么，小同学？”

　　顾念念买了三个作业本，薄薄的，牛皮纸封面，虽然不能和后来人们用的精美笔记本相比，但是这个年代，这样的作业本很好了，大家写作业还会用正反面呢，甚至写完还留着在边边角角列草稿算题，特别珍惜。

　　想了想，她又买了几块糖果和一根铅笔，一个本两毛，她还剩六毛钱。放好钱，顾念念拉着顾栋回家。
　　路上，她把一块水果糖给顾栋吃。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写作业，写完作业吃完饭，天一黑，邻居小伙伴们都会去大街上玩。这个年代，他们这条路没有车经过，最多有几辆自行车，不会撞到人，家长们完全不用操心孩子在大街上疯跑会有什么危险。

　　顾念念在新作业本上，郑重地写了名字。
　　她的字本就一般，再加上初中毕业后很少写字看书，她此时写出来的字，还不如班里学习最好的同学写得好呢。
　　好丢人，一定要好好练字，不管是英语作文还是语文什么的，都会有卷面分的。

　　等有钱了，报个书法班吧，她自己对字的结构掌握并不好，写的还是幼稚无比的方块字。

　　顾芳正在门口的小木桌上趴着，突然看到顾念念居然有新作业本，她的已经用了好久，都快用完了，妈妈还没给买呢。
　　她扑到台阶边，突然拽出顾念念的作业本，“这是谁的？你的？谁给你买的？”

　　小木桌就那么点大，顾栋和顾芳占了，顾念念只能趴在台阶上写，她冷冷地看顾芳，“关你什么事。”

　　顾芳：“爸爸买的？不是？那就是你偷的！”

　　顾栋：“不是姐姐偷的，姐姐在小卖铺买的啦，姐还给我买了糖哦，没有你的份，哼。”

　　顾芳气死了，她刚要撕掉这个本，突然又想到，把上面的名字擦掉，写上自己的名字，那就是自己的新本子了。
　　她真佩服自己，大聪明，“你肯定是偷的钱，说不定还是偷我的零花钱呢，我钱包里的五毛钱没了，一定是你偷的。把本子给我，我就不告诉我妈，你偷钱。”

　　顾念念居然笑了，“好啊。”

　　顾芳本以为她会不愿意，没想到这么顺利。只是……这家伙好像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笑起来更让人讨厌了！

　　“你自己会写名字吧？”顾念念语气很温柔，“作业是什么，周记？我替你写吧，写完放你书包。”
　　“替我？”顾芳愣了一下，“你能写好吗？你可是你们班倒数啊喂！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倒数……也能胜任一年级作业哦。”顾念念盯着作业本上的名字，微笑，“我写给你看，不行就擦掉，你重新写。我用字写吧，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是你妈妈教你写的生字，其他同学都是拼音和字混用，只有你通篇的字，一定会表扬你吧。”

　　顾芳想被表扬！

　　“今天是周一，又是新的一天，我最期待的不是周末，而是周一了，因为周一可以见到亲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顾念念慢慢地说，一边慢慢地写。

　　没等她念完，顾芳不耐烦地跑出大院，“你写吧，写完放我书包，我去找同学玩去。”

　　“姐，你好像念了五十七个字，”顾栋咬着铅笔疑惑，“可你怎么写了一百多个字啊！”

　　读一年级的两个小孩还处于拼音及“日月水火”的阶段，基本上不认字，看不懂顾念念写的什么。

　　顾念念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也想让姐姐帮你写作业么？”

　　顾栋打个冷颤，“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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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栋小朋友数学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