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新婚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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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接近午夜，喧闹了一晚上的锡兰城堡渐渐归于平静，血族们陆续向若薇与拉斐尔告别，返回自家宅邸。
交代完毕所有的事情，这对新婚夫妻回到了拉斐尔的卧房内。
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黑色婚纱，若薇静静坐在床边，拉斐尔走到酒柜前，在两只高脚杯中倒入红酒，端到若薇面前。
“今天一天，辛苦了吧？”拉斐尔看着若薇接过酒杯，微笑着问道。
“还好，没想到，结婚，居然是这么累的一件事啊……都只忙着道谢了。”若薇疲倦地笑着说。
“……若薇，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你，你真的觉得这样可以吗？”拉斐尔有些忧心地询问着。
“如果不可以，你觉得我会那么郑重地对誓言之星许下诺言吗？拉斐尔，请你不要担心，好吗？”若薇认真地说道。
“诺言吗……吾之身，吾之血，吾之灵魂，都将属于你……”拉斐尔喃喃念着，饮下红酒，将杯子放在一旁，在若薇身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望着那双如琉璃般剔透的褐色眼眸，拉斐尔心下紧了紧，犹豫半晌，轻轻开口。
“若薇，我……可以要你吗？”
握着酒杯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若薇垂下眼，令拉斐尔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良久，细微而确定的声音响起；“可以。”
拉斐尔一怔，笑容越发舒展，他探身取过若薇手中的酒杯，搁在一边，随即回转头，凑近了若薇的耳，低声说道：“若薇，我爱你。”
轻柔的吻顺势落在了若薇的耳垂之上，令她的身子反射性的抖动了一下。
接着，拉斐尔慢慢俯下身，轻轻将若薇放倒在了床上，如羽毛般柔软而轻灵的吻继而抚过她饱满的额，微颤的羽睫，翘挺的鼻梁……平缓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若薇闭着眼，面容平静，手却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床单，杂乱无章的褶皱清晰可见。
拉斐尔感觉到了若薇的僵硬，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撑起身子，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不愿意，却还要装出欣然接受的样子……”宠溺的语调，却透出些许无奈。
若薇一惊，睁开眼，看着眼前拉斐尔那张纯美的脸庞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要解释，却发觉任何说辞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没关系，我不勉强你，若薇。现在要你马上接受我，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既然他连四百年都可以等待，我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直到你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我都不会碰你，我保证。”拉斐尔承诺道。
若薇感到讶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血族是拉斐尔。就算是以前，他再如何温文尔雅，宽容大度，也不会一再退让到这种地步。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被新娘拒绝，这样难堪的事情，不管是哪个新郎，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吧？
“我想向你证明，我是真的爱你，若薇，所以，你不愿意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勉强，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放弃，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拉斐尔说着，忽然上前，吻住了若薇的唇。
蜻蜓点水般的吻，并没有过多纠缠。
“这样，今夜我便满足了，”拉斐尔柔柔笑着，轻轻拍了拍若薇的头，站起身，“好了，没事了，若薇，这里就让给你睡吧，我去书房睡。”
若薇愣怔在当场，看着拉斐尔转身欲走的落寞背影，心中的愧疚、不安与难过，那些连日来不断啃食着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忽而全体爆发了出来。相处了几百年，他对她早已了解透彻，所以才甘愿放弃他应得的，不愿为难她……自始至终，他都是如此温柔地包容着自己的一切吗？
又一次，这同样寂寥哀伤的身影，清晰展现在自己眼前，那般孤独而伤痕累累，深深刺痛着她的心，不愿再看见……至少，也要让我们其中一人幸福……
如此想着，若薇情不自禁伸出手，拉住了拉斐尔白色礼服的下摆。
感到自己动作的唐突，她呼吸一窒，马上收回了手。
“若薇，你……”拉斐尔看向若薇，那隐忍着巨大哀痛与孤独的美丽脸庞，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拉斐尔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将若薇紧紧拥入怀里。
“对不起……我不会离开，请你不要这个样子……若薇，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而做出这种令你痛苦万分的选择，我都不会介意，你没有错，请你不要继续自责了……”拉斐尔的声音像是风中断了线的风筝，不断轻颤着。
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若薇听着拉斐尔的话，双手紧紧抓住了他后背的衣物，原本坚强的神情轰然崩塌，低声呜咽着，泪水不可抑止地滑落，最后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悲怆的哭声，倾泻出这么多天来郁积的所有情绪，从前的点点滴滴，无论是与凡的，还是与拉斐尔的，一一从眼前滑过，那些美好无忧的岁月，从此将一去不复返，是她自己选择了放弃，可是，不放弃，她又能怎么样？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与自己的生命就此断送吗？
为什么会如此大意，中了迪恩的圈套，为什么会正巧跌入那个庇护所，为什么拉斐尔要开启那个血池……为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么？注定，自己无法拥有爱情，却还要连累另外两个无辜的少年，与自己一同陷入到这绝望的泥沼之中……
拉斐尔默默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听着那持续不断的痛哭，脸上亦难掩哀伤神色。
当他面对若薇结婚的提议时，明明知道等待他的是相互折磨，却不忍心拒绝，或说，是不想拒绝。自己终究还是自私的，只要能够在她身边，他以为，无论什么样的痛苦，他都可以承受，但是却忽略了，那个做出决定的少女，才最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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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兰城堡外，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矗立，抬头仰望着城堡上唯一一扇透露出微弱光线的窗口。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此刻，在那房间中享受这幸福时光的，应该是我吧……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你与拉斐尔享受这份愉悦……几百年的时间，你与他共度，他……其实比我更了解你吧……若薇，我忽然感到害怕，你真的会如你所说，让我等到一个美好未来吗？凡看着那窗口，在心中哀伤地想着。
忽然，一阵轻快的哼唱传入了他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凡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的蔷薇花园中，一名少女正在独自舞蹈。
白色的纱裙随风飘舞，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银色的长发如水般流泻下来，宛如月辉，姣好的脸庞上流露出的，是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神情。
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那少女停止了舞蹈，望了过来，继而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竟令凡感到莫名的熟悉，跟以前的露西亚是那么相似……
少女朝凡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鬼使神差地，凡移动了脚步，走到少女面前。
“你是……”凡疑惑。
少女先向凡行了个屈膝礼，接着欢快地说道：“我是菲奥娜•法兰奇，拉斐尔的堂妹，见过凡•温特阁下。”
“拉斐尔的堂妹？”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现在，只要听到看到跟拉斐尔有关的任何事物，都会令他心感厌恶。
菲奥娜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凡脸色的变化一般，自顾自地说道：“以前总是听其他血族谈起您，却无缘得见，今日真是荣幸。”
“谈起我？说我什么？”凡挑了挑眉。
“多着呢，”菲奥娜夸张地扬了扬手臂，“关于您的相貌，您的力量，您的行事作风，很多血族都以您为榜样而努力呢！啊，当然，我听得最多的，还是关于您与我哥哥的比较啦，说你们就像两个极端，却难分高下，整个血族中的少女，都深深迷恋着你们呢！”
“是吗……菲奥娜，为何以前我从未见过你？”凡忽而转了话题。
“我一直生活在冰岛，前一段时间才过来拜访拉斐尔哥哥，本来想让他当我成人礼的见证人，结果，他却在那几日不见了踪影，真是……”菲奥娜不无遗憾地说着。
“你才刚成年？”
菲奥娜懵懂地点了点头。
难怪，行为举止还像小孩子般纯真幼稚，凡想到这，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菲奥娜看到凡的笑，却立刻呆住了。
“凡阁下，您应该有多笑才对。”菲奥娜呆呆地说。
“怎么？”
“您笑起来好看很多哦！真的！比起像这样冷着一张脸，”菲奥娜学着凡冷漠的神色，“还是像刚刚那样笑着，更加动人。”
凡微微愣了愣，继而无奈地笑了摇了摇头，心想，果真是个小孩子啊……
“菲奥娜，这个时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想着对方是个小孩，凡不由得放软了语气。
“赏花啊。”菲奥娜轻巧地回答。
“赏花？”
“对，您难道不觉得，在月色下，这些蔷薇格外的美吗？”菲奥娜向下展开手臂，陶醉地说道。
凡看向眼前的蔷薇花园，确实，在银色月光的笼罩下，这一片长盛不衰的白色蔷薇花丛，正尽情展现着妖娆的身姿，就像蛊惑人心的白色精灵，吸引着人靠近。
“你喜欢蔷薇？”凡问道。
“嗯，蔷薇花，外表娇柔美丽，看似不堪一击，却暗含着坚韧不服输的气质，那些伴随着藤蔓而生的尖刺，证明了它的倔强与顽强，我也想成为那样的存在呢！热情，朝气蓬勃，却不乏稳重坚强。”菲奥娜直言不讳地说道。
凡惊怔，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名少女，曾经说过这相似的话语……
四百多年前，凡刚刚到达玛赛兰堡时，便被露西亚拉去了蔷薇花园，与法兰奇家族的锡兰城堡全是白色蔷薇不同，温特家的花园里所种植的，皆是红色蔷薇。
“看，凡，漂亮吧？”露西亚在花园中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骄傲地说道。
“你是说你自己呢，还是说这蔷薇花？”凡忍不住调笑道。
“真是的，我当然是说花啊！”露西亚嗔怪地说着，不满地皱了皱眉。
“嗯，都很美。”凡浅笑着回应。
露西亚冲他翻了个白眼，又接着说道：“告诉你哦，这些蔷薇啊，可全都是我亲手种植的！为了让它们常开不败，可是花费了我不少心血呐！”
露西亚说着，低下头，扶着一支蔷薇，陶醉地闻着那股馥郁的芳香。
“你就这么喜欢蔷薇？”凡不禁问道。
“是啊，这种花，看似柔弱娇贵，却有着一股子倔强不服输的气势，花朵美丽，藤蔓上却缠满尖刺，热情，骄傲，朝气蓬勃，却又稳重坚强，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存在！“露西亚坚定地说。
凡来到她身边，轻轻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喃：“你现在已经是了，我的公主。”
欢乐的笑声随即扬起，，露西亚踮起脚，抬起头，闭上眼，吻在了凡的唇上。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露西亚调皮地笑说道。
“这就结束了？不够哦……”凡宠溺地笑着，俯下头，将吻继续。
那样甜美愉悦的时光，这辈子，恐怕再也难以觅到了吧……凡低下头，轻叹出声。
忽然，有手指轻点自己的眉心，揉开了那一处纠结。
“这种表情，可不太好哦，不是跟您说了要多笑嘛~”菲奥娜天真的话语，将凡从对往昔的追忆里拉了出来。
伸手拍了拍菲奥娜的脑袋，凡说道：“好好好，我不皱眉了，这总可以了吧？”
菲奥娜定定看向凡，不由自主地说道：“您……其实仍旧深爱着若薇陛下吧？”
凡轻拍着菲奥娜脑袋的手倏忽停滞，面上的表情也随之僵化。
“看来……被我猜对了呢……但是，为什么呢？其他血族都说，若薇陛下其实也是一直爱着您的，可是为什么，她会突然嫁给了拉斐尔哥哥呢？当然啦，我的拉斐尔哥哥也是相当出色的……”菲奥娜天真的脸上浮现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凡弯下身子，与菲奥娜对视着，微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不过，若薇曾经说过，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她要我等待，等她寻找到解救我们三个的方法，到那时，她便会回到我身边。”
“那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呢？您不就要一直孤单下去？可是，如果找到了，拉斐尔哥哥又该怎么办……”菲奥娜不甘心地问道。
“这个嘛……”凡捏了捏菲奥娜的脸蛋，说道，“这就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该关心的事情了。她……一定会找到的，我相信。”
菲奥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再次回复了天真的笑颜。
或许是因着那一丁点的相似之处，凡面对着这刚刚成长起来的少女不自觉坦露了心中些微真实的想法，而这，亦令他感觉轻松了几分，任由菲奥娜在他身边笑闹着。
锡兰城堡旁，阿多尼斯悄然站立在阴影之中，看着远处的凡与菲奥娜，轻轻笑了起来。
“菲奥娜啊菲奥娜，这一次你又想干什么呢？难道喜欢上凡了么？那可就麻烦了呐~”
忽而记起威廉在今晚看见自己与菲奥娜同时走进宴会厅中时，那满脸惊惧的表情，阿多尼斯面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有了些微收敛，心想道：威廉这孩子对事物的洞察力向来比其他血族更为敏锐，可惜他自己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就像一泓清水，内里的所思所想总是一览无遗……
尤其是今次，出现在威廉脸上的惊恐神情竟然胜过以往任何一次，究竟是什么，让他害怕到如此地步？阿多尼斯不禁陷入了深思。
再度看向凡与菲奥娜，阿多尼斯玩味般地微眯起了眼，那标志性的诡异而妖娆的笑颜再度绽放开来。
“看来，我也该回格林家叙叙旧了。”阿多尼斯说着，倏然消失在锡兰城堡旁。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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