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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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凡发现自己被人用银质锁链牢牢绑在了一张铁质的椅子上，脑袋依旧有些昏沉，全身绵软无力。
眼前的这个房间，已不是当初他们被围攻的总统套房，而是一间钢铁铸就的监牢。
“醒来了？”迪恩的声音在凡的头顶上方响起。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自己那神色威严的兄长。
“你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凡对自己身体的这种状态感到相当不适应。
“只是稍微减轻一点你们的痛苦而已，吗啡……听说过吧？”迪恩冷笑着说道。
吗啡——从鸦片中提取的物质，医学上可用作镇痛剂，但是纯吗啡，却是令人上瘾的毒品。血族以吸食血液为生，对血液的纯净度有着极高的要求，若是在他们的体内混入吗啡一类的毒品，其后果便像如今的凡这般，陷入昏睡，就算清醒过来，力量亦即刻被弱化。
“若薇呢？她在哪里？”凡大声质问道。
“你还真是爱那吸血鬼至深啊……都不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却急着询问她的情况。”迪恩轻蔑地说道。
“她在哪？！”凡丝毫不理会迪恩的话，固执地问道。
“何必这么心急，你就这么想与我一起亲眼见证一下吗？吸血鬼女王的死亡……”迪恩笑了起来，走到了凡对面的墙壁前。
他按下壁上一个红色的按钮，凡面前的墙壁缓缓上升，露出了一面玻璃幕墙，而在这透明墙的另一面，是仍旧处于昏睡中的若薇。
此时，她两手被银质锁链高高吊起，悬于壁上，整个人半跪在地，耷拉着脑袋。
“若薇！”凡急切地喊了起来。
“不要白费力了，这里是昔日宗教审判所的地下审讯室，我已将这的牢房进行了改造。这房间是完全隔音的，我们可以听见那间房里的声音，可是她却听不见我们的。就连这玻璃也是特制的钢化玻璃，我们从这里可以看见她，但她所看见的只是一面漆黑的墙而已。”迪恩伸手敲了敲玻璃幕墙，说道。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凡怒吼着。
迪恩慢慢走到对他怒目而视的凡面前，微微弯下了身子，忽然猛地一把抓起凡的黑发短发，迫使他抬起了头。
“我跟你说过，凡，我会要那吸血鬼付出应有的代价，也会要你，在受尽折磨后，跪在我的面前，对自己的罪进行忏悔！我只不过是在实践当初的誓言！”迪恩盯着凡的墨色眼眸，狠狠地说道。
接着，迪恩便松开紧抓着凡头发的手，向房间的门口走去。
“就请你安静地坐在这里，看着惩罚仪式的进行吧。”迪恩说着，走出了房间。
凡奋力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仍旧使不出一丝力量。
不断地低声咒骂，凡眼看迪恩走入了与自己相邻的关押若薇的房间内。
迪恩冷眼看着依旧没有苏醒的女王，向站在门口进行守卫的吸血鬼猎人示意，后者便马上端着一个巨大的圣杯走了进来，将它交到了迪恩手上。
迪恩左手端着圣杯，右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口中不停念着祈祷文，接着，他冷不防地将圣杯稍稍倾斜，那神圣之水便顺着杯沿缓缓滴落到若薇的手臂上。
惨白的烟雾再次升腾了起来，若薇被这灼痛惊醒，忍不住喊叫了一声。
转头看向自己被圣水所灼伤的部位，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迪恩……”若薇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人类外表，心却已被恶魔吞噬，只剩下憎恨的虚伪主教。
两旁的锁链立刻绷紧，若薇想要将其强行扯断，却力不从心。
该死！没想到教会之中也会存在如此龌龊肮脏之物！若薇立即明了导致自己身体力量变化的元凶为何物，不禁在心中恨恨地骂道。
“痛苦吗？但与你们吸血鬼加诸在人类身上的痛苦比起来，这又算什么呢？”迪恩说着，又将圣水浇到若薇另一只手臂上。
这一次，若薇紧咬住双唇，努力抑制住了那即将再次冲口而出的痛苦尖叫。
被圣水所侵蚀的双臂，伤口难以愈合，逐渐露出了森森白骨。
“吸血鬼，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凭借着自身的美貌与诱人气质来迷惑凡人，如果褪去这一层华美的外表，你们又剩下了什么呢？没有信仰，没有感情，就连灵魂也已交付给了黑暗，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迪恩看着若薇逐渐被腐蚀的双臂，愤恨地说道。
放下圣杯，迪恩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银质匕首，将它紧紧贴在若薇的脸颊上。
“凡，你看得到，也听得到吧？”迪恩向对面的黑墙喊道，“你所最爱的吸血鬼，让你沉沦、堕落的嗜血魔物，正在接受审判。听听这尖叫吧，看看这丑陋的模样吧！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说毕，迪恩将握着匕首的手猛地向下一划，一条长长的血痕便出现在了若薇洁白无瑕的脸颊之上。
鲜血不断流淌，令原本柔美的脸庞瞬时变得无比狰狞恐怖。
若薇依旧隐忍着，闷哼了一声，身体却因持续不断的疼痛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住手……住手啊！！迪恩•肯特！你居然胆敢说自己是上帝的虔诚信徒，上帝什么时候赋予你权利，允许你做出这样残忍无情的事情？！你这冷血的怪物！你有什么资格来审判吸血鬼？！”凡疯狂吼叫着，挣扎着，但他的声音却根本无法穿透那厚厚的屏障，也无法挣脱那紧紧捆绑住他的银色锁链。
身为女王，若薇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又残暴的对待？从他认识她开始，她便一直是强大而温柔的存在，带着坚定而纯真的笑容，面对所有挑战，她曾是那般光芒闪耀的血族之王，然而如今，却被迪恩——自己的亲哥哥……无法忍受，任何人都不可以这样肆意践踏他心中最为完美无瑕的信仰，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极端愤怒的情绪，令凡几近失控，却又因自身力量的不足而更使得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愧疚，原本清俊的面容也有了些微的扭曲。
然而，若薇却似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来，面对着那黑墙，忽而绽开了一抹微笑。触目惊心的血色晕染下，那笑容仿若红莲般，妖娆而令人恐惧。
“凡……不要……担心……没事……”若薇笑着，缓缓吐出几个字。
凡看着那笑容，微微愣了愣，若薇的话仿佛有某种魔力，把他那即将崩溃的情绪瞬时拉回到了往常的理智状态。
迪恩面对这样的若薇亦表现出些微怔忡，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重的憎恶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要诱惑他？你这遭受诅咒的该死的魔物！”迪恩狂怒地叫嚣着。
他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暗可怖，手拿着匕首，迪恩在若薇身上狠命挥舞着，一道道渗着鲜血的伤口就如带着剧毒的藤蔓般迅疾地紧紧攀附在她全身，鲜血铺陈满地。
而若薇仅仅是紧闭双眼，微皱着眉默默承受着，未再发出一丝声响。她知道，这是她欠肯特家的，因她那任性的爱情而受到牵累的整个家族，这样的怨恨，这样的伤痛，本就该由她来承受。无论任何事物，当你想要得到时，便会要付出相等的代价，这是千百年来未曾改变的真理。
失控地发泄完他的愤怒，迪恩看着眼前已体无完肤的少女，喘着气站起身。
“吸血鬼……我不会将匕首插入你的心脏，也不会痛快地割下你的头颅，我要你，在夏日正午艳阳的照射下，慢慢地，一点点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灰烬！”迪恩宣告般地说道。
稍稍摇晃着，迪恩走到房门边，摁下了按钮。在若薇的头顶正上方，一块直径1米多的圆形天顶缓缓移至一边，夏夜灿烂的星光便从那空洞之中向房间内洒下点点细碎光芒。
迪恩走出了房间，再次来到凡所在之处。
凡看着眼前这个已被仇恨所吞噬的自己的亲兄弟，完全没了以前正直、真诚的刚毅模样，剩下的，只是一具徒有其表的人类外壳，他的内心，他的灵魂，早已被他所吸收的黑暗力量所操控，宛如受人摆布的牵线木偶一般。
“如何？凡，看得还满意吗？你是愿意悔过，还是想要变成和那吸血鬼一个样呢？”迪恩来到凡的身边，轻声问道。
“悔过？哼……哈哈哈！”凡猛然间大笑了起来，“在我看到你亲手折磨我挚爱之人之后，你还想要我悔过？”凡盯视着迪恩，咬着牙说道，“四百多年了……迪恩，你始终不懂，你以为，我所在乎的，只是若薇的美丽吗？我真的愚蠢到会被吸血鬼那华丽的外表所迷惑吗？迪恩，我要是这般肤浅地爱着她，那么当初我根本就不会下定决心离开那个家！”
“你……！”迪恩气极。
“你不会明白，迪恩，这是你永世也不会明白的情感。比起外表，我与若薇心灵上的契合度，无论经历多少磨难，多少时间，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损！你难道没看到，你越是折磨她，她越是会散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光彩？！她知道我在看着她，关心着她，爱着她，在我面前，她永远不会屈服于任何人，即便是死！”凡动情地说道，“而我，亦是一样，只要我们彼此还存在着，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挠我们，无论升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我们的手都绝不会放开！”
“真是一番了不起的豪言壮语呀，凡•温特阁下~”绵软的声线忽然出现，令两人皆是一惊，望向了门口。
只见一名发色幽蓝的绝美少年懒懒地倚在门边，正抬起染满鲜血的右手舔舐着，淡紫的眼眸轻轻一瞥，随即扬起了眩惑的笑。
“真是要多谢您，迪恩主教。”少年优雅地弯腰鞠躬，“让我创造出那么多令人惊艳的残酷佳作。”
这时，迪恩才发现，原本站在门外守卫的猎人们全都身姿扭曲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是谁？！”迪恩惊问，从怀中取出了手枪，对准了那身形修长的少年。
“在下么？只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是与在此接受您审判的两位相同的存在，血族中最疯狂的艺术家——阿多尼斯•格林。”少年再次弯下腰，向迪恩谦恭行礼。
然而，下一秒，阿多尼斯却已经来到了迪恩近旁，被鲜血所浸染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紧握在手的枪支上。
“这个东西……可是相当危险的哟，迪恩主教……”阿多尼斯眨了眨眼，一脸戏谑，手指却在不断施力，硬是从迪恩手中夺下了那只手枪。
迪恩吃痛地收回手，赶紧闪到另外一边，与阿多尼斯形成对峙。
“嗯……虽然面貌不是我所喜欢的，但是那颗黑暗无比的心，却是在下的最爱呐~”阿多尼斯微眯着眼，看向迪恩，慵懒地说道。
凡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忽而发现，有一抹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内，轻轻抱起了已不省人事的若薇。
“拉斐尔……”凡惊讶地低声说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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