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e》小小未然

11、心跳不已的旅程（下）

　　开始房间分配，索菲亚国际学校将酒店的一至五层全包了下来，若薇与小雨住在酒店的二层，而拉斐尔、凡等吸血鬼们则居住在五层，这种安排，显然是为了减少普通学生与吸血鬼的接触，避免混乱的产生。

　　将行李往房间里一扔，见时间还早，若薇便拉着小雨，到酒店附近的山中探起险来。看着山中美丽的景致，追逐着不时出没其中的野兔、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若薇暂时忘记了那些缠绕着自己的无尽的烦恼。

　　一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酒店的房间中。简单地吃过晚餐，若薇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打开数码相机，看着今天与小雨两人拍摄的照片，脸上不时露出愉悦的笑容。

　　忽然，感到窗外有什么东西闪过，若薇放下相机，走到窗边。暗夜中的莲山，只依稀辨得出其轮廓，白日里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一切，在夜色的笼罩下，变得神秘而诡异起来。

　　暗红的磷光又一次闪了出来，这一次，若薇看清了，居然是梦中见到的黑红色燕尾蝶，此刻它们正在空中优雅地挥舞着双翅，一只接一只，向某个地方飞去。

　　鬼使神差般，若薇转身走出了房间，向酒店外跑去。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小雨惊讶地看着若薇飞快地跑出房间，居然来不及出声喊住她。

　　来到酒店外，若薇抬头看向天空，找到了那若隐若现的暗红光芒，随着它一同向山林深处走去。

　　一切都如梦中所见，越往深处走，蝴蝶便越发多了起来，暗夜之中，蝴蝶翅膀所洒下的点点磷光，成为了若薇行进的唯一理由。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只是一直被这些美丽的生灵牵引着，寻找着最终的归宿。终于，蝴蝶不再前进，而是围绕着什么上下翻飞着，若薇也停住了脚步。到此为止，这些情景，与她的梦并无二致。只是，那被蝴蝶所环绕的人，究竟是谁？

　　若薇不由得又前进了几步，想要看清在蝴蝶的包围之中，究竟存在着怎样的人物。蝴蝶们仿佛读懂了若薇的心思，渐渐向两旁散开去，为若薇留出了一条通往那人所在的道路。

　　盈满的月从云层中显露出它那饱满的身形，地面在一瞬间变得清晰可见，蝴蝶渐渐减少，若薇向前走着，她看见，在那蝴蝶群中，有一位少年，仰着头，抬起自己的手，任由蝴蝶在其如玉般的纤长手指上盘旋、停驻，面容白皙俊美，唇角扬着温润的笑，整个人，如月般清净、皎洁，不染一丝尘埃，仿若月光精灵。

　　少年低转头，看见了若薇，笑容更加深刻，不似平时的冷若寒冰，第一次，有了温热的感觉。

　　“虽然遇见的人不多，但是若薇，命运似乎总是安排我们相遇啊……”少年轻轻开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柔和的语调，缓缓如溪水般流入若薇耳中，令人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

　　“凡……”若薇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堵住一般，半天才从口中吐出这一个字。

　　因为凡的一句话，若薇的眼前不停有画面闪过：奢华喧闹的假面舞会，幽暗孤寂的教堂坟地，尖塔耸立的哥特式古堡……无一例外的，这些画面中，全都有凡的身影。纷乱繁杂的记忆碎片，肆意飞舞，扰乱了若薇眼前的一切，自己究竟身在何处？隐约的，若薇感到凡在向她走近，直到他将自己拥在怀中，若薇的意识才有了一丝清醒。

　　“这些血蝶，本都是属于你的……是你一直用自己的血喂养着它们，无论你去到哪，它们都始终追随，可是，自从你消失，这些蝴蝶便来到了我身边，我一直在代替你照顾着它们……”凡醇厚的嗓音在若薇耳旁响起，“如今，它们再次引领你，来到了我身边，若薇，这是我们的命运……”

　　什么……命运？若薇完全不明白凡话中的意思，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轻灵飞舞的蝴蝶，那暗红的光芒，忽然之间让她觉得那么刺眼，眼前，幻象再次出现，全都是暗红的颜色，成片的，暗红的色泽，那是……鲜血的颜色……

　　若薇惊恐地瞪大了眼，一把推开了凡，摇着头，本能地抗拒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切。

　　“不……不要……不要让我想起那些……不要……”若薇无意识地喃喃念着，渐渐后退，与凡保持着距离。

　　“若薇……请你不要这样……”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

　　“不要靠近我……走开啊！”若薇大喊出声，随即转身迅速跑开。

　　“若薇！不要乱跑，这附近有很多断崖！”凡焦急地喊着，追了过去。

　　若薇根本没有听凡在喊些什么，只是被脑中那深深的恐惧感驱使着，不停地向前奔跑，不时回过头，看见凡仍旧追着自己不放，若薇加快了速度。

　　“露西亚！你究竟要以李若薇的身份逃避到什么时候？！”凡忍无可忍，在若薇身后吼了起来。

　　若薇一惊，回过头，惊惶地看着凡，脚步却未曾停下。突然，若薇感到自己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向下坠去。

　　“露西亚！”若薇听见凡惊惧的喊声在自己耳畔响起，紧接着，手臂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呃……”若薇睁开紧闭的双眼，忍着手臂上的痛楚，向上看去。

　　凡半个身子悬在山崖上，一手用力抓着山崖边的杂草，另一只手紧握着若薇的手，努力坚持着。

　　“我……都说了……要你小心山崖……”凡吃力地说着，一点点努力向后退着。

　　若薇悬在半空中，她不敢向下望，这个山崖究竟有多深，她不愿意知道，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只在凡那紧握着的手上。

　　刚刚喂养过血蝶，凡本身损失了不少力量，若换作平时，他早已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若薇带了上去，而现在，他只能凭借着自己出众的耐力，慢慢地将若薇拉上来。

　　汗水一滴滴落在若薇的脸上，而她的身体到现在为止也只向上移动了几厘米。见到凡越来越苍白的面容，若薇心中感到了绝望。

　　“算了吧……凡，放开我……先救救你自己吧，这样下去，迟早……反正，你本来就打算杀我的，不是吗？”若薇凄然一笑，说道。

　　“住口！一切……都还没结束……你休想……一个人逃开！”凡坚持着。

　　若薇瞬间感到迷惘，这个人，他不是一直想要杀死我的么？为什么，现在却拼了命地想要救我？这一切……为什么越来越混乱了？

　　“若薇！”暗夜之中，传来了另一人的呼喊。

　　若薇回过神，分辨出那是拉斐尔的声音，拼尽气力大声喊道：“拉斐尔！这里！我在这里！”

　　若薇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自己的身体便落到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顿时松了口气，来不及说出一句话，整个人便昏了过去。凡的手臂在一瞬间失去了重量，他另一只紧抓着崖边杂草的手猛地向地面一撑，整个人便利用这股反作用力，向后滑去，终于将自己的半个身子从崖边撤了回来。

　　凡仰面躺倒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拉斐尔抱着昏过去的若薇，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一次，我似乎要谢谢你，凡。”拉斐尔望着喘息不停的凡说道。

　　“呵……谢就……不用了吧……这是我本能的反应而已……”凡笑着说道。

　　“本能吗……这股力量还真是可怕啊……明明连自己都要保不住了，还想要救人。”拉斐尔思索着说道。

　　“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拉斐尔。这是你早已缺失的东西，而露西亚，却一直没有让我忘记……”凡坐起身，抬头看着拉斐尔，露出了冷清的笑。

　　拉斐尔皱了皱眉，眼神中显出一丝困惑，说道：“那么，我就先带若薇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眼见着拉斐尔的身形在自己眼前消失，凡茫然若失地望向天空，满月的银色光华毫无保留地洒落在他身上，这个如精灵般俊美的少年，此时却显得那么落寞无助。

　　“究竟……要到何时，我才能摆脱这无止境的孤独……露西亚……你何时才能面对这一切呢？”凡仰头，望着满月轻叹着。

　　若薇在后半夜清醒过来，睁开眼，落入她视界中的，依旧是那铺天盖地的暗红血色，她惊得赶紧坐起身，紧紧闭上眼，再睁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拉斐尔那满是担忧的脸孔。

　　“拉斐尔……我……这是……”若薇一时之间弄不清楚事情的现因后果。

　　“你摔下了悬崖，幸亏凡及时拉住了你，而我正好出来找你，听见你的喊声，便把你救了上来。这些，你还记得吗？”拉斐尔轻声提醒着。

　　“啊……对……是这样……”若薇缺失了焦点的眼睛再次变得清明。

　　“幸好只是脸上有些许擦伤，手臂的韧带稍稍拉伤，并无大碍。刚刚见你昏过去，真是吓死我了。”拉斐尔松了口气般地说道。

　　“嗯……谢谢你，拉斐尔。”若薇小声说道。

　　“以后，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深夜还跑到山林之中，你究竟在想什么啊？”拉斐尔略带责备地问道。

　　“我……只是看见了蝴蝶……凡好像叫它们血蝶……之后，见到了凡……他说了什么话……之后我的眼前就出现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还有……红色的……血……好多……不要……”若薇慢慢回想着，神色再次惊慌失措起来。

　　拉斐尔见状，马上上前轻轻拥住她，安抚着：“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没事了，若薇……一切都过去了……”

　　“拉斐尔……那些究竟是什么……我究竟是怎么了……”若薇焦急地问着，第一次，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与意识正在渐渐失控。

　　“若薇！听我说，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拉斐尔扶住若薇不停颤抖的双肩，一字一句地说道。

　　若薇看着拉斐尔直视自己的坚定眼神，心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好了，你再休息一下吧，天就快亮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了。”拉斐尔扶着若薇重新躺好，为她盖好了被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若薇突然感到害怕，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拉斐尔的衣角，拉斐尔惊诧地回过头来看着她。

　　“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若薇脸通红地说道。

　　拉斐尔的脸上，惊诧的神色飞快消退，换上了柔和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他轻轻握住若薇的一只手，坐在了她的床边。若薇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缓缓闭上了双眼。

　　“晚安，我的公主……做个好梦……”拉斐尔轻抚着若薇的脑袋，宠溺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