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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   在场看热闹的,有许多并不识得卫忱仓,带着疑惑向旁人打听起来。

      张教头自然知晓卫忱仓话里的意思,随其目光望向人群里的柏桑,面上有了不喜。他对卫忱仓极为看好,现在一比试,更是出乎他意料,只觉得卫忱仓是难能可贵的好苗子,而柏桑就是个恶主。

      有识得卫忱仓以及柏桑的,很快细细道出,指给那些不认识的人看,越来越多的目光投注到凉烟身上。
      “那个便是柏桑,每日晨跑都被甩开很远,垫底那个。”

      “哦,他呀,一说垫底我就知晓是谁了,弱的离谱,弱到整个新兵营都知晓一二。”

      “他这个护卫倒是挺厉害的,只不过跟了柏桑,可惜了。”

      “这柏桑是不是太刻薄了?卫忱仓大好的机会,就这般断送了?”

      议论声里,凉烟瞧着卫忱仓,她早就知晓他天赋好,也从未想过将雄鹰圈在身边,失去翱翔的机会,她扬声道:“卫忱仓,你投军上前线吧。”

      卫忱仓朝凉烟行过来,垂下眼眸:“公子,莫要赶属下走。”

      凉烟笑着打趣:“怎会赶你,就怕你日后有了成就,便再也瞧不上我这个主子了。”

      卫忱仓倏地抬头:“您一辈子都是属下的主子。”

      关于卫忱仓的往后,凉烟早就做过打算,眼下到了时候,索性就摊开来:“回去再细说。”

      几人越众离开,那些少年却是热情不减,毕竟柏桑这个名字,在这段日子里被反复提及,很多不在杨教头队里的,也听过其诸多消息。

      京都里过来的,带着护卫,格外弱小,宴星渊还帮忙出过头。

      这让许多人都愤愤不平,在崇拜强者的同时,他们更瞧不起弱者,且公认最强的宴星渊,以及刚崭露头角,一招便败下张教头的卫忱仓,都向着柏桑,这在他们看来,就像是金子被糊上了污秽物一般难受。

      回了房间,因空间小,连个凳子也无,凉烟坐至床榻,伸手拍了拍身侧:“过来坐。”

      卫忱仓僵着身子没动,惶恐抬手:“属下不敢。”

      冬亦脱了鞋,盘腿坐至凉烟身边:“有什么敢不敢的,自来了营里,往日那些个规矩礼数,我通通都顾不上了,说到底还是摊上了好主子,无需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

      卫忱仓不说话,仍站在那里。

      凉烟也就随他了,说起正事来:“卫忱仓,你随我父亲一道上前线吧,我日后总归是随军而行,不难见面。且训练营于你来说,太过屈才,上得前线,你能为自己挣下功勋和荣耀,这是我最想看到的,我希望你们能过得更好。”

      卫忱仓定定望着凉烟:“属下只知,保护好公子,是属下的职责。”

      凉烟见说不动,干脆换个方式继续道:“卫忱仓,这是命令。”

      卫忱仓回去了,给张教头回了话,他愿意投军上前线,张教头一时喜不自胜,下定决心要着重培养。

      训练照旧,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冷寒,营里不烧碳火,凉烟每日听着号角声响,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能掀开被子。

      凉烟跑步时继续向前赶超,彻底摆脱了垫底,再也没受过处罚,她也未曾有丝毫松懈,每日在训练结束后,自行加训,扎马步,以及在双臂上悬着沙包袋打拳,直至精疲力竭了才会睡去。

      冬亦看着,再不会如以往那般,总说些疼惜之言,只随着一起加练。

      将到考核之时,凉云天回了营里,宴星渊仍留在前线。凉烟训练完,去了凉云天那边,她还记得父亲上次说过,再回来时,就教她内力。

      冬日冷寒,凉云天却只穿了件薄薄青衣,脊背挺直,负手而立:“体魄与内体相辅相成,练体乃基础,内力则是往上更进一步,接下来几日,我会慢慢引导你。”

      凉烟目光灼灼,她终于熬过了最难的起步,欣喜之余,也没忘了身边两人:“烟儿恳请父亲准许冬亦和卫忱仓一道练习。”

      凉云天对此没有异议,那两人忠心耿耿,一心为主,不用见外了去。

      接下来凉烟白日练体,夜里则废寝忘食随着凉云天练习内力,几日过去,终于到了考核的日子。

      队列里那些一直在最后头垫底的少年们惶惑不安,他们正处在争强好胜的年纪,自然是好面子的,又如何愿意经受淘汰,一个个面带愁云地哀叹着。

      杨教头站在高台上,讲完规矩后扬手一挥:“考核开始!希望每个人都能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凉烟早已蓄势待发,她正想检验全力以赴之下,现如今能赶超上多少人。

      少年们拔足狂奔,凉烟抿着唇竭力紧追,用这几日学的内力之法吸纳吐气,保持着快却稳的状态加速冲刺,她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一圈,两圈,三圈……

      凉烟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跑在最前头的方安注意到了凉烟,吃惊不已。

      即将抵达终点之际,凉烟已超过了另外几人,只余下方安,凉烟追上,与其齐头并进。

      方安忍不住偏头道:“没曾想柏兄现如今的进步更是突飞猛进,竟已能追上我。”

      凉烟专注着前方:“方兄莫要走神,否则这追上很可能就变为赶超。”

      方安知晓柏桑是以怎样的速度在进步,不敢有丝毫懈怠和放松,全身肌肉都迸发出力量极速向前奔跑。

      凉烟望着仅剩的那段距离,心无旁骛,她要看看,这一个月在拼尽努力之下,她能达到什么程度。

      教练在各自队伍的尽头处侯着,等跑完的人过来在相应排名下签字。

      杨教头望着拐角处,耐心等待,一道身影拔足狂奔映入眼帘,杨教头面上显出笑意,只是这笑还未及展开,就在看到紧随其后的身影时彻底凝固住,活像是刚吃了死老鼠。

      方安和凉烟站到杨教头跟前,在记录册上签下字,直至签完了,杨教头还愣愣望着凉烟,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两人未与杨教头搭话,签完便回了演练场歇息。

      方安大口喝着水,喝完瘫坐至地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如今日这般拼尽全力了,柏兄,你此次虽稍落后于我,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赶超我。”

      凉烟只是笑了笑:“方兄过奖。”

      等待考核结束的时间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凉烟这时才知方安竟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后来寨子被官兵围剿,独剩了他一个漏网之鱼死里逃生,自此便一心想要做官,只是他大字识不了几个,走文是行不通了,就干脆跑来投了军。

      人陆陆续续跑完汇聚在演练场,三五成群地说着话,只是说着说着,最后都说到了凉烟身上。

      “难以置信,柏桑竟跑了个第二。”

      “可不是,方才看到签字排名,我几乎都要以为队里有第二个柏桑。”

      “我记得他起初是远远落在后面的,怎的一月时间,就直接飞跃成了第二?”

      “他以前该不会是在故意扮猪吃老虎吧?”

      “那不至于,他第一日最后一圈是撑着木棍走完的,那般狼狈的模样应该不是作伪。”

      “想当初我们皆以为京都来的吃不了苦,又见他瘦弱,便都瞧不上他,没曾想在最后考核的时候来了个逆袭。”

      新兵这边讨论上了,教头们此时也聚到了一起,免不了拿队里突出的前几名来相互比较,独杨教头闷声不吭。

      发现了不对劲,那些教头们相互间打起眼色,随后一拥而上抢了杨教头手里的记录册。

      率先摊开扫过一眼的教头叫出声来:“柏桑第二名?”

      “柏桑,哪个柏桑?”

      “还能有哪个,就京都里来的那小个子。”

      “他?就他跑了第二名?这名字是不是签错了位置?”

      “他这段时日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但如今直接飞升至第二,也太过骇人了吧。”

      “若是之前没有藏拙,那他这个资质就非常不错了,老杨,你捡到宝了。”

      “可不是,起初还以为是根废柴,没想到却是良木。”

      杨教头的脸色并不好看,一把抢回记录册,冷淡道:“一个不上战场,只来这营里戏耍的贵公子,也值得你们这般关注?”

      那些教头自然知晓他在恼恨什么,眼见他那张黑脸是愈发深沉,皆觉有趣,故意揶揄上了。

      “杨教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柏桑这一月来规规矩矩,既认真又努力,你怎能说他是来戏耍的?”

      “嘿,看来我们杨教头也有看人不准的时候,起初嘲得那般凶,这下可被打了脸咯。”

      张教头自得了卫忱仓要投军的准话,对柏桑那是彻底转了态度,怎么看怎么顺眼,此时少不了帮忙说上两句:“老杨,那柏桑确实做得很好,你是他的教头,对此你应感到欣慰才是,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是做甚?”

      一番揶揄下来,杨教头也不回话,直接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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