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笔洗里的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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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洗里的鱼
BY:桐鹰儿
楔子
桐手握那青花笔洗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墨的一幅墨莲刚刚画完。
“夫人来得正好，”墨眉眼带笑，“来看看我刚画的墨莲。” 那神韵，竟生生把那脱俗的水墨莲花给比了下去。
桐却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笔洗，墨有些疑惑，便一个凌空抓物，转眼间，那青花笔洗便已易主。看着手中的东西被人夺去，桐竟也没恼，只是示意墨看那笔洗。墨低头一看，里面不知何时竟多了两条五彩纹鱼，甚是美丽可爱。不过看着即使是放到笔洗中，在那细细的白瓷衬托下依旧碧绿晶莹的水，他不由的开口问道：“这是忘尘谭之水？”
“嗯！”桐点点头，眨了眨和那潭水一般碧绿清澈的眼睛。
墨不由得微微皱眉：“忘尘谭是你的源灵所在，集天地之精华，灵力太过强盛，这鱼修为尚浅，恐怕……”
一个“恐怕”尚未说完，两条鱼中较大的那条便沉了底，魂魄散去。桐一惊，一边念叨着“不早说”，一边连忙将那水换成了荷花池的，以求保住另一条鱼。
可这五彩纹鱼灵力虽弱，却也知与其相依为命的另一条已然逝去，竟不肯独活，接下来的三天便再不吃东西。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鱼，桐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承诺：
“五百年，你在我这里修炼五百年，我便准你幻化成人，去寻转世为人的他……”
一
韩沐风韩大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独自一人走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当冲天的火光与无数人的哭喊声将他惊醒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以一种近似于梦游的姿态走到了这个繁华都市最破败的居民区内，并且正目睹着一场火灾。
然后，他便看到了她……
火烧的房屋吱吱作响，贫民区房屋所特有的瓦片木梁被烧得摇摇欲坠，整个房子即将坍塌。而那个女孩，就那么冲入火中，动作轻盈的仿佛精灵，快得韩沐风只来得及捕捉到她湖水般碧绿的衣裙，以及因奔跑而扬起的长发。
是去救人？沐风身边的孩子不停的哭喊着，他的爷爷也还在里面。想也不想，韩沐风便随着那女孩的脚步冲入火中。
刚进入被火烧着了的房屋，一种闷热的窒息感便迎面扑来，呛得沐风连连咳嗽。他眯着眼睛，勉强看到那个女孩正往房屋深处跑去。他正想跟过去，却听到右边有微弱的救命声，往右一看：一个老人被困在那里。他连忙对还在往前跑的那个女孩喊道：“喂！别再往前走了，人在这里！”可谁知那女孩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前摸索前进。
韩沐风看了看那女孩的背影，又看了看右边角落里的老人，决定先把人救出去再说。
韩沐风自认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刚冲进火场救人也不过是他大少爷兴致一来头脑发热，若指望着他再次进入火海去找那个女孩，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此刻的他正抱着双臂，等待着那个女孩灰溜溜的从火中跑出来。可是过去了许久，火已渐渐熄灭，却也没见有人从火中跑出，“真的烧死了？”韩大少爷眯了眯眼睛……
二
沐风是在距离火灾现场不远的乌河边找到那个女孩的。当然，找她的理由无非是想看一眼那个奇怪的女孩死了没。而那个女孩坐在河边，还把小腿放入河水之中，似乎并不在乎那河水是否会弄脏她的裙子。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在宁静的月光下，她的身影美丽得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走近了才发现，那个女孩子手里捧着一个玻璃鱼缸。里面有几条小鱼，而那女孩似乎正是低头在看那些小鱼。
“你该不会冲进火海就是为了这些鱼吧！”韩沐风蹲下身子，看着那女孩，不知怎么竟脱口问道。说完后连自己都被这惊世骇俗的想法shock到了。
怎料那女孩竟抬起头，看了看沐风，然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听到它们在哭。”
看来自己预料的不错，这个女孩还真是不正常的可以啊，不过在看到那女孩子的脸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脸上沾了些灰，但那根本不会影响她的美丽。如玉般的脸庞纯净无瑕，眼瞳如水一般灵动，只想让人随她眼神中流出的情绪而做尽天下事。韩大少不是没见过美女，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比她漂亮的也有不少，但偏偏他就移不开他的视线。那笑颜，仿佛前世就见过，而且深深印入灵魂中，经历无数轮回也不曾忘却。
那个女孩子也在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许久，忽然落下泪来，珍珠般的泪顺着脸颊滑落。韩大少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烦躁，不过好歹是从小受过训练的人，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在这种时候，一个优雅的绅士是不是应该递上一方手帕，并柔声安慰？不过他可没那个兴致，微微皱了下眉，沐风便打算起身离开。谁知那女孩竟一把抱住他！在他怀中哭泣。
“喂！小姐，你能不能放开我？”沐风承认，这样一个少女扑进他坏中哭泣，他还是有一丝心动的，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会允许她把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
不过那女孩似乎铁了心要把他的衣服当手绢，任凭他怎样挣扎，就是不放手。
“喂！！你弄脏我的衣服了！放手啊~~”韩沐风忍无可忍，连风度都抛到了一边。
可那女孩只是哭泣，脸哭得红红的，泪水不断往下掉，仅仅抓住他，仿佛他是她的生命一般。韩沐风不由得有些心软，算了，就当捐赠衣物做好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沐风感觉手麻得无法动弹，怀中的女孩似乎已经停止了哭泣，却还是将头深埋在他怀里。他一低头却顿时哭笑不得，那个女孩子竟然睡着了！韩沐风极度无语地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格外香甜的女孩，一丝诡异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她，似乎是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呢。”
三
“真是厉害。”韩沐风望着躺在客房里的女孩，不由得感慨。她趴在自己怀里睡着后，一是没有办法，二是深感有趣，韩沐风把她带回了自己家。可是无论是把她抱上车，还是把她从车上抱下来，送到二楼的客房，她竟然都没有醒！还一张人畜无害的甜美睡颜，让沐风所有的不满都无处发泄。随手扯过被子想给她盖上，却看到她带的一个项链。极细的链子泛着银色的光，坠子是由一块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的半条鱼，正面栩栩如生地雕刻着鱼的鳞片，背面却只有四个清秀的字——司徒鱼儿。
“鱼儿。”沐风在心中默念，是她的名字吗？还真是和人一样有趣得很呢。
半夜被一声尖叫惊醒，呆滞了3秒钟后，韩沐风才意识到是客房里的鱼儿发出的声音。他跑到客房，推开门，看到鱼儿缩在床角，显然是受了惊吓。而在她的面前，竟然有一只呃……猫。
“天，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小姐你半夜狼哭鬼嚎也要找个正当理由不是？”
可鱼儿还是缩在墙角，大大的眼睛无助地望着他。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一只猫把她吓成这样，这女孩难道是玻璃做的？把自家的猫赶了出去，转身，看到鱼儿还在床角发抖。这个女孩会不会反应过度啊，头一次看到有害怕猫的女孩，不过倒也有趣。“好了，危机解除，快睡觉吧。”
鱼儿很听话的点点头，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然而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睡梦中的女孩竟拉住了他的手，梦话般地说了句：“不要走。”动了动身子，再次睡去。
“喂！放手！不要睡了！你放手啊！我还要睡觉呢！！！”沐风努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那小小的女孩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他竟怎样都无法掰开她的手。于是我们可怜的韩大少爷，便只穿着睡衣在床边坐到了天明。
四
当一直都以完美见称的韩大少爷第12次在课堂上打起哈欠的时候，众多暗恋他的花痴终于忍不住议论纷纷。不过韩大少爷可没心情管这些，现在的他只盼望着下课铃响起，然后好爬在桌子上睡下。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如天籁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不过悲惨的是，随着下课铃声响起的，还有某人欠扁的声音：“我说韩大少爷啊，你该不会是见我最近人气比你高，所以故意弄这么一熊猫造型装可爱引发MM们的同情心吧～”
韩沐风决定不理他，继续睡。
可某人依旧不依不饶，“你早说嘛，咱们兄弟一场，大不了我低调一点，遮掩一下我的风采就是了，你何必自毁形象呢？你啊，就……”
“你到底要干嘛？”韩沐风终于忍无可忍。
“好了好了，人家那天看到一个好美丽的小姐在希尔顿做waitress，你明天陪我去希尔顿吧～”俊美的少年做出一副妩媚的样子。
“不去。”冷冷抛出两个字，韩沐风准备爬回桌上重新开睡。
“不要嘛～～陪人家啦～”林朔继续撒娇。
“挺大个男生也不觉得恶心。”韩沐风对其不齿。
“呜呜……小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这么说人家会伤心的。”说罢，做伤心捧腹状。一干花痴女的母性情怀被激发，纷纷向沐风射出愤恨的目光，浑然忘了沐风也是校草一棵。
沐风哭笑不得，眼见觉是睡不得了，只好收练精神，认真说道：“实话，我要实话。”
林朔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你父亲回来了，你们父子也改见一面了。”
呵，就知道……“几点？”
“嗯？”
“我是问，定的明天几点？”
“哦，8点，你答应去了？？？”
韩父常年忙于生意很少回家，甚至沐风的母亲突发急病，在去世前也未曾见到他一面。林朔原以为沐风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父亲了呢。
“不用惊讶，我答应过母亲。”
五
“好，妈，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记恨他，他永远都是我父亲。”当年的承诺言犹在耳，可是妈妈啊，你让我如何忘记你离开前望着窗外的眼神？你又让我如何不记恨那个连泪都没落一滴的人。
回家的路上，沐风的眉微微皱起，暗自出神。
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吧。一夜未归，她的父母该担心的吧。所以，现在的她一定在她父母身边撒着娇。而沐风所希望的，不过是回到家看到她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或许，还写有她的联络方式，毕竟，那样有趣的女生很是少见。
可是他绝没想到，在家门口迎接他的竟然是带着一个比花朵还灿烂的笑容的鱼儿！
“你怎么还不走？想一直赖着我吗？”沐风忽略心底的一点点喜悦，沉声问道。
鱼儿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笑着问他：“饿了吗？我去做饭。”
厨师女仆面面相觑，少爷的客人突然闯进来自己做饭，这……似乎不合规矩吧。可看少爷只是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看着那个女孩子，并不阻拦，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离开，把厨房让了出来。
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沐风的眼睑微微颤了下。多久了呢？自从母亲死后，有多久没有看到别人为自己忙碌了呢？身边的人很多很多，却只衬得自己更加寂寥而已。而这个女孩，还真是特别呢。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很温暖，而现在看着她正在做饭的身影，心里的温暖便不可抑制地扩散开来。好像一个温婉的妻子在给所爱的丈夫做自己最拿手的菜呢。想到这里，沐风的面孔悄悄爬上红晕，心，却不由得一沉。
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沐风转身要走，却被鱼儿眼疾手快的拦住：“不吃饭了吗？我都做好了……”少女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你自己吃吧，我没心情。”
“哦，”少女的声音带着些失望，“那这张可爱的照片陪我好了。”
“照片？”已经走远的沐风猛地回过头来，看到——小小的自己在妈妈的怀里开心的笑着——那是母亲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你从哪里找到这张照片的？”
“保密！”
“你！”
“陪鱼儿吃饭嘛，拜托了~~~乖~~~一个人吃饭好无聊的说。”
“我陪你吃饭，你把照片还我。”韩大少忍气吞声中……
“不要，这张照片好可爱啊！”
“你……”韩沐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不可以生气喔，你要是发火的话，我现在就撕掉它。”鱼儿眨了眨她那堪称黑白分明的眼睛。
天……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袭上韩大少心头，为什么过去我会觉得这个女孩有趣？到底是这个我看女孩有趣，还是这个女孩玩我有趣啊！
六
晚饭吃得还算愉快。鱼儿的厨艺很好，虽然只是些清淡的小菜，却做得格外精致。席间沐风曾提过要送她回家，结果那个女孩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不喜欢鱼儿吗？可不可以不要赶鱼儿走？”把沐风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加鱼儿还时不时拿出那张照片观摩，沐风无奈，只得低头认栽。
赶人未果，索要照片未果，沐风郁闷的回房休息，脚步却在那扇房门前顿住。
那个——是那个人的房间。母亲死去后，他曾将有关那个人的所有东西打包好准备让那个人带走，既然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可到最后，沐风还是心软了，保留了那个人的房间，为了对母亲的承诺，也为了，证明，这个家曾经存在过。
“不进去看看吗？那张照片，我就是从这个房间找到的。”鱼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擅自进入这个房间？凭什么随便拿走我的东西？……”仿佛被触到了什么痛处，他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想，有些东西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就像这个房间，你封着它，它就不存在吗？”鱼儿认真说道。
“你又知道些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个家伙，给我滚！！！”盛怒之中，他不顾一切的喊着。再也顾不上其他，狠狠的抓住鱼儿的手臂，把她丢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
“呼……”韩沐风仿佛脱力了一般背靠着门滑下，就那么坐在地上。现在好了，世界安静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再没人来管我的死活，就让我自生自灭，这样多好……
也不过了多久，一只小猫“喵”的一声窜到他身上，蹭着他已经冰凉的脸。他低头看着这小猫，忽的笑了，开口对小猫，也似对自己说：
“这个粘人劲，还真像那个怕你要命的家伙呢。好了猫猫，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害怕你了，你可以随便的玩了。”
小猫抬头看看他，又“喵”了几声。沐风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伸手抚摸那只小猫。
“明明是我赶她走的，为什么我会不舍？其实我不需要别人来同情来温暖的，是不是，小猫？那样的温暖，只会让我形成依赖而已，我是注定孤独的。就像母亲孤独的死去，父亲孤独的活着一样，这是宿命。
更何况，那不过是我捡回来不到一天的女孩而已，她怎么样，根本不管我的事……
可是小猫，这个屋子里少了她，我为什么会觉得寒冷？是我太过孤独了吗？
现在的她，已经哭着回到她家人的身边了吧。可我，竟还希望打开门可以看到她的笑脸。
我很痴心妄想，是不是，小猫？
我们只打开门缝，只看一眼，好不好，小猫？如果她在外面，我们就抱住她，好不好？”
沐风轻轻的打开门，那一瞬间，他愣在了那里，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小猫从他怀中跳走，爪子弄痛了他——才证明了这一刻的真实。
鱼儿就站在那里，亦如他把她扔出来时的样子……
七
被沐风开门放进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以后，可鱼儿还没好好的睡上一会，就被那只闲得无聊的猫弄醒……
鱼儿真的很想尖叫，跑到沐风怀里躲起来。可是，想到因昨晚自己的害怕而没有休息好的沐风，她还是忍住了，缩在墙角与那只猫对视。
“不用害怕，不用害怕。姐姐说过像我这种已经成精的鱼是不用怕普通的猫的。”鱼儿不断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可是本性让她对在自己脚边的那只小猫无限恐惧。
不过还好那只猫并没有冲上去咬她一口的冲动，只是望了望她，又望了望右边的墙，似乎想要说什么。
听懂了那只猫的话，鱼儿愣了一下，走出门去，在隔壁门前站住。“姐姐说过，男孩子生气伤心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他。”鱼儿这样想着，可就是移不开脚步，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走进沐风的房间。
沐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亮，身影无限寂寥。见到鱼儿走了进来，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却没有说什么。
鱼儿走近他，想了想，并没有问他是否在伤心或生气，只是静静地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沐风一愣，可鱼儿不等他回答，便扑了进来。女孩小小的，头正好埋在他的胸前，怀中的温暖让他眷恋，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
“为什么不离开？如果我永远不开门怎么办？你难道要站一辈子吗？”
“嗯，鱼儿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更何况，我相信你不会管鱼儿的。”
少女欢快的话感染了他，那个“永远”也让他心动，像他这样孤独的人也会有永远吗？他不敢奢望，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不想抵挡心中柔软的感觉。就这样静静抱着怀中的女孩。
过了许久，沐风开口打破了宁静：“鱼儿有什么家人吗？”
鱼儿从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确定他已经不再伤心，便微笑地回答：“有啊，是姐姐把我养大的。呃～还有墨哥哥，他们感情很好呢。他们对鱼儿也很好。”
“你不回家他们不会担心吗？”家人失踪，会很着急的吧。
鱼儿笑得很开心，“不会的，是姐姐让我出来的。更何况只要姐姐想，她随时都可以看到鱼儿在干什么。”
“那鱼儿为什么要离开呢？”
鱼儿的笑容停住，突然沉静下来，认真地看着他，“风，你相信前世吗？”
“前世？不相信。就算有前世又如何？我不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些也与我无关，我就是我，是今世的我，而不是什么谁的转世。”沐风不解鱼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鱼儿猛地一震，无比忧伤的说：“可是，我相信。我用了五百年，只想找到一个人。”
八
沐风在去希尔顿的路上，心情有些烦闷。
昨晚鱼儿忧伤的脸又浮现在眼前。那个她要找的人，对她那么重要吗？其实，他不是没猜到，为什么鱼儿第一次见到他就扑进他怀里哭？为什么鱼儿会赖着自己不走？也许，自己就是那个人的转世吧。可是，沐风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就像他所说，前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前世是前世，我是我，而那个女孩……眼中看到的是谁？我还是前世？那样灿烂的笑容，又是为了谁呢？
刚刚任由心中的柔软扩大，此刻的他，却又如坠冰渊。果然，他还是不配得到温暖啊……
在他心绪最乱的时候，希尔顿偏偏又到了。他只得收拾了心情，去见那个被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
好在韩大少这么多年所受的训练不是摆设，一顿饭吃得优雅得体，礼貌而疏离。韩父几次想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直到最后，在林氏父子走后，沐风也要告辞的时候，他才叫住自己的儿子，冷漠的开口：“听说，你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
“你……”沐风知道瞒不过他，可，这他也要管吗？
“你不用紧张，我不过是想提醒你，如果真的喜欢，就好好珍惜。不要像我，等到你母亲离开后才后悔。”
头一次听到父亲谈及死去的母亲，沐风震惊的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表情仍是淡淡的，可眼神深处仍是一丝抹不掉的内疚。
两人就那么对视许久。最后，还是沐风先恢复了正常，冷冷抛下一句：“我知道分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话是那么说，可是沐风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鱼儿。夜风凉凉的吹来，他不由得走到了繁华的广场上，虽然已是深夜，但依旧人来人往。他知道司机一直在后面开车慢慢跟着，可现在他还不想回家。
沐风往广场的长椅上一坐，幽幽叹了口气，忽然面前出现了一罐啤酒。他不由得抬头，便看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那男子生得魅惑，偏偏又给人一种安心的暖意。一只手伸过来递给沐风啤酒，另一只手也拿着一罐，见沐风看他，便晃了晃手中的啤酒，微笑。
沐风接过啤酒，拉开拉环，仰起头喝了一口。那个男子坐在身边，两人就那么沉默地对饮。明明不曾相识，可又那么默契，每当沐风喝完一罐，那男子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些。就这样，一直到沐风已经微醉。
微醉的他开口，对着这个陌生人说着自己，说着鱼儿，话语有些混乱不合逻辑，可那男子竟似懂他，就那么倾听，不发一言。末了，沐风说完，他才微笑着开口：
“那么，你喜欢她吗？”
沐风看了看那男子，然后缓慢却郑重地点了点头，“喜欢，很喜欢，从第一次看到她……”
“那么，你为什么要烦闷呢？”
“可是这样就可以吗？不管她喜不喜欢我，眼中看到的是不是我？”
“喜欢是什么？”那男子微笑着说，“喜欢是希望那个人开心，希望她永远微笑、幸福，而现在唯一能让她幸福的人就是你，你不是比大多数人还要幸运吗？”
沐风沉默不语。
那男子似乎不经意地说了句：“好像天快亮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沐风突然想起似乎离开家前鱼儿说要等他回家，天，那个傻丫头不会等到现在吧。
九
看着漆黑一片的房子，沐风松了口气，却也带着些失望。他推开门，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亮的一瞬间，照亮了客厅里的一切，包括，那个偎缩在沙发上的女孩。
女孩抱着膝坐在那里，并没有哭泣，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冲沐风微笑，然后扑进他怀里。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那样的表情与眼神让沐风的心揪了起来，只得站在那里，与鱼儿对视。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不要鱼儿了呢。”没有责备，没有委屈，只是淡淡陈述的语调。
可这却愈发让沐风心痛，他再也顾不得自己别扭的心情，连忙将鱼儿僵硬的身体环住，希望鱼儿可以恢复平时的模样，哪怕打他骂他也好。
“鱼儿让你讨厌了吗？其实鱼儿看得出来，昨晚鱼儿就惹你不开心了。可我本来以为，以为你不会真的讨厌鱼儿的，不会不管鱼儿的，如果鱼儿让你讨厌了，鱼儿可以离开。”
“不！”沐风再顾不得什么前世今生，“我喜欢你，我喜欢司徒鱼儿！喜欢她开心的笑，喜欢她做的菜，什么都喜欢。”
“那你可不可以永远不离开鱼儿，不赶鱼儿走？”
“好，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
尾声
通过水镜，看到正紧紧相拥的两人，墨不由得微笑。这个小子还算不笨，也不枉自己陪他喝了那么多酒。拂去水镜，他拿起笔打算为那一对经历五百年又重逢的鱼作画一幅以表心意，却猛然发现，自己心爱的笔洗再次不翼而飞。
“明明记得鱼儿下山前把笔洗还回来了啊！”正想着，便看到桐兴致冲冲跑进来，果然，笔洗在她手上。
“墨，你看，这是青藻灵鱼，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呢。而且我吸取了教训，这次用的是荷花池的水啊！”
看着妻子兴致勃勃的脸，墨把想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其实这种青藻灵鱼最喜灵气，最适合在灵力强盛的潭水中喂养……”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笔洗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