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枫头桥》吴墨筠

3、初试见锋

　　今天是审神者枫正式任职本丸的第一天。
　　长谷部为了洗刷前一日的屈辱，早早地就起了床，此时已经收拾完毕，侍立在审神者的房门外。
　　“主公，醒了吗？”
　　“早安，长谷部。”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付丧神转身，只看见黑衣的少年正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
　　少年个子要比付丧神矮上一截，仰头比较吃力，看着付丧神的眼神却是无比认真：“昨天刚来的时候，就觉得本丸里很漂亮，顺便走了走。”枫看着不知所措的长谷部，又问：
　　“你是我的近侍吗？狐之助说，只有近侍才会负责我的起居。”
　　长谷部看着一身玄黑，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心底不可抑制地涌起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就是这个少年，在濒临消亡时，遵循心底最深的感情，打破了时之政府的规则束缚，召唤出了他，压切长谷部。
　　他又想起了自己来到本丸的那一日。
　　当沉睡百年的付丧神终于现身于重重火焰与飞溅的星火中，欣喜睁眼时，却发觉冶炼所内，只有自己一人。
　　带上本体，茫然在本丸里寻了一圈，本丸里也是空空荡荡，空无一人。过了没一会，就有一只狐之助慌忙来到本丸里，在看到这一振显形的长谷部时，整只狐都傻了。
　　在结结巴巴地和政府汇报完后，得到答复与指示的狐之助对满腹疑惑的打刀说：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把你召唤出的那位大人已经被救下，安然无恙，并且接受了审神者的职务。不过这位大人还需要修整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就由你担任代理近侍。”
　　“这是政府特别发给1313号本丸的资源与加速符，请先在审神者到来之前，打理这座本丸吧。”
　　“至于为什么审神者会召唤出你，应该是因为这位大人的灵力太强大，召唤出的刀剑，多半是可以反映出审神者的内心的。”
　　捧着政府文书的长谷部，过了好一会才消化掉其中的内容。
　　选择了……他？
　　在浩如烟海的刀剑中，只选择了他这一振刀……如此平凡的一振刀？
　　不是天下五剑，不是神社供奉的神刀，只是把被前主随意使用杀人，最后又被随手送出的刀？
　　只选了他，只选了他，只选了他，压切长谷部。被肆意压切了司茶人，又被随意抛弃的刀，原来也是有人愿意，以心相求的吗？
　　思及此，付丧神那原本冰冷的心底，猝然燃起一簇微弱火苗。
　　这大概，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吧？
　　“原来我也……”
　　是被需要的啊。
　　该如何回报这份珍贵的心意呢。
　　就以永远的陪伴相赠吧？为之战斗，直到最后一刻。
　　就是这样了。
　　见到付丧神的神情突然变得肃穆起来，枫有些不解：“不是你吗？”
　　“现在的我，只是代理近侍。”长谷部坚定而又缓慢地开口：“担任代理时，自作主张为您召唤了一些刀剑。如果您想要其他刀剑担任近侍的话……唉？”
　　长谷部话还未说完，枫突然对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
　　长谷部低头一看，是一片青翠的枫树新叶。小小的，叶脉在晨光下竟显得透明。
　　“做了一点处理，这样不会风化。”
　　“在我们那里，这是祝福的意思。”
　　“近侍的话……如果你还喜欢，那就继续做下去吧。”
　　枫在把灵叶递出去时，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
　　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付丧神眼底的那一抹落寞。
　　自己可是最看不得那样的眼神呢，哈哈。
　　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呢。
　　长谷部呆了好一会，才从少年手中接过那片绿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贴身的口袋。
　　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主公，我……”
　　“啊！长谷部好狡猾！偷偷过来找主公！”
　　“长谷部，调虎离山，深藏不露啊。”
　　“天下人的祝福吗？好像也不错呢。小夜，想要吗？”
　　“有点羡慕……”
　　“……”
　　长谷部原本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表情瞬间黑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已经是出阵的时候了吧？”
　　“还不因为队长不见了啊，长、谷、部。”药研靠在门廊柱上，悠哉游哉拨弄着走廊下的小草。
　　“这是近侍的本职工作，你们倒好，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长谷部嘴上这么说着，耳朵却是红透了。
　　“出阵吗。那我也去吧。”枫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段细竹。
　　两个付丧神不拌嘴了，都转过头，盯着审神者手中的那截细竹。
　　“……这是武器吗？”小夜正巧坐在枫的脚边，抬头看着那细竹，“会受伤的。”说着，又把自己的本体递到枫的手边。
　　枫摇头，轻轻按下小夜的本体，手指捻着瘦竹竿随意挥动，眉眼弯弯：
　　“我保护你们啊。”
　　【历史合战场――安土】
　　“队长，压切长谷部。现在开始清点人数！”
　　“乱藤四郎，在这里哟。”
　　“小夜左文字，参上。”
　　“宗三左文字，参上。”
　　“药研藤四郎，出击。”
　　“鲶尾藤四郎，出阵！”
　　六振刀的队伍此刻已经顺利抵达战场，安土桃山时代，是一个全新的历史战场。由于长谷部的勤勤恳恳，使得1313号本丸在缺少审神者的短短几周内，就迅速通过了维新与江户时代，继续向历史更深处进发。
　　“嗯……”
　　“枫大人，你就不用报数啦……”狐之助窝在枫的怀里，提醒道，“您虽然有强大的灵力，但受伤的灵魂尚未稳定，使用维持本丸之外的力量，有危险喔。”
　　“啊，是这样吗？那好吧，不用灵力的话，也没问题。”枫说着，举起手中的竹竿，严肃道：“我还有它。”
　　分散在审神者周围前进的众刀剑：“……”
　　“主公，这次的战场我们还不熟悉，请不要乱走。我会守护在您身边的。”长谷部守在枫的身侧，系着红绶带的打刀随时准备出鞘。
　　一行人行走在阴暗森林中，呼吸放慢，无声前进。
　　“这里弥漫的黑暗气息，好浓。我不喜欢。”乱藤四郎走在最前列，不时瞥着四周，压低帽沿。
　　“森林里一定有溯行军。看见那树桠里面的黑雾了吗？”药研的眼眸炯炯闪光。
　　“药研，骨喰，把情况报告给我――”长谷部抽出打刀，低声道：“不许有丝毫怠慢。”审神者还在身边，如果他受了伤，自己，碎刀也难辞其咎。
　　“东方两振短刀，北方一振打刀一振太刀。啊，真是热血沸腾啊。”
　　“西方一振太刀，南方……小心！”
　　骨喰刚刚说完，四方树林就猝然冲出道道黑影，伴随着嘶哑粗嘎的吼声，不等眨眼功夫，就已有两振白晃晃的刀尖夹着破风声，送至药研和骨喰眼前，距离眼睛咫尺之遥。
　　两振藤四郎立即翻身侧避，药研借势拉近与眼前敌太刀的距离，握着本体的手在敌太刀脖间晃过一道残影，下一秒鲜血飞溅，侧身一让，身后的宗三立马送上了天下名刀的寒刃，插入心脏，鲶尾又在敌太背后送上最后一刀，敌太轰然倒地。
　　白发胁差顺着树干翻上树杈，在敌短和小夜对峙时，待敌短不备，疾速俯冲：
　　“接下来，就是我的必杀一剑！”
　　一击必杀。
　　另一振敌短则被乱掼入头骨，碎如雪屑。
　　“禁止碰触哦。”
　　“都结束了吗？”药研落地，看向不远处的长谷部。
　　“啊……还早呢……”褐色头发的付丧神握紧了手中打刀，死死盯着眼前的大太刀，嗤笑，“是第一次呢……”
　　等五振刀再回防时，为时已晚，大太刀已向着长谷部挥出一刀，刀锋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不用怀疑，一旦被斩到，非死即残。
　　刀锋已到了眼前，但长谷部不能后退。身后还有审神者。一退，审神者必死无疑。
　　“啊……你这种篡改历史的垃圾……”去地狱吧。
　　付丧神眼眸盈满杀气，“当”一声，打刀与大太刀相架，爆出点点火花，付丧神见状，笑了：
　　“不过如此……！”话音未落，只见在大太刀黑气弥散的背后，又窜出一把敌打，刀尖直指付丧神的心脏。
　　不能后撤。长谷部咬牙看着那一振敌打刀，闭上了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胸口没有预想的冰凉感，长谷部再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敌刀弥漫的黑雾，而是少年的一袭黑袍，在他眼前翻飞。
　　一寸莹莹竹尖，与大太刀的刀尖相抵。
　　两只手指，捻住了敌打刀的刀刃，一缕鲜血自血槽蜿蜒，滴落。
　　少年抬头，瞳孔泛出金色。面容平静，力道却不容两振刀向前半步。
　　“灭吾族，焚吾故园。”
　　“今日，伤吾侍。”
　　“孽畜。”
　　“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