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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爱神之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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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是在十九岁的夏天回得国,领的是哈佛的物理学和金融双学士学位,本想是继续留在哈佛进修的吉安被父母一通电话喊了回去,匆匆忙忙领了毕业证书,吉安坐在飞机上焦躁不安。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了,也知道她的身世也有什么隐情,在泰国的身份证上,她的性别是男孩,家人对外都说是一对双胞胎兄弟而不是兄妹,她的傻瓜哥哥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的是妹妹不是弟弟。
去年还喊他去他的球队踢球,当个候补,嫌她太没男子气概,gay里gay气,他真的想,训练训练他,觉得她是读书读傻了的。
年仅十五岁的吉安在出国的时候依旧在扮演男孩,带着金丝边眼镜和假喉结,独自居住,最喜欢的活动是泰拳,穿增高鞋垫,因为是黄种人,又年纪小,倒也没人怀疑她性别的问题,对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疯起来也非常对他们胃口的小少年十分喜爱。
吉安以前一直怀疑过她的身世,只是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被父母捡来的,因为她占的男孩“吉安”可能一出生就死去了,但是,后面因为想得越来越多,吉安开始怀疑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那枚戒指。
她留学前拜托缇鹏先生查过这枚戒指,在她出生前后,那枚戒指的可能性价位表,毫不夸张的说,十分昂贵,除非她的父母的一方是从哪个大家族私奔出来的,不然不可能拥有这样昂贵的戒指。
答案呼之欲出,十五岁的吉安得出了结论,她的父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亲,她的父母甚至大富大贵,她的父母一有可能是落难者求养父母收养,一有可能是养父母换子。
但吉安偏向于第一个结论,因为她相信,能够因为自己想要读书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境而选择为她攒钱的养父母,都是善心人,而且他们从来对自己和哥哥都平等相待。
吉安心想,那唯一的突破点就是她那个未曾谋面的男孩了,那个可能是她弟弟,也可能是她哥哥,又或许可能是死者的孩童。
但吉安知道,最便利的道路,是直接问她的父母,但是十五年的情谊,鲜血里的感情比不上时光积累的羁绊,于是吉安请求缇鹏先生的帮助,帮助她假扮男孩,以达到遮掩事实的目的。
这一遮掩,就遮掩了整整四年,再多的纠结和探知欲,也被吉安轻轻放下,她心想,这样的一家就已经非常幸福了,何必再做出些事情来破坏,吉安并不在意自己的女子身份,她对伴侣没有任何畅想,甚至觉得麻烦,她想在父母离世之后再恢复身份,在这之前,先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但事情往往不会像人想象的那样顺利,在参加完吉安毕业的日子过后,高高兴兴和缇鹏先生一起谈论吉安未来的父母在归家的路途中出了严重的车祸,缇鹏先生全身有多处骨折,坚强地活下来了,但吉安年老的父母亲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幸离世。
吉安差点在美国发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她刚刚放下执着,她的家就塌了。
缇鹏先生昏迷不醒,父母踏上黄泉之路。
这是什么?吉安在飞机上想,这是什么?这是上天告诉她,她无法逃脱悲惨的命运吗?
吉安下飞机的时候,抱着自己,一直在想,佛祖啊,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经过痛苦,漫长的折磨,吉安举办了父母的葬礼,按照生前的嘱托,将他们一起埋在来家的鸡蛋花林里。
吉安浑浑噩噩拒绝了泰国各大物理知名研究所的邀请,一转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哥哥甚至比自己还要伤心堕落。
谦甚至踢不了球了,他每次站在球场上,望着球门,黄金右脚迈不开一个步子,他请了一个长假,尽管在女友玛丽的陪伴下,但他依旧不敢面对马路。
缇鹏终日陷在死亡的阴影里,严重失眠,几乎每日噩梦里都会出现那生死一线,他精神郁郁,仿佛每天看见了死神。
吉安知道自己应该打起精神来了,她已经无力思考父母的秘密,她只想帮助自己剩下的亲人重振心灵。
吉安哪怕再痛苦,她也要重新站起来。
她带着谦和玛丽回到以前居住在海边的屋子,让玛丽每日带着哥哥在街上好好走一走放松心灵,定期的心理治疗,再加上哥哥的队友也时不时会来看望自己的队长,哥哥谦的恢复进程算得上不错。
她每天跨越两三个街区,陪伴在缇鹏先生的床边,引导他走出困境,缇鹏先生心理素质比谦高很多,他只是第一次面对死亡,离死亡有那样近的距离。
缇鹏先生很快走了出来,甚至揪着律师要让撞他们,酒驾的司机付出代价,在离开去曼谷寻公道前的那一天,一如既往了解吉安的缇鹏先生对硬撑的吉安说话。
“吉安,你知道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孩子,我知道你还没有走出父母去世的阴影,我很惭愧,”缇鹏先生眼带泪光,“作为引路的年长者,甚至还要你来操心……”
他有千言万语不能化作一句话来说,最后,缇鹏哽咽道:“吉安,好孩子,你的父母是好人,他们一定有佛祖保佑,他们的下辈子会平安喜乐的。”
“吉安,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好好的。”
吉安含着泪光点头,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满目疮痍,每天每天都要靠着安眠药助眠,她每天都是在窒息里苏醒。
接下来的日子,吉安送走了哥哥谦和嫂子玛丽,可她却仍然徘徊在那片海域,她有时会抓着自己的胸口的戒指,本来是父母秘密的代表,现在却永远成了父母的象征。
但吉安知道自己在慢慢好起来,她有时会对着海洋微笑,有时会在售卖水果汁的时候和小孩讲自己在哈佛听到的笑话。
是的,她开始体验自己小时候的工作,在华欣养一个月的病实在令人难受,她也没有缺胳膊断腿。
那一天,她轻松地对大海笑了出来,然后遇见了被船贩讹钱的冤大头,兴致起来的吉安立刻上前引怪,也没看剩下的人什么表情,单纯享受这种跑酷的感觉。
在美国,她甚至有着比肩大神的能力,飞跃,跳跃,她觉得自己好像重新变回了那一只摔破头也要往前的幼鸟,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只是她已经长大了,虽是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也明白后果和责任。
不出意外,吉安甩掉了那些船贩,她小时候在华欣捡垃圾的时候,鬼知道他们还在哪。
跑酷完,运动完的吉安获得了真正的宁静,在祭拜完父母后,吉安神色轻松地走在深夜的华欣,耳边是鲜活的人气。
直到她遇见了下午的船贩。
她当然打得过,只是一开始没注意挨了一人的抽冷子一拳,破了像。
一个人就突然冲进来帮他打人,吉安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左想右想没想出这人是哪位。
可惜这人英雄救美武力值没吉安高,死活挡着不让吉安帮忙,看来是被她的细胳膊细腿和脸上一拳确定的,吉安一边肯定,一边偷袭。
等到船贩被打跑,救人的人实在受不了坐在地上时,吉安无奈地蹲下。
“大哥,你怎么突然就冲进来了?”吉安笑到,从怀里拿手帕去捂那人被揍黑的眼角。
那人一边痛苦地忍着,一边心道,这不是看你武力值不够,帮了我还被寻仇的原因吗?
“你不记得了,你下午的时候帮我引的坏人。”罗姆道,然后看着时间差不多撑地起来,教育瘦弱的吉安,“你这人,那么多人围你也不跑,就傻站着,活该被人打,下午的机灵劲呢?”
吉安笑眯眯没反驳这人,她只是道:“大哥,您眼圈都被打肿了,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罗姆摇头,捂着眼睛,嘶了一口气,他踉踉跄跄往前走,直摆手不要,结果没走几步,就捂着肚子要倒。
“喂!大哥!”吉安喊了一声,赶紧上前撑他的手臂,驮着他走,她道:“您撑着点!医院不远!”
“嗷!”罗姆被吉安手肘不小心一顶,痛嚎一声,“这是什么事啊!小弟!小心点!嗷!我还有客户在足浴店里呢!”
吉安一边撑着他跑,一边心里在抱歉,又心笑,觉得这大叔挺有趣。
看着大叔被放进护士的推床,吉安抹了把脑门一头汗,松了口气,拖着这人走了几百米,衣服都不小心扯松了,也没在意,直到护士小姐突然红着脸叫了一声。
吉安这才发现自己胸口的白布露出来很多,泰国天气热,她衣服又穿的宽松,往日自己又不剧烈运动,也不会扯衣服,所以一直岁月静好。
结果今天出了大叔那意外,自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问题,那人又在上床之前死命扯了一下,领口松太大了。
吉安若无其事地把衣服拢上,朝那个白衣天使小姐姐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本就貌美,五官又生的英气,多年男装生涯使得她根本没有小家子气的味道,做动作来显得潇洒又英俊。
小姐姐瞬间红了脸,立马逃也似的回了主治医师身边。
吉安提着水果汁篮等在外面,直到主治医师出来谢人,她这才知道主治医师是躺着人的妹夫。
“我叫吉安,真是谢谢罗姆先生帮了我了。”吉安朝病床上的罗姆道谢,罗姆被那些船贩痛捅一刀,自己觉得没事,但是他身体并不这样觉得。
“没事,也是你之前帮了我们,才会被那些人缠上。”罗姆白着脸不敢当。
之后吉安和罗姆聊了一会儿天,把自己根本没卖出去的水果汁留下了,她的谈吐好,礼教好,罗姆对吉安印象非常好,认为她的父母一定用心教育了她。
他本着长辈的心思,他叫吉安先留在医院,他先报警,他怕吉安出去的途中被那些人报复。
吉安也对罗姆印象非常好,认为他是个好人,同意留下,直到警方解决这批人。
她甚至好意提醒道:“罗姆先生,我先前听闻您是把客户丢在一边,来救我的。”
眼前男人的嘴角立马僵住笑意,开始翻自己的口袋,吉安贴心地带上门,听见他和客户解释的声音。
她觉得交罗姆这个朋友也不错。
警方取证,查案办案一条龙,本来吉安和罗姆以为天亮前就能抓完,结果天亮后,警方带着歉意跟他们说这伙小船贩牵出了个大的犯罪集团,建议在他们还没把所有犯罪分子抓捕归案之前他们先躲躲,最好离开华欣。
罗姆忍不住看向吉安,他之前隐约从吉安口中知道吉安家里父母双亡,在附近卖水果汁,她孤身一人,怕是不太好躲。
吉安盘算着去曼谷投奔缇鹏先生,她也该正式考虑一下是要继续进学还是接受研究所的工作邀请。
“吉安,你家里,还有人住吗?”罗姆隐晦地问。
“家里?”吉安没多想,以为他实实在在问家里有没有人,“没人啊,我一个人住。”
罗姆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踌躇地问道:“吉安,这件事算我连累了你,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去我家工作,配合警方,先和我一起躲躲,之后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罗姆的大眼睛仿佛在闪光,吉安注意到了这个大龄男士的美貌,腰细腿长,身材好,长得英俊,眼睛还很漂亮,像是红酒,越是岁月悠长就越是醇美芳香。
吉安一瞬间从这人可能是个变态,想到这人是个好人,僵着脸沉默三秒,罗姆反应过来,立刻招呼自己的妹夫给自己担保,到也没觉得什么问题,只想自己的确十分唐突,换位思考,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看上去像个变态,突然邀请小男孩在家工作什么的。
吉安憋着笑答应了,合十表达谢意,双方十分满意,吉安觉得自己还能装一下,等案了了,就和罗姆明说,算是她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毕竟她一句话都没承认,都是罗姆自己脑补出来的。
等到事情了结,她再跟罗姆坦白一切吧。
这样想的吉安却在见到罗姆的朋友的时候,打破了所有的想法。
罗姆的朋友,认识她!认识她的脸,还有……她胸口的戒指和她的养父母。
由此可知,她之前的猜测,还太过简单,她的身世,可能更加复杂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