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这里是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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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雪十年前曾经被绑架过。
藤原夫妇为此差点提起刀，就把半个东京的组织头头全都抓来砍一遍，闹得到处都鸡飞狗跳，连警厅上层也不得安宁，只好施压给职业英雄们，限令他们尽快找到失踪的藤原组大小姐。
这么多年过去了，藤原夫妇没有再提起过十年前的绑架案，他们一直以为那单纯就只是一群坏人的蓄谋，但是直到今天，他们才意识到一些错漏的细节，意识到十年前的案件另有隐情。
原来藤原雪从很早以前就被妖怪们缠住过。
“家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藤原爸爸坐在存放长刀的房间，刀灵和八岐大蛇正站在刀架的不远处，藤原夫人握着藤原雪的手坐在另一头，其余人等全都被赶了出去，“这把原本不属于藤原家的刀，刀中有灵，总有一天会等来它的主人。”
“我本来一直以为那些都只是编造出来的传说，聊以助兴，世界上怎么会有妖魔鬼怪……”
直到昨天晚上看见庭院中邪光大盛，藤原爸爸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那把刀上也真的有灵，而藤原雪就是传说中长刀的主人。
“这原本是谁的刀？”藤原雪忍不住问道。
“源氏。”藤原爸爸回答道。
***
那是一个寒风呼啸的日子，源氏被妖怪掳走的小姐，独自一人坐在雪山深处的木屋里，对着火盆，思念故土。
一把柴刀砍开了木屋的门，同样和屋外飞雪一样寒意凛冽的高挑女子闯了进来。
源初雪惊讶地抬起头来。
闯进来的女人一副巫女打扮，穿着白衣绯袴，发丝凌乱，看起来正经过一场紧张的逃亡。她显然也没料到屋内竟然还有人，一时怔愣在原地。
“不像妖怪……”巫女喃喃着低声道，停顿片刻，才看向源初雪问道，“你是谁？来自何处？为何在此？”
源初雪立马就意识到了面前的巫女可能是她的救星。
她高兴起来，站起了身，对巫女答道：
“我是京中源氏之女，兄长为源氏赖光，暂时被妖怪抓到了此处，您是哪家的巫女，可否送我回到京中？”
巫女的脸色变了变。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答道：
“……恐怕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
被拒绝了的源初雪疑惑地看着巫女。
“我正在被你们源氏的阴阳师追捕，”巫女走上前来，在火盆旁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眉目之间依然是凝结不去的冷霜，“初雪姬。”
“你认识我？”源初雪又问道。
“前年宴会，曾有一面之缘。”巫女又冷淡地回答道，“我叫藤原真央，初雪姬还记得么？”
***
藤原氏在平安时代也颇有名望，只不过和源初雪相比，藤原真央出身的那一脉实在落魄，她的父母又都双双早逝，藤原真央只能和弟弟相依为命。
藤原真央的弟弟，就是后来藤原一家的先祖，也是那把给藤原家留下了名刀鬼切的人。
“我于阴阳一道上颇有天赋，便去做了巫女，”藤原真央和源初雪相熟后，对她道，“令兄少年英才，几次清剿鬼怪，战功累累，我对他也颇为仰慕，时常情不自禁流连于源氏府邸之外。”
她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仰慕之情而羞赧，源初雪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但是，”藤原真央话锋一转，“数日前，我却发现源氏一处宅邸中似有邪魔异动，于是我便匆匆赶了过去……”
她的话语一顿，转眼去看源初雪，似乎想要得到源初雪的什么反应，源初雪却只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藤原真央想表达什么。
半晌，藤原真央才一字一句地接着道：
“我发现……那里是一处私建的祭坛，祭祀着邪神，八岐大蛇。”
源初雪的脸色不由得也变了变。
“邪神……”她不敢置信道，“我们家……？”
和哥哥源赖光不同，源初雪一出生就体弱多病，甚至曾经被高僧断言活不过二十岁，源家向来都是将她当做琉璃珍宝一般供着，源赖光对妹妹更是宠爱有加，就连谈话时也只对妹妹讲美好光鲜又亮丽的故事，从来不会多提一个肮脏污秽之词，关于源氏祭祀邪神一事更是对妹妹藏得严严实实。
“看来您是真的不知情，”面容冷肃的巫女叹了口气，眉眼柔和下来，“……您这样的人不适合这里，还是应该回到京中去。源小姐放心，等我躲些时日，过两天追捕松了，我便悄悄送您回源家。”
源初雪此时却满脑子都是邪神，根本无暇顾及巫女许诺了些什么。
“到底是谁将您带来了此处？”巫女又问道，“他将您关在此处，何时还会再来？劳烦您都告诉我，我才好做些准备击退妖怪。”
她接连问了许多，好半天，源初雪才缓过来，慢慢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答道：
“是一把刀……哥哥的一把刀，原本是要派来保护我的。”
***
“死物亦可化灵，”源赖光曾经对源初雪说过，“化灵之后，便称为‘付丧神’。”
源赖光的得力大将，他身边的第一位付丧神，就是从源家收藏了数余年的宝刀鬼切中化灵而成的，那把刀，源初雪还曾经偷偷地摸过刀鞘。
是很漂亮的一把刀，化形出来的青年也是很俊秀的一位公子，眉目如冷霜，薄唇却艳若樱花，在源氏府邸中走过的时候，就连最害怕鬼神之流的几位侍女都会忍不住痴迷地多看一眼。
“真是太好了，”源初雪真心实意地感慨道，“我还以为那把刀就要一直被遗忘在那里呢。幸亏哥哥把他叫醒了。”
就像是看见自己自由了一般，源初雪心怀祝愿地默默注视着那把名为“鬼切”的宝刀，在府中偶遇时，还会适当地轻声提醒这位不通人情世故的付丧神仪容有误。
“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付丧神大人，衣结却总是打不对呢。”
她轻笑着为付丧神正了正衣领，系带灵巧绕过指尖，鸢紫色的衣物衬得她手指越发白皙。
直到做完这一切后，心无旁骛的姬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付丧神终究不仅仅只是一把刀，而是一位活生生的生灵，她的行为实在有些唐突。
“啊，失礼了。”源初雪懊恼地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那么……我就不打扰鬼切大人了。”
鬼切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波澜，即便是听见源初雪的告退，他也仅仅只是露出片刻疑问的眸光，便轻声应了声是，主动侧过了身。
鬼切之后，源家又陆陆续续多了几位以刀为本体的付丧神，疼惜妹妹的源氏家主，几经考虑后，还是默默将其中一位女性付丧神遣派到了源初雪身边，吩咐她守护好自己的妹妹。
自从有了这位了不起的妖刀姬以后，源初雪便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将一干侍女打发走，嘴里还煞有介事地训斥道：
“这可是兄长大人给我派来的付丧神，斩妖除魔也不在话下，有她一人保护我便足矣。”
——然后就自由自在地拉着妖刀姬在花园中玩耍。
妖刀姬的话也不多，似乎这些源家的付丧神都是很安静的存在，即使化成了人形，也一如既往地像宝刀一样无言地默默地守护着源家。
但是这不影响源初雪和妖刀姬培养感情，她实在很喜欢这位付丧神，还曾经握着她的手，高兴地道：
“我只要有妖刀姬一个朋友就足够了，和你相处的日子实在是太愉快了。”
而这一次，腼腆安静的付丧神，却犹豫了一下，难得郑重地同样给出了回应：
“我也是。”
“姬君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她似乎不太好意思，压低了声音说道，“连我这种家伙的喜好都会记得。”
明明只是一把冰冷的刀而已，却被源姬如此悉心关照着，不被任何人所接纳的斩杀的本能，却被源姬亲切地夸赞着说，这就是名刀的风华吧，妖刀姬真是耀眼呢。
“当然记得，”面对付丧神真切的感谢，源初雪却理所当然地答道，“我记得所有人的喜好。因为这世上的一切，无论是人与妖怪，还是樱花和柳条，我都很喜欢。”
沉默的付丧神暗了暗眼眸。
“但是，只有我是姬君最特别的存在吧？”
她问道。
——这就是造成一切的祸根。
仅仅只是守护在主人身边的妖怪式神，却生出了占有主人的私欲。
虽然直到最后，妖刀姬也没有真正地对源初雪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她是一位十分善良正直的付丧神，在察觉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嫉妒贪恋之心时便主动选择了离开，但是，在她之后，短暂地顶替她来照顾源初雪的另一位付丧神，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从源家掠走了源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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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源姬消失之后，”鬼切道，“我便奉命四处寻找她的身影，源姬便是在那时认识了你，雪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这里是二十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