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死青花鱼，又说我矮！！！他就没别的可说的了吗？！一米八很了不起吗？！下次见到他，绝对不放过！把他两条腿打断算了，一米八变一米！哈！小矮人！！！”
中原中也只要一喝酒，十句里面九句半是要拿来骂太宰的，步召早就习惯了。中原中也骂他的，步召喝自己的，时不时附和上两句。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组织，勉强能算得上两个对立阵营的酒友相处得还算不错。
“喂，步召，你今天怎么了？一声不吭的，这不像你啊！”中原中也骂了半天，终于是发现酒友的一点不正常了，“说起来，你不还受着伤吗，这么喝真的没关系吗？”
“反正喝不死。”步召无所谓地灌下一大杯生啤，只有酒的胃跟火在烧一样，绷带下的伤口也在火辣辣的疼。
但那又怎么样呢？
疼痛罢了，死不了。
“说起来，你的大管家呢？差不多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吧？伤还没好？还是厌倦了你再也不来管你了？”中原中也半开玩笑地问道。
“请再给我来几杯啤酒。”步召太多的表情，只是带着笑容又要了一些酒。
“不是吧？你们俩真的掰了？！”中原中也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步召闷了一杯啤酒，撑着侧脸伸着手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一下：“大概……真的吧。”
中原中也看着步召勉强扯出来的笑脸，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干巴巴地安慰道：“那也想开一点嘛，又不是离开了谁就要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我和太宰也不那样吗？曾经以为会一直以搭档的身份存在下去，但现在，太宰在我这里，也只是‘前搭档’罢了，人生啊，总是这样的，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步召笑了一下：“说得也是呢！”
对中原中也来说，太宰治是“前搭档”，那他呢？他是我的什么？中原中也可以洒脱地说出“前搭档”三个字，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连怨恨和埋怨都不行。
因为，我和他之间的联系，是我亲手斩断的。
“夜斗，你能斩断一切的东西是吧？那我拜托你，将我和他之间的缘分，一丝不留地全部斩断吧，什么也不要留下。”
这样的话语，明明是自我的口中吐出，明明是我单方面决定要与他切断一切，然后什么也不留下的，但到了最后，痛苦的，还是我自己。
那把名为雪音的祝器很锋利，没有一丝半点的藕断丝连，他们的缘，就那么干脆利落地断开了。
——“人类真的好温暖，我果然啊……还是最喜欢人类了……所以，以后我再也不会与人类见面了。”
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狸追的话了。明明是那么眷恋人类的温暖，明明是那么向往着人类，但却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再不回首。
因为，分别太痛苦了啊……
“步召，你不觉得，你和现世的距离，太近了吗？”
“步召，停下吧，你太过在意现世了，再这么下去……”
这么下去……会受伤的。
步召知道，所以他再也不要和这个世界扯上关系了。
步召又灌了一口酒，侧过脸看着中原中也在暖黄色灯光下耀眼又精致的眉眼，叹了一口气：“中也，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呢，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勇往直前地冲过去，不回头也不会纠结，你的眼睛看到的一直是前方。”
“哈？羡慕我？！”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他的五官虽然精致，但是凌厉充满了攻击性，连笑都是肆意而张扬的。
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让人艳羡不已的生命力。
明明连人都不是，但却比谁活得都像人。
步召这样想着，控制着自己移开了视线，低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与其在这里和闷酒垂头丧气说着羡慕我，还不如早点把自己收拾干净去试着能不能挽回呢！”
步召不说话了，手指在凹凸不平的啤酒杯上轻轻摩挲着：“中也，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会在太宰叛逃的时候去挽留他吗？”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去挽留他？！我只会毫不犹豫地找到他，然后杀了他！”中原中也凶狠地喊，醉鬼糟糕的一面又随着他的虎牙露了出来，“混蛋太宰！只要看到他，我一定杀了他！”
才怪！
步召在心里默默吐槽，给你一百次机会，也只会在第一百零一次的时候叫嚣着要杀了他。
“但你甘心吗？”中原中也歪着头，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在灯光下变得模糊了一些，“如果甘心的话，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喝闷酒了吧。”
步召愣了一下，然后才反问道：“中也，你很难过吧？”
“胡说八道！”啤酒杯重重地砸在吧台上，里面的金黄色液体晃荡了两下蹦跳了一些滚落在吧台和地板上，“我为什么要难过啊？！”
步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中原中也的醉酒后的模样，不敢再招惹他，而是轻轻的笑了起来，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许的温柔：“我是有一点难过的，因为啊……我这个人渣，当得还不熟练嘛……”
他和由希之间，说白了，没什么挽留不挽留的，只是他……当了一回人渣，把曾经的约定全部抛掉了。
“不过，当人渣的次数多了，就不会难过了。”
中原中也盯着步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嗤笑了一声。
“连人都算不上，说什么人渣！别自作多情了，白痴！”
抛下和被抛下……吗？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各自独立的，别说没有承诺了，就算有了约定，那又如何呢？
两个独立的人啊，本来就不存在依附关系的。
所以也没有抛下一说。
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意难平吧。
谈不上生气，说不上伤心，就是……有一点难受。
不过也就这样了。
和中原中也从酒馆出来，两人摇摇晃晃地各自回家，步召目前住在一家破败的神社里，虽然结界摇摇晃晃的不稳固，但总比没有来得强。
步召一迈入鸟居，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就揉着眼睛醒来，头顶着毯子一脸的迷糊，但是步召一走近，浓重的烟酒味让她立马就炸了：“啊，步召，你又去喝酒了是不是！大王八，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体啦！”
“只是一点酒罢了，死不了人的。”步召打了个哈欠，往塞钱箱上一躺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裳奈你也快睡觉，这么晚还不睡觉可不是一个乖孩子哦。”
“反正不管我是不是乖孩子，都没有人和我一起玩。”裳奈低着头，踢着自己脚下的石子玩，“步召，你也少喝一点酒吧，由希会生气的。”
步召翻了个身，语气很是无所谓：“他再也不会生气了，以后我想和多少酒就能喝多少酒了，才不用看他脸色呢！”
裳奈愣了一下，然后红了眼眶：“步召，你别这么说了。”
步召叹了一口气：“裳奈，虽然你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由希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伤心也好，难过也罢，总有一天，他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的。”
所以这样就好。这样就可以了。
平淡但是幸福的生活，才是由希最后的归属。他本就不该出现在那个孩子的生命里，所以……让一切回归原位，才是正确的做法。
“我才不要呢！”裳奈像是一只被炸了毛的猫，就差跳起来去咬步召了。
“步召是笨蛋！”裳奈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愤恨地瞪着步召，“为什么、为什么要把由希的记忆全部抹掉呢？不是说好了，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步召坐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穿过黑暗直直地刺过裳奈，“裳奈，离现世远一点！离由希远一点！”
裳奈安静了下来，大滴大滴的透明泪水打在她的脚边。
“但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了吗？要一直在一起要一直当好朋友的！我好想由希，我好想由希啊，步召……”裳奈的泪水跟水库决堤似的往外流，不再是往常那样声嘶力竭的哭喊，而是小声但是更让人心碎的啜泣。
“对不起……”步召蹲下身抱住了她，他这是在做什么啊……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裳奈怎么粗暴呢？
“裳奈，对不起，我刚才……刚才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该随便朝你发脾气的。”
“步召，我好难受啊，步召，我好想由希啊！我们不和他分开好不好？求你了，带我去找由希吧，裳奈以后一定会乖的，再也不调皮了，所以、所以求你了，带我去找由希吧……呜……”
“……”步召沉默着，他只是沉默地抱着裳奈，黑暗将他的表情全部掩盖了起来，他只是沉默小心地一点点擦去裳奈脸上怎么擦也擦不掉的泪水。
“步召……求你……”裳奈仰着脸，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全是信任、期待和依恋。
步召沉默了许久，然后他听到自己说：“裳奈，对不起。”
裳奈眼里的光一下就消失了。
“我最讨厌步召！我不要你了！既然你不要由希了，那我也不要你了！以后裳奈和由希在一起就好了！”裳奈推开步召，狠狠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步召跌坐在地上，对着裳奈跑走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