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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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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日光微暖,贾大舫斜倚在软塌之上,闭目养神,边上跪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的小丫鬟,正在给他捶腿,因着春困的缘故,小丫鬟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连带着手上的力道也忽轻忽重。
“去你的!”贾大舫一脚将丫鬟给踹翻在地,嘴里骂道:“没用的东西,连捶个腿都捶不好。”
丫鬟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早就等在一旁的柳正杰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摆手示意那丫鬟先退出去,然后很自然的半跪在地上替贾大舫捶着腿:“姐夫,没必要跟这些个下贱胚子置气,若是嫌她们不中用打发出去,再买几个得力的进来就是。没的气坏了自己个的身子,那就不值当了。”
“交给你的事办的如何了?”捶腿的力道正好,贾大舫舒服了嗯了一声。
“姐夫,我办事您就放心吧。况且这么些年,您交代我的那一件事我没办好?”柳正杰说的信心满满,跟着又继续道:“我亲眼瞧见姓韩的那个娘们在阮铭诚家闹开了。”
贾大舫听了这话,心里才舒坦了些。如今他这大腿根子还疼的厉害呢,要是不让阮家那一家人受点罪,他着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回头你再去集市上闹一番,就说我这县令爷最近心情不好,至于什么人惹的我,你不说他们自然也知道,到时候......”
“高,实在是高啊,姐夫这招借刀杀人当真是无比高明啊,就算事后那个姓萧的找了过来,那也是法不责众,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整个丹阳城的百姓都给杀咯。”柳正杰拍着马屁。
贾大舫打了哈欠,半眯着眼睛道:“你先出去吧,我再睡会。”
屋子里燃着助眠的香料,几缕淡淡的烟气袅袅升起,屋子里的窗户半开着,微风一过,便卷着满园子的花香进了屋,几只胆大的五彩小雀飞到窗台上,略作停留片在一声巨响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才将睡熟的贾大舫“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迷瞪着眼睛骂道:“作死的狗东西,手脚也不知道轻些......”
知道短粗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贾大舫来清醒了过来,垂眸看着架在脖子上透着寒光的长剑,又抬头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人。
因着是逆着光的缘故,只晓得来人身材颀长健硕,眯着眼瞅了一会儿才拱手道:“不知萧将军大驾光临,实在是罪过啊。”说完还干笑了两声。
屋子的木门先前是被萧元正踹开的,因为力道太大的缘故,其中一扇直接给踹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掀起一层灰尘。另外半扇门半挂在门框上,来回的晃悠着随着贾大舫的干笑声,应声而倒,闷沉沉的声响直落进了贾大舫的心里。
萧元正薄唇微抿,眸子里透出的光像是孤狼一般,死死的盯着贾大舫。
贾大舫不明所以,拼命的想往后缩,生怕萧元正一个激动他就人头不保,奈何他原就肥硕,整颗脑袋就跟直接长在肩上似的,无论怎么动,也没能摆脱,只狐疑的再次问道:“萧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呀?咱们有话好好说。”
“交人或是死?”萧元正眸中寒光四射,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贾大舫听的云里雾里,但又迫于萧元正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苦着脸道:“萧将军,我贾大舫不知是何处得罪了您?但是您这一闯进来就让我交人?我实在是不明白,就算您今儿要定我的罪,好歹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会儿若是在你府里搜出来了,就别怪我萧元正不讲情面。”萧元正将长剑收回,坐在榻上,对着一旁的聂成和吩咐道:“你带人给我搜,一寸一寸给我仔细的搜,尤其是密室地道一类,务必给我搜仔细了。”
聂成和领命,立马招呼手下开始搜寻。不时便听到外头的呼喝声以及翻箱倒柜弄出的动静来,只得拱手道:“萧将军,我可以对着我贾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我贾大舫并未藏什么人啊?”
萧元正眉头紧锁,依着贾大舫怕死的性子,如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应该不会说谎,如果阮安澜不在这里,那又会在哪里呢?
他眼观鼻鼻观心,没搭理眼前欲哭无泪的贾大舫。半晌才长长的“哦”了一声,道:“我怎么听说你明着是没找阮家的麻烦,暗地里却唆使阮家二房去闹事呢?”
阮安澜!
贾大舫猛的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要知道头一次他就看见萧元正跟阮家那丫头关系不一般了,恍然大悟之后忙解释道:“萧将军,您这都是听谁在那乱嚼舌头根的,绝对没有的事。我贾大舫好歹也是个县令,岂会跟老百姓一般计较。再者说了,我一早便知道您跟阮家丫头有一......”
长剑再次搭在脖子上,贾大舫陡然挺直了背,打了自己几个耳光,“瞧我这张破嘴......”
见萧元正没有动怒,才继续道:“我知道阮家姑娘跟您互有情愫,相互钟情之后,立马便退了婚,这几日任凭我儿子怎么闹,我都没同意让他去找阮安澜,毕竟阮姑娘如今是您的心上人,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来啊。您说,是不是?”
萧元正不置可否,只寒着脸坐在那儿。
小半个时辰后,聂成和空手而归对着萧元正摇了摇头。萧元正顿时就有些慌了,除了贾府,他实在想不出来阮安澜还能被带到哪儿去?
如今人没寻到,叫他如何能不悬心?
于是一脚将跪在地上的贾大舫给踹的滚了老远,冷声道:“不管你有没有将人藏起来,身为丹阳城的县令,上不能为国分忧,下不能护着百姓安危,那就是你这个县令无能,是你的失职。”
贾大舫油亮的脑门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忙磕头道:“还请大人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我立刻就带人挨家挨户的搜,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阮姑娘给找回来的。”
萧元正一掌拍在矮几上,矮几应声而裂,他低声道:“在我的地头,居然敢动我的人,简直是找死。”
又吩咐聂成和道:“既然贾大人急着表清白,聂副将你跟贾大人一起,挨家挨户排查,务必天黑之前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待到人一走,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其实一进城萧元正便去了阮家,阮安澜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失踪的,他得先去看看,兴许还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阮安澜的房间很简陋,但却收拾的干净整齐,屋子里有着淡淡的香气,只是这香气里含着点细微的清苦的味道,若不细闻当真还发现不了。
后来他又在窗户纸上发现了个破洞,便愈发的肯定阮安澜是被人迷晕之后被掳走的。
只是先前看贾大舫的反应,阮安澜失踪一事应该跟他无关,若天黑之前找不到人的话,只怕......
萧元正不敢往下想,起身便跟着出去找人了。
......
阮安澜是被一阵酒气给熏醒的。
睁开眼睛就发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正想解她的衣服。短暂的慌乱之后,她强自定了定神,一手护着衣裳,另外一只手暗暗将一旁的青白釉瓷枕握在手里,阮安澜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一击未中,后果定不堪设想。
所以只静待机会,待那男人俯下身子的一瞬间,抄起瓷枕便狠狠的朝着那人的头上砸了过去。
也好在那男人醉了,否则依着阮安澜如今的力道,哪里能让他受伤?估计就跟挠痒差不多吧?
阮安澜见一击得中,又见那男人捂着脑袋跌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许多,挣扎着起身往外跑去。
被砸的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晃悠着身子就追了出去。
阮安澜只觉头晕的厉害,脚下也无力像是踩在空处一样,四周的景致也渐渐模糊重叠起来,贝齿咬着下唇,狠狠用力咬下去,剧烈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些,扶着墙继续往前逃。
身后男人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响在耳边,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撞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
阮安澜泪眼婆娑的死死的将眼前的人抱紧,粉拳不停的打在他的胸膛之上,“萧元正,你怎么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
所有的委屈都化为了呜咽声。
萧元正没想到一出贾府就被阮安澜撞了个满怀,听着她虚弱而委屈的呜咽声,以及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色娇小身躯,萧元正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怎么就信了贾大舫的鬼话了呢?
他紧紧的将阮安澜护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来了!”
“美人,美人,你别走啊,你柳大爷我有的是银子......”萧元正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看着摇摇晃晃追过来的男子,低声冷喝一句:“杀!”说完便抱着已经晕过去的阮安澜大步离开了。
聂成和的剑划过那醉汉的脖子时,醉汉面上含着笑,嘴里还喊着美人。少倾便见他捂着脖子,一头栽倒在地。
一旁的贾大舫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只能由身边的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聂成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贾大人,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