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交换 ...
-
六元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他不习惯被人用如此热切直白的目光盯着，所以他有些不自在道：“关于生前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于是众人又纷纷叹息——他们还以为可以打听一下大世界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呢。
“六元原本在大世界就是很有名的历史人物，而大世界的人还以他为蓝本衍生了不少故事，如果有缘的话，说不定我们在未来也会碰上某个小世界的‘六元’呢。”
桑火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三元奶声奶气道：“那个才不是六元，我们只有一个六元！”
桑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弯了眼睛：“你说得对，六元只有一个，”顿了顿，他换了个话题，“如果你们对大世界好奇的话，等以后有机会离开杂货铺可以去看看。”桑火建议道，“不过提醒一点的是，大世界虽然包罗万象，但实际上限制多多，你们的力量应该会被压缩近无。”
“无！”四元发出一声惊呼，脸上完美的妆容都因为惊吓而裂开了——别人的妆容裂开只是掉妆，但她则是直接破脸——手脚麻利地给自己换上另一张脸。
“毕竟要容纳那么多的人口，构造非常复杂的社会环境，如果还包容存在诸多奇特能力的话，那大世界也是会‘超载’的。”
“那怎么看起来，大世界还没有小世界好呢？”
“这个就看个人了，不过我个人是更喜欢小世界的，毕竟小世界要奇幻瑰丽得多，而且有无限的可能性。”
※※※
三月初，时令已快到惊蛰，褪去了几分冬日的严寒，却因为细濛濛的雨丝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纷纷扬扬下个不停，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在身上裹着秋冬的大衣，神色之间似乎也被灰暗的天气染上了几分晦色。
在南方，因为气温的缘故，即便是冬日也极难见到雪花，因此最冷的时候莫过于这雨夹雪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若是没什么紧要事，人们宁愿呆在家里一整天。
也因此，往日里一向热闹的源口县城的大街小巷倒是少了许多嘈杂，显得冷清了许多。
在青灰色的瓦檐下，正滴答着雨水，这雨水混杂着瓦片上的尘埃和渣滓，脏脏地汇集在石板低洼处，四处横流，若是不小心踩着了，又冷又冰。
在清冷的街道中，偶尔会出现一个披着一件破蓑衣或戴着一顶破斗笠的乡下人，胳膊上挽着一筐土豆、萝卜或者红薯，在寒风中叫卖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吃饱或者是天气太冷，那喊出来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随着风一吹，便消失在了空气里。
不过，位于县立高中的操场里，此时却是热闹非凡。
随着午饭铃声落下，原本呆在教室里念书的学生们纷纷从石头房子的教室里跑出来，他们手上都拿着一只碗和一双筷子，也不管天空的蒙蒙细雨，踩泥蹚水地从屋檐下跑过，闹闹嚷嚷地跑到院坝操场的西南角的学校食堂去。
与此同时，那些家在县城的走读生们也三三两两地涌出学校大门，他们都撑着黑色、绿色或蓝色的伞，一路说说笑笑，踏着在院坝里凸出来的石头，不多时便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说是学校食堂，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不过五十平米的小房子，在源口县城这个偏僻而贫穷的地方，一个县的县立高中是没有能力给学生们盖一座餐厅的。
所以这么一个小房子，与其说是食堂，不如说是学校的厨房——里面摆放大灶和各种厨具餐具已经满满当当，自然没有多余的空间提供给学生们坐下。
因此他们早早地将热气腾腾的饭食用大铝桶和大铝盆装好放在由两根长条凳拼起来的“支架”上，学生们排队依次打饭，用自带的饭盒、饭盅或者饭碗装了，就跑到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开吃。
学校的伙食费是统一收取的，每月一次，因此所有的学生午餐都是一样的配置——三菜一汤，三菜是一荤两素。
不过这次学生们惊喜地发现，今天的午餐居然是变成了两荤一素一汤——土豆烧肉、韭菜炒鸡蛋、炒毛白菜和清水煮萝卜。
对于他们来说，鸡蛋也是荤。
土豆烧肉是最抢手的，哪怕土豆烧肉中土豆块是肉片的三倍多——不过对于这些学生们来说，已经是非常有油水的荤菜了。
这个季节的韭菜是最新鲜也是最便宜的，而且可以割了一茬又一茬。
为了省油，鸡蛋不是先下锅炒好的，而且直接调散之后淋到炒得半熟的韭菜叶上，青青黄黄糊在一起，卖相着实不怎么好看。再加上少油的缘故，还带着鸡蛋特有的土腥味儿——不过对于这儿的学生们来说，完全都不是问题。能吃到鸡蛋就不错了，谁都没有那么矫情挑剔鸡蛋的腥味儿。
白菜不是那种包心菜，而是长原型的毛白菜，这种白菜被学校食堂的厨师喜欢，最主要的就是只需要一点点油就可以炒一大锅——毛白菜比包心白菜更容易出水，几乎不用担心因为油少的缘故会被炒糊。
萝卜是存了一个冬天没有吃完的，已经有些发糠，原本水灵灵的内芯里也长出了不少“筋”，但用水煮了之后也不难下口——大概是为了掩饰这过分的清淡，里面象征性地滴了几滴辣椒油，倒是让这原本清汤寡水的清水萝卜变得抢手不少。
因为地处偏远，源口县中学的学生都是本地人，源口县又位于华国西南区域，气候潮湿闷热，所以这儿的人都喜欢吃辣，无辣不欢。
总体来说，对源口县中学的学生们来说，这三菜一汤已经是不错的午餐。
然而，这在另一拨人的眼中，则是完全难以下咽的糟糠。
※※※
“天哪，来到这小破学校的第一顿饭就是这样打发了的吗？这也太寒酸了吧！还有这肉……这么肥的肉也不切一下，他们怎么不干脆将一头猪直接扔锅里煮算了！”尖利的声音来自于一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少女，她睁大了带着假睫毛的眼睛，涂了“吃土色”口红的嘴角往下耷拉，一脸嫌恶地看着面前的午餐，整张脸都扭曲了。
青春期特有的变声公鸭嗓响起，话语中是浓浓的嫌恶：“不吃没人逼着你，你嫌弃的大肥肉，可是这儿的学生想吃都没机会吃的好东西！”话虽如此，说这话的朋克少年也并没有去夹，因为他也吃不下这肥腻的大肉，只是纯粹看不惯这个浓妆少女而习惯性嘲讽以及……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隔壁的黑发少年，看到对方脸上阴沉如水的表情，下意识这小心脏就提到了半空——可千万别让对方觉得吵闹了，到时候让对方发脾气，他们一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看起来对方并不在乎朋克少年的偷瞄，或者说，这个被朋克少年注意着的少年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无关紧要的人。
此时的黑发少年，正皱紧了眉头，苦大仇深地看着眼前引不起他半点食欲的饭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到他这个模样，朋克少年背都绷紧了，生怕下一秒对方脾气一上来就会一脚踹翻这临时搭建的饭桌。
这并非他杞人忧天，毕竟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谢大少的“人来疯”可是众所周知。
并不知道身边的人内心有怎样惊涛骇浪的心理活动，黑发少年沉默了大概近十分钟，最后嚯地一下子站起身。
朋克少年悚然一惊，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直接朝着反方向躲了好几步，却不想这雨天地滑，脚踩上青苔没站稳，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他踉跄了一下站稳，却不想黑发少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转身要走。
“谢哥！你要去哪儿？”坐在谢柏身边的平头少年停下了狼吞虎咽的动作，抹抹嘴站起身来。
别看对方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块头却是他们四个人中最大的，那远超同龄人发育水平的体格让其他的少年少女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被俯视的压迫感。
且他不是白长个子，因为生活在差不多的圈子，少年少女都知道对方不是“徒有虚表”，是真的好勇斗狠的硬骨头。
“去找地方吃饭。”黑发少年冷冷道，说完抬脚就走。
那高壮少年眼睛一亮，三两下将碗里剩下的刨干净，抬脚就跟了上去：“谢哥带我一起去呗！”他是没其他人那么挑食，所以热乎乎的饭菜直接就下肚了，可是对他来说，这点儿分量也就勉勉强强七成饱吧。
况且能吃更好吃的，当然不会错过啦！
※※※
“谢柏！”一个齐刘海儿马尾辫的女生出声喊住了黑发少年，但是待到对方那冷冰冰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目光避了避，降低了音量，语带请求：“老师让我们就在这儿呆着，下午还要去和这个学校的学生们做交流呢。”
说是交流，实际上就是向帮扶。
毕竟，南省的教育水平位居全国前列，而他们都是来自于南省数一数二的高中，相比起来源口县……这整个县城全国地图上都没有丁点显示，因为太小太不起眼了。
但是面对齐刘海儿马尾辫女生的请求，谢柏一句话也不搭理，直接抬脚就走了。
“段悦，你别管他，难不成他还能走丢了？”看着少女面露失落，朋克少年安慰的话也变得酸溜溜的，齐刘海儿马尾辫的少女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以前据说段家和谢家是世交，很有可能要联姻……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谢柏的父母出意外之后，谢家的产业被他的叔叔接手，虽然谢柏还顶着个谢家大少的名头，但这“含金量”已经降低了不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交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