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令我上头》苏歌白

5、05

　　苏允澈离校后，直接去小旅馆退房。

　　在他的印象里，可以上晚班的地方没有几个，所以就直接去了离学校最近正好招工的一个网吧，叫皇睿。

　　坐落在小道旁，两旁都是较矮的楼房，对面围墙上贴满了泛黄的海报，还用红油漆写着“计划生育，人人有责。”

　　网吧老板是个三十好几的男人，肤色暗黄，有些皱纹，穿着短袖短裤，但是看上去还算是干净，这时用打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穿着校服的少年。

　　“你还是个学生吧，成年了吗？”老板说。

　　“还有两个月。”苏允澈也不想骗人，毕竟到时候还要看身份证，这个瞒不住。

　　网吧老板眯眼怀疑：“你确定你要上晚班，我们这里可是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不行，我第二天还要上课，我只能七点到十二点，五个小时，我可以只要一半工资。”他连忙说。

　　网吧老板又扫了他一眼，见他确实不像是那种混混的学生：“行吧，看你也不像是耍我，我这个是小地方，所以上晚班也就一百八，那我就给你八十，可以没。”

　　苏允澈瞬间眉开眼笑，鞠躬客气：“谢谢，我叫苏允澈，隔壁一中的学生。”

　　“客气客气，不过你要戴口罩啊，毕竟我这里一中的学生还挺多的，认出你了，不太好。”老板把手抽回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雇员合同，丢给他。

　　“你填一下，雇员时期吧，你就自己看着写，我看你是个学生，我也不想为难你。”

　　苏允澈填写资料，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老板的声音：“以后你叫我勇哥就可以了。”

　　“好。”苏允澈在雇员时期那里写下了两年，他应该毕业前都会在这做。

　　他鞠躬致谢后，就又提着包，可刚有动作，勇哥就叫住了他：“你这是离家出走了是吗？”

　　苏允澈摸了摸头，扯出一个笑容：“我是孤儿。”

　　暖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形成淡淡的氤氲。

　　他昨晚收到舅舅的短信，说他们两周后就要离开江津县了，原来这才是舅妈一定要赶走他的原因。

　　没有理由一直带着这个拖油瓶，照顾他的起居和学业。

　　这时的他真的成了一个孤儿了。

　　勇哥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要找房子对吧，我看你也是一个可怜孩子。我告诉你一个地方，房租不贵，治安也不乱，就是有点远。”

　　“你往前直走，十八胡同巷里的一个筒子楼，那里一般住的都是年轻人，房东是个女人，看你是个学生应该能便宜很多。而且那个地方离你们学校很近。”勇哥拽着他的，站在门口指了一条小巷。

　　勇哥也是苦孩子出身，很小就出现闯天地，看到没爹没妈的苏允澈，也就多了几分心疼。

　　再加上他是学生的身份，对他也多了些信任。

　　苏允澈点头：“多谢！”

　　.

　　因为巷口弯弯绕绕，苏允澈按着他说的路线，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那个筒子楼。

　　这筒子楼在一个老旧的小巷里，有六层，看上去像是翻新过，重新刷过腻子粉，墙很白。

　　两边是各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店铺，吃穿用品样样都有，还有一片较矮的楼房。错综复杂的电线电缆缠绕的楼房之间，像是一张巨大的网。

　　勇哥说房东是张婶，住在二楼第一间，是个寡妇，独自带着一个儿子。

　　他走上二楼，楼道里的光线非常昏暗，长长的走廊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盏灯挂在头顶，散发着幽幽的暗光。

　　第一间房门最为好看，用的是红木，还贴了对联，很新。

　　他抬手敲了敲门：“张婶，张婶在吗？”

　　“在呢，等会儿。”

　　随即开门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几的女人，穿着居家服，头上还带着卷发棒，白白胖胖的，要是嘴角能有一颗痣，就更像是包租婆了。

　　她看了苏允澈一眼：“你就是阿勇说的那个小孩，来我这租房。”

　　苏允澈站得直直的：“是的，张婶，我……”

　　张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的事情阿勇都跟我说，你还是个孩子，不容易。我呢，也不想为难你。”

　　突然掏出一把钥匙，塞到他的手里：“这是三零五号房间的钥匙，房间不大，也就十三平米，但是有厕所。我看你现在还是一个学生，应该没什么钱，所以我一个月也就收你六百。你看行吗？”

　　“六百？”他以为会收很多钱，结果这么便宜。

　　“怎么，还嫌多啊，我不能再少了，我还是看在阿勇和你是学生的份上。”说完，张婶就把钥匙拿了回来。

　　苏允澈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六百就行。那我们要签合同吗？”

　　“不用，我们这里都是临时住房，随时来随时走，你只要按时交房租就可以，别弄坏我房子就行了。”张婶看着他的校服，笑了笑。

　　“我儿子和你一般大，也是在一中，过两天介绍给你们认识。不过他现在还在上课，你怎么不用上课，不会是逃课吧。”

　　苏允澈一本正经：“我向班主任提交了申请，不用上晚课。”

　　“那你成绩一定很好吧。”张婶把钥匙塞进他的手里，“你去看看吧，我刚才帮你简单收拾了一下，要是还缺什么就自己买啊，有什么事就下来找张婶啊。”

　　“谢谢张婶，谢谢。”

　　苏允澈拿着钥匙来到三零五房间，打开房间后，虽然是可以闻到一股子灰尘的味道，但是房间里很干净。

　　家具都被重新擦过，地板也拖过，而且还有一扇窗户，所以房间也不黑。

　　房间真的不大，就只能放下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很小的柜子。床头和柜子上都被贴满了动漫贴画，这里以前应该是有小孩住过。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是闹钟，六点半了。

　　他七点就要到网吧，连忙换掉校服，就一路跑回了网吧。

　　他刚跑到，就正好撞见勇哥出来，喘着粗气解释：“勇哥，不好意思，来晚了。”

　　勇哥看了眼手机，给他递了一瓶水：“还好，现在正好七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毕竟刚搬家。”

　　“我没什么东西，而且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要更加干活才是。”苏允澈猛喝了几口水。

　　“恩，好好干，这水两块，等会儿记得付。”勇哥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对了，刚来了三个小子，在21、22、23，你盯一下，别让他们惹事了，我先去吃饭了。”说完，也就转身离去。

　　苏允澈拿着半瓶水，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勇哥心还真大，也不怕我卷款逃了。”

　　皇睿网吧就是一个小网吧，里面昏暗，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烟味。他还不熟悉这个网吧，这里都是一排排的机子，一排排的人，并不知道勇哥说的那几号在哪，只好一排一排的看。

　　可他刚往里走几步，就看见了显眼的三人，穿着熟悉的蓝白校服，还有那耳熟的争吵。

　　他缓缓的走过去，发现他们三人在玩斗地主，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三个人专门逃课是来网吧玩斗地主的。”

　　宋苏卿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到苏允澈冷漠的面容，内心一怵：“澈……澈哥，你也来网吧啊，来来来，叫网管再开一个机子，我们四人打麻将。”

　　夏栎和陈淮纷纷转头，见到苏允澈都吓了一跳，有种看到曹严的感觉。

　　“我就是网管，有什么吩咐吗？”苏允澈盘手，看着他们仨，灭世的眼神。

　　仿佛写着：莫挨老子。

　　三人一惊：“……没有。”

　　“今晚谁的课啊，让你们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出来了。”苏允澈说。

　　夏栎连忙说道：“今晚是冰皮月饼的课，她没来，说让我们自习。宋总，宋总，给你出牌了。”

　　“谁是冰皮月饼？”苏允澈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这个名字，确实听他们谁叫过，但是没什么印象。

　　宋苏卿出了一张二，又出了一个对三：“就是我们亲爱的英语老师啊。你没发现她每天都把自己的脸涂得特白吗，跟僵尸一样。而且不知道她是因为粉太厚了，还是化妆品不好，她一笑还掉渣。”

　　这时他用胳膊怼了怼陈淮，又继续说道：“该你了，原先她是叫冰皮酥饼的，后来是因为过中秋的时候，她正好全班一人给了一个冰皮月饼，然后她就成冰皮月饼了。”

　　突然陈淮拍桌而起，大骂夏栎：“你这狗贼，一对五你竟然就用王炸。”

　　苏允澈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仨在一起，能炸了这个网吧。

　　他本不想多管，但他毕竟是这个网吧的网管，就只好说道：“你们小声点，别吵到别人了。”

　　宋苏卿乖乖的应了一声：“好的。”

　　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叫道：“网管人呢，我要续费。”

　　“好的，马上来了。”苏允澈瞟了他们一眼，讪讪的就跑了过去，“哪台机子？”

　　“呦，小哥新来的，42号机子。”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穿着短袖短裤，叼着烟。

　　苏允澈接过他手里的两百块：“对，今天来的。你是要续两百是吗？”找到42号，给它连上了网线。

　　“恩。”说完，他熟练的伸手从烟柜里拿出一包烟，“还有这个。”说完，就转身离去。

　　苏允澈不认识烟，刚刚那人拿得太快，他也没有看清，正在勾着背在烟柜里找相似的时，头顶穿来一个清爽的声音，他说：“那烟二十块钱。”

　　他抬头，见是宋苏卿站在暗处，但轮廓依旧清晰，就问，“就打完斗地主了？”

　　苏允澈看了眼二十价位的烟，有一种确实像，也就对42号机扣除了二十。

　　没想到这宋二竟然还抽烟。

　　宋苏卿趴在柜台上，一脸可怜的看着他：“他们不玩斗地主了，玩LOL，他们嫌我菜，就把我赶走了。”

　　其实他是怕苏允澈无聊，才过来的。

　　苏允澈微微一笑，露出俩个浅浅的梨窝：“你竟然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宋苏卿呆呆的看着他，许久后才说道：“澈哥，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月牙眼，还有那俩小梨窝特别可爱。”

　　可苏允澈却只是闷闷的应了声“恩。”

　　他的眼睛和梨窝都随母亲，可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留下的不过是这半身血和这长相。

　　宋苏卿见他心情突然低落，但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就只好说着玩笑话。

　　“澈哥，我给你说一个笑话吧。”他见苏允澈抬头看他，他就突然做势，“外卖小哥打电话，他说，先生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卧槽，就是你这个傻逼点的，你快点滚下来，你爸爸给你送饭来了，动作快点。哈哈哈哈，好不好笑。”

　　“呵呵，好笑。”苏允澈意思意思的干笑了两声。

　　宋苏卿突然噎住：“澈哥，你好敷衍。”

　　“是吗？”苏允澈见他那副无辜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笑了。

　　宋苏卿见他笑了，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到柜台里面，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一个小板凳坐到他的边上，一脸阳光的看着他。

　　“澈哥，我再给你讲一个笑话，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