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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初露锋芒 ...

  •   *

      椿黎园虽不是唐盛夏里最热的院子,可太阳升起来还是觉得闷。于是天还没亮多久,唐婴宁便醒了。
      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无意之中给赵芳宁用的方子拿出来看了一遍。
      柳白捧了茶水和早膳进来,按照往常的习惯摆在唐婴宁案头上。做完这些,她往唐婴宁手中的方子看了两眼,不解道:

      “大小姐既已经得了方子,又治好了赵家小姐,为何还在苦苦钻研?”

      唐婴宁将手中的方子放下,又将昨日从方大夫那得来的方子展开来,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方子只是寻常清热解毒的方子,并无甚玄妙之处。
      从前不过是死脉当活脉医罢了,没成想竟然见效了。
      可若是要流传出去,还是该谨慎些。”

      柳白点头称是:
      “大小姐苦心,一定会有回报的。”

      唐婴宁望着《黄帝内经》上的批注,不禁喃喃自语:
      “但愿如此。”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芒青忽地却推门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封淡紫色的书信。
      她面露喜色道:
      “大小姐,方才长公主府来了请柬。
      说是今日在府中设了雅宴,请大小姐过府一聚。”

      唐婴宁忽地想起前世里,但凡是长公主府的宴会,金氏基本只会带唐婉娇唐婉娆姐妹两个去,断然没有她的份。
      不过她素来与长公主府没有交集,如今更是要忙着料理方子的事,心中不由地生起懒怠之心来。
      她也没接过来那请柬,只随口问了一句:

      “这帖子应当送到荔香园去,怎么送进这里了?”

      芒青疑惑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帖,回道:
      “这上面的确写的是大小姐的芳名啊。”

      唐婴宁这才抬起头来,从她手中接过名帖,仔细一瞧,果然看见那簪花小楷写得可不就是自己的名字?
      她这才拆开信封来细细读了,长叹一口气道:

      “也罢,既然长公主亲自送了名帖,我不好推辞。
      柳白,你去替我取一身衣裳来,那件粉色绣合欢花的便好。”

      柳白方才应了一声,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细细软软的声音:

      “妹妹要去长公主府,还是莫穿绣合欢花的好。”

      唐婴宁一滞,瞧见赵芳宁穿着一身素衣迈进来,连忙上前去搀扶着她坐下,还不忘吩咐芒青道:

      “快去,倒一碗药茶来,我昨个儿才调的那盒。”

      赵芳宁脸色稍微有了些血色,人也比昨日看起来有了些精气神。
      她盈盈一笑,隐约能瞧见双颊的酒窝,倒是能看出小时候的样貌。
      她按着唐婴宁的手坐下来,笑着说:

      “方才门外也没个通传的侍女,可别怪我偷听了墙角。”

      唐婴宁笑着接过芒青捧来的热茶,给她倒了一碗晾着:
      “怎么会,姐姐就当这椿黎园是自己家便是。
      只是,姐姐方才说去长公主府不能穿绣合欢花的,却又是为何?”

      赵芳宁微微颌首道:
      “妹妹喜欢待在闺阁之中,对外面的事有所不知。
      传闻长公主从前曾有一位心爱之人,最喜欢合欢花。
      只可惜,斯人已逝,长公主伤心郁结,遂命人将院中合欢花树尽数斩断。
      殊不知,这合欢花倒是全没了,可长公主亦缠绵病榻多年。
      这每三个月一次的雅宴,便是小王爷专程为讨她欢心才设立的。”

      听完她的话,唐婴宁也慢慢叹了口气道:
      “早先便听闻长公主殿下与靖南王蒹葭情深。
      罢了。柳白,还是取那件碧色水光缎的来罢。”

      赵芳宁笑:
      “妹妹气质恬静,穿碧色最适宜。
      不如我来替你梳妆可好?”

      唐婴宁连忙劝阻道:
      “芳宁姐姐大病初愈,切莫劳神。”

      她笑着摆了摆手:
      “左右我都躺了这么久,也该让我动一动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将她按在妆台前,拿起一把梨花木梳子来慢慢替她梳发。
      一边给她梳头,赵芳宁一边又开口了:

      “你不爱热闹,但今日繁琐怕是免不了。
      你生性聪慧,我只提醒你一点,切莫与那些京华千金们走得太近。
      这京华多得是世俗中人,单凭你的相貌和门第便足以让她们眼热,更别说将来的朝廷封赏。”

      唐婴宁感慨赵芳宁了解她的心思,更钦佩她的敏锐,便开口道谢:

      “多谢芳宁姐姐提点,要不然出了这唐门,我便真是两眼一抹黑了。”

      赵芳宁轻声一笑,手中已挽好一个别出心裁又不至于招摇的发髻。
      她低头看了一遍妆台前寥寥可数的发簪,随手将自己头上的白玉钗戴到了唐婴宁头上,这才满意道:

      “你瞧,成了。”

      唐婴宁忙不迭推辞道:
      “这想必是姐姐心爱之物,我如何能接受?”

      赵芳宁按着她的肩膀宽慰道:
      “不过一支发钗而已,你戴好看。
      从前你不爱出门,连我都没见过几面。
      此番忽地出席长公主雅宴,估计此番美色是要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唐婴宁忍不住轻笑,看着镜中明丽娇俏的影子,不由羞怯道:
      “芳宁姐姐原来是个爱逗人的。”

      赵芳宁亦笑着催她:
      “既收拾好了,快换了衣裳出门罢,时候已不早了。”

      唐婴宁眼见着已过辰时,便也忙不迭地换了衣裳与赵芳宁告别。

      可是谁知她刚走到大门口,却撞上了同样装扮一新的金氏和唐婉娇唐婉娆姐妹俩。
      金氏穿着一身朱红镶金雀华服,骄傲得不可一世。她斜斜睨着唐婴宁,皮笑肉不笑道:

      “大丫头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哪儿?”

      唐婴宁并不理会她言语之中的针对,只浅浅笑着朝她行礼:

      “母亲万安。
      女儿接了长公主府送来的名帖,便特意装点了一番。”

      金氏脸上透出一丝讶异,转过身来望向唐婉娇,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唐婴宁见状,低头笑道:

      “公主府的名帖一向宴请的是名门嫡女,可女儿却从未受邀。
      也不知母亲是嫌女儿相貌丑陋,无颜见人,还是觉得女儿并非嫡女出身,实在上不得台面?”

      金氏尴尬地凝滞在原地,扯着嘴角笑了一笑:
      “大丫头说的是哪里的话。
      只是长公主府送来的名帖上,向来都没写你的名字,母亲想带你去怕也是不合规矩。”

      说完,她心虚地看着唐婴宁,像是怕她看出什么破绽。

      唐婉娆那一早便眼热唐婴宁这一身新衣裳,立刻便冷嘲热讽:
      “凭你也配?”

      可唐婴宁的眼睛淡淡往她们姐妹俩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瞧得她们浑身一哆嗦。

      她懒懒开口道:
      “祖母今日不在府中么?
      怎么将这个没教养的东西又放出来了?”

      柳白轻声在她耳边道:
      “老太太跟姨娘一起去赵府了。”

      唐婴宁略一点头,恍然道:

      “原来是这样。
      不过母亲还是别带娆儿去长公主的雅宴了,莫让旁人说我们唐门出来的女儿都像她那副样子。”

      唐婉娆闻言,张扬舞爪地就要向她扑过来,却让金氏牢牢地拦住。
      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说她和两个女儿都是乡下出身,频繁待她们出入名门雅宴也是为了结交上流圈子。

      此番被唐婴宁揭穿了,她忍了又忍才压住胸腔里的火气,冷笑道:

      “既然如此,大丫头便去罢。
      看看你能不能出的去这唐门!”

      唐婴宁心下微微一滞,朝她福了福身便往门外走。
      可不曾想她还未迈出门槛,门口的侍卫却将她拦了了下来,毕恭毕敬道:

      “大小姐,侯爷有令,您尚且在禁足之中,不可随意走动。
      还请大小姐回吧。”

      唐婴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转身瞥见金氏那耀武扬威的神情,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父亲昨日并没有下禁足令,可今日她便出不去这唐门了,不是金氏吹的枕边风还能因为什么?

      她一双眸子冷冷看着金氏,却没有说话。
      唐老太太和赵姨娘此时都不在府中,连一个帮衬她的人都没有。

      金氏朝她粲然一笑,仪态万千地跨过那道门槛,回头道:

      “大丫头就算有嫡女的身份又如何,还不是连出门的资格都没有?”

      说罢,又凑到她身边来,眼神阴狠道:

      “你瞧清楚了,这唐门究竟是谁说了算。”

      说完,金氏便头也不回地准备带着她一双女儿乘车上路。
      可她们远远地瞧见有一队人马飞驰而来,便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这队人马足有二三十人,后面还跟着一辆挂着“晋国”灯笼的崭新马车,在这僻静的街巷上显得颇为声势浩大,

      只见那为首的俊朗男子正是杨晧。他身穿一袭浅青色衣裳,领间和衣袖镶嵌的赤金更是彰显着尊贵的身份。他带着人到唐门便停下来,身姿潇洒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三两步跨上台阶。

      看见唐婴宁,他脸上立刻便浮起一层笑意:

      “幸好你动身的晚。
      走,我带你一同去长公主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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