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是怎样炼成的》Anecdotes

32、圣教

　　在众人的注视和让道下，周怜光来到程双面前，半跪：“见过教主。”

　　程双俯视着他：“叫什么名字？”

　　“盛武。”

　　“盛武。”程双道，“加升一级，转为正式弟子。”说着转过身，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道：“身手不错，就在我身边当个护卫吧。”

　　程双出了大殿，随从纷纷跟上，走在末尾之人拍了周怜光一把：“既是教主护卫，还不快跟着去？”

　　周怜光跟在队伍后面，进了教主居住的凌华宫。入宫门后，便有随从弟子把他领去，换了一身护卫弟子的着装。

　　又有凌华宫的管事弟子进来，打量了周怜光一眼，让出身后的丹药、玉符等道：“这是教主赏你的。”

　　周怜光行礼道：“谢教主。”管事弟子见他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倒收起两分轻看的意思，“你能在大殿上众多人中扔出那一刀，想必有点本事。今后在教主身边做事，可要小心勤勉。”

　　周怜光抬头道：“我何时能见教主？”

　　管事弟子哼笑一声：“你倒不必急着去献殷勤。护卫轮替，自有班次。你又是新来的，等什么时候教主想起你来了，你便去吧。”

　　他这么说，也是因为摸不大准教主的心思。按理说此人在大殿上表现出众，又是教主亲自点了做护卫的，应当是教主身边的红人。像这个时候，应该跟对方说两句热络话，套个近乎。

　　但看教主的样子，又并不是多赏识这个人，要亲近他似的。因此管事弟子的态度也不算软和了。

　　不过出乎管事意料的是，第二天，周怜光就被教主召见了。

　　程双刚起身，还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周怜光被传进来时，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周怜光悄悄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又闭上了眼。

　　周怜光动了动唇，在护卫该站的位子站好。看着此时的程双，他穿着中衣，一双带着凉薄之意的眼睛也合了起来，那眉眼庸和，总算是和二十年的样子有了些相似。

　　紧接着要进来服侍穿衣洗漱的侍女也进来了，端衣物铜盆的，一溜进来了四五个人。周怜光忽然眼角一跳。

　　那站在末尾的侍女，不是靳明珠又是谁？

　　偏偏几个人来到程双面前时，程双好像随手的一指：“你，上来服侍我。”指的正是靳明珠。

　　靳明珠也是一愣，老实地上来，拿起衣物来给程双穿上。

　　她出身修仙世家，自幼就是打坐修道，要么就是舞刀弄枪，哪里学过服侍人？粗手粗脚的，急得旁边为首的侍女指点道：“蠢材！那件是之后才穿的！”

　　堂堂仙盟的靳堂主，在这里服侍一个魔教头子不说，还被骂蠢材，靳明珠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却忽的听见一声笑，靳明珠一怔看去，是程双笑了一下。与之前扯着嘴角的笑完全不同，这人真正笑起来，眼睛里就好像一汪潭水被搅活了，原本的深不可测之中，泄露出了一点温柔来。

　　一旁的周怜光也看得呆住。他没想到，他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师兄的笑，竟然是对着别的人的。

　　这一点插曲只是飞鸟踏过水面的痕迹，很快程双就恢复了神色。他坐在榻上，看着靳明珠半跪下去要替他穿靴，忽然道：“你也过来。”

　　他这句话是对着周怜光说的，说着指了指脚边的靴子。

　　仙盟的堂主低声下气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一盟之主也过来给人家穿靴？靳明珠脱口而出道：“奴婢可以……”

　　“我问你了吗？”程双看向她。

　　靳明珠心口一凉，才发觉自己方才差点失了分寸。许是方才魔头那一瞬间的温和，把她的判断都蒙蔽了。

　　周怜光垂着眼，过来在程双面前半跪下来，抬起他的左脚，将靴子轻轻套了上去。

　　他脑中忽然想起那晚在树林里看到的，程双赤足站在湖边的画面。

　　那样一定很冷吧？

　　明明修道之人身体不受寒暑侵邪，但周怜光握着程双的小腿，心里却忍不住这样想。

　　程双看着这两人一左一右共同服侍他，嘴角勾了勾，对周怜光道：“我特意将此女调过来，也是为你们伴侣团聚，好不感孤单啊。”

　　周怜光身子一顿，低头道：“尊上误会了，她与我并非情人关系。”

　　“哦？不是情人关系……”程双微眯起眼，“那你还三更半夜为她潜入丹药库？”

　　周怜光心头一凛，放开手，跪下道：“潜入丹药库只是不忍看她受骨痛折磨，并非有意要违反教规！”

　　“若不是那晚管事弟子恰巧前去巡查，我还不知道教内有人犯下这样的事……”程双注视着周怜光，口气转而一松。

　　“不过，你既然在殿上立下大功，功过相抵，我也就不罚你了。既然你对她如此情深义重，我今日就给你们赐婚，你们二人就此结成道侣，如何？”

　　靳明珠腿一软，也跪道：“盛护卫只是出手相助，奴婢与他的确没有私情，请教主明鉴！”

　　开什么玩笑！结道侣是要以血为引嵌入符文的，在彼此身上都会留下印记。她要和周盟主结成道侣……那盟主在修真界内的那一堆疯狂的仰慕者，还不得撕了她啊？

　　两人都跪在面前，屋子里一时寂静，程双起身，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道：“本座不过是好意，你们不愿意，也就算了。”说着他便走出殿去，随从急忙跟上。

　　周怜光和靳明珠就这样在程双身边呆了下来。虽说是成功接近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程双总是把他二人一起召到面前，尤其经常把靳明珠使唤得团团转。

　　周怜光在旁看着，心里竟有些嫉妒。因为程双对靳明珠说的话，比对他说的要多得多。

　　数月过去，周怜光一晚回到寝房时，有弟子来传程双的话：“教主说，明日放你一日假，不必去伺候了。”

　　周怜光在护卫之中稍一打听，得知前面的大正殿已经清扫出来，预备明日接待圣教来的客人。

　　圣教？周怜光对魔界的情报掌握得甚是仔细，从未听过一个叫圣教的组织。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命靳明珠不要轻举妄动。

　　次日，圣教的人来了，是一男一女，被迎入大正殿内款待，而后被程双请到殿后的内室商谈。

　　内室门外护卫严密，而周怜光悄无声息潜入内室旁空屋的柜门中，将相邻两屋之间的墙壁打通，听里面的对话。

　　“凌教主一番谋划，将曜日轮骨到手，真是为教中立下大功。”女修琅琅道。

　　“大功不敢当。”程双道，“在下尽心竭力，只为向圣主效忠，只是，在下仰慕圣主已久，不知何时能见上圣主一面呢？”

　　女修轻笑道：“似凌教主这般的人才，圣主自然也很想一见。只是如今大计还未成，时候还没完全到。”
　　”
　　“双轮之中，曜日轮，幽月轮骨均已到手。”程双道，“就只差一个幽月轮心了，只要找到这轮心的下落，离大计岂非只差一步？”

　　“凌教主说得正是。”女修道，“幽月轮心至今没有线索，还得请凌教主出一份力。”

　　程双眉梢一挑：“但凡在下能做的，必定效犬马之劳。”

　　他话音一落，那男修就冷笑道：“倒不用凌教主效犬马之劳，只要你给个人就是了！”

　　程双道：“真人是指？”

　　女修笑道：“幽月轮原在扶国宫廷之中，后来因宫变而遗失。为了这轮心，圣教也曾大肆派人手，入仙界查探过，始终得不到下落。思来想去，当年挑起宫变的扶国将军殷墨，或许曾参与其中。”

　　“只是殷墨此人失踪已久，我们查出他有一个弟子，名唤殷平，如今恰巧就在凌教主你的宫中。”

　　程双与这两人对视，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就命人叫他过来，二位一问便知。”

　　“若只是口头问问，恐怕消息不太详实。”女修道，“若是教主能让我们将他带回圣教，在那里，我们便有办法把话问清楚了。”

　　程双语气淡淡道：“原来两位是想从我这里要人。”

　　“正是。”男修盯着程双道，“你给不给？”

　　“二位要问，就请上筵席，我命他过来相见。”程双起身道，“至于让二位带走，恕在下不能做主，二位可以问一问，若他愿意跟你们走，我自然没有异议。”

　　那两人眼睛一眯。

　　程双抬手，请他们回到大正殿上，摆开筵席。

　　殷平并不住在凌教内，但来得很快。不过多久，周怜光在殿门外见他一阵风般来到殿门前，大步走了进去。

　　殷平在程双身边落座，听程双说了那两人的来意。女修开始问话，殷平对每个问题不过寥寥几句回答，有的直接答不知道，那旁边的男修越听脸色越差，终于沉到了底。

　　男修一拍桌案怒道：“凌教主，这就是你手下之人对待圣教的态度？我今天就替你教训教训这小子！”说着，手中一柄匕首出鞘。

　　他说是教训殷平，匕首甩向的目标却是程双。然而匕首刺到程双面前，却从旁伸来殷平的手，直接将刀刃攥住。

　　血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