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乱]现世审神者》胡同酒巷

8、接触

　　春季频繁的雨天和总是埋在积云后的太阳给大家带来了很多困扰。

　　你跟随着在人流里，湿漉漉的楼梯阶和走廊上印着凌乱的脚印。

　　空气潮湿而沉闷，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觉笨重，全身上下有种摆不脱的黏糊感。

　　伞撑开了，蜿蜒的校道上开满了伞一样的花，随着人潮涌动，雨滴在视野里直直地坠落，湖面的涟漪层层叠叠地晕开。

　　你正在使用一把新的折叠伞，它携带起来比你丢失的长柄伞方便多了。说起那把长柄伞，你觉得有些遗憾，它虽然平平无奇，用起来却很顺手，你很喜欢它藏青色的厚伞面。

　　你和三日月宗近出门的那个下午，你把它放在了店外的伞架里，也许是其他客人拿错了，你第二天折返去找时，店长诚恳地向你道歉，把约等伞三倍价格的金额转给了你。你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全责不在她，这个做法算厚道了。

　　奇怪地，你就是放不下这件事。

　　每次拿起新伞，总会想起那把你用惯的长柄伞，像是在记忆里遗忘了什么细节，当你努力去想时，又捕捉不住。这种感觉让你感到厌烦，索性不再去深思。

　　你收起伞，钻进连成排的帐篷里，找到你们系的位置，对坐在里面的同学打声招呼，他站起来，你们交接轮班，你把伞借给他。

　　他婉拒了，雨势已经变小。你坐下来看着他冒雨离开。

　　在你们系摊位的对面，本校的动漫社也在摆摊。不同于你们的安静如鸡，他们拉来了音响，一个JK靠着桌子切换着歌，披着羽织的男生则手握麦克风唱giligili爱。

　　你的目光转到他们的大幅海报上，宣传画里有刀男的身影。

　　记下日期去看一下吧，你这样想着。

　　一成不变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再次轮到周五的体育课时，老师宣布将在馆内完成本学期1/2的计划体测，因为提前通知过，你们没有任何异议，体测很顺利地进行了。

　　因为你是副班，有辅助任务，记录完其他同学的体测数据才轮到你，你在课程的尾声快速地过了每项数据，然后揪着领子扑风，躺到器材软垫上彻底放松。

　　你无意间偏头，余光瞥见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再往上是洁白笔直的西裤，和在西裤面料裹着稍有肉感的大腿。

　　？！

　　你被吓了一跳，迅速地坐起来，懊悔自己居然连身边什么时候有人都没发现。

　　坐在长椅上的青年发色是罕见的浅金色，穿着一身整洁熨平的白色西装，眼角略微地吊起，笑眯眯地看着你。

　　手被悄悄地捏紧了，你瞬间觉得很恍惚，像是脱离了现实，你意识到他可能是髭切。

　　不会吧……

　　你连抬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目光避过他往四周搜寻。

　　这里可是现实世界啊，怎么可能会出现髭切。

　　拜托拜托，难道是在做梦吗……

　　你终于搜寻到了他出现的原因，近门的几个cos正围坐着，中心的三日月宗近明显是个女孩子，脸蛋小巧，表情也鲜灵活泼。你的真实感得以回归。

　　你可没有做好世界异变的准备。

　　用如释重负来形容你此刻的心情也不为过，你放下心来，抬头对他友好地笑了。

　　他眼里有茶金色的虹膜和赭石色瞳仁，在明亮的室内能清楚地分辨。明明是像蛇那样的眼睛，可在他秀丽的面容上也显得色泽温和，柔软地看着你。

　　你感到轻微的难为情，随意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把软垫叠起来，站起来准备抱着离开。

　　他也站了起来，你才发现他其实很高，成年男性的体型大概能笼罩整个你（也有你矮的原因），黑色衬衣外披着立领的西式外套，一条明黄的绳子连着两边的衣襟，他的外衣因此稳固地待在肩上。

　　你的视线落在他衣襟中央系着的蝴蝶结上，他没有向旁边挪动让出位置，还低下了头，你不得不后退，以免和他对视时太费劲。

　　这样你和他之间的距离就不会过近，他凝视着你，浅金色的头发顺滑地垂下一些，这个角度看他显得既乖巧又危险，姿态是十分的祥和闲逸，阴影下却露出了冰冷的眼瞳和张嘴可见的虎牙——

　　“哦呀，小姑娘，需要帮忙吗？”

　　先前的危机感霎时消失，你听见他的小奶音直接笑出了声，弯着眼睛没忍住又看了他的脸一眼。

　　美人脸，霸总身材，闲云野鹤的气质，出口一句小奶音。

　　他倒是好脾气，脸上仍然带着星点笑意，从容地保持着原姿势。他的肩膀压低，你险些顺手搭上去，所幸理智还在，只对着他挥了挥手，说了声“不用”。

　　说完你觉得太简洁，又补充了一句，“谢谢，我自己来行。”

　　青年就直起腰，手虚扶着腰间挂着的太刀，你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发现他的太刀单看刀鞘就很漂亮，虽然听说过刀鞘多是用朴木做成的，但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实物。

　　弧度优美的暗棕红刀鞘上还裹有颇具古朴气息的金色浮雕，你直觉这把太刀可能不是道具，它看起来太有质感、过于美丽了。

　　你的目光实在停留了太久，久到刀的主人伸手解开刀挂，将颀长的太刀双手奉在你身前。

　　“那么，要试着鉴赏一下吗？”

　　软绵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果断地把软垫扔在了一边，拍了拍手上的不存在的灰，抬眼观测他的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地双手去接。

　　很有手感。

　　你捧着对你的体型来说过长的刀剑，心里的喜爱欣赏都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双眼放光地望着它的每一处细节，手腕小心地翻转用力，谨慎地观看它侧面的金带。

　　“感觉保养得很好，是工艺品吗？”

　　你忍不住发问，他则弯下腰，戴着黑色手套的五指在你的手旁边握住刀鞘，另一只手从下托起你的手腕，带到了刀把的位置，没有柄卷缠绕，但触摸起来也很舒适。他的手完全包裹住你的手，手心的温度透过棉料传到你的手背，你的背脊上如果有毛，这会儿早该炸了。

　　“是实战刀哦，你看——”

　　他的手指拢紧了，和你一起拔出刀刃，华贵的镡下隐藏的锋利刃身被抽出，雪亮凌冽的光芒乍现时，你似乎听见了清鸣。

　　等等等等？！！

　　这是开刃了吧？！！

　　这一定是开了刃的刀吧？！！感觉摸一下都会见血啊啊啊啊！！

　　本国的法/律/法/规迅速地从你脑里掠过，你居然稳住了手，坚决地把刀刃往回收起。

　　他似乎有些疑惑，覆在你手上的手掌松开了，任由你把刀刃完全地收进鞘里。

　　“怎么说……”

　　你抬起脑袋，两个人间的距离恰好能让你放松地仰视对方。

　　“你这样开了刃的刀剑，还是不要明目张胆地在街上走比较好。”

　　浅金发色的青年歪头，神情满是无辜，“我吗？”

　　“是它。”你举起手里的太刀。

　　“那也是我哦。”

　　他相当自然地回答，你不禁为他的敬业精神感到佩服，于是怀着慈爱的心理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就把它藏好一些吧，管/制/刀/具容易被没收。”

　　说完，你把太刀递到他身前，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过太刀重新系在腰间。

　　你捡起被你扔在一边老久的软垫，朝他热情地挥挥手，“那么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