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翞矜

22、茕茕

　　在叶家待着是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叶骁去爷爷那里陪小花玩了玩后又想起还在祁镇家睡觉的狗哥。便没跟回部队有事的叶丞打招呼，自己回了G市。

　　路上他给穆赫兰发的消息叫他跟陈宇璁、江燃中午一起吃饭。

　　那三人表示明白，一下课就打了车去他订的私房菜馆，毫不客气地先点了菜。

　　“你说骁哥这一天天的也没个正经事，时间都花在路上了。”陈宇璁没什么顾忌，菜上来了就动了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锻炼的时候积极，其他的时间都懒成他们家的猫了。”穆赫兰抿了口果汁，又给江燃夹了个虾仁，示意他不必等了，直接吃吧。

　　江燃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了，把碗里的虾仁吃掉，没忍住问了一句:“他还养猫了吗？上次去没看到啊。”

　　“他一个人又要上学，家里又没有别人在。就拜托给了隔壁楼一个心理医生，寒暑假了再接回来自己养着。”陈宇璁话匣子开了就收不住，“我跟你说狗哥真的超级可爱，要不是我妈猫毛过敏，我也想买一只养了。”

　　“每次叫你去看，你都推三阻四的。什么时候又变了性子。”叶骁推开门，从外面进来坐到江燃旁边。

　　姓陈的小子墙头草随风倒的本性难移，只能在叶骁面前打太极，“我亲爱的骁哥，我什么时候嫌弃过狗哥了这不是学业太忙没有时间吗？下次我一定主动去面见它小人家，保证不给你丢人。”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知道叶骁此言是没再计较的意思，陈宇璁笑着又吃了一碗饭。

　　看了半天发现这帮人都自顾自吃自己的，连杯饮料都没帮他点，叶骁心中无奈，伸手戳了戳江燃。

　　没想到这一戳让江燃吓掉了手中的筷子，他只好招呼服务生再拿一双过来，顺便点了杯炭烧乌龙。

　　“那个，你介意我喝一口吗？”叶骁盯着江燃左手边放橙汁的杯子。

　　看着他发干起皮的嘴唇，江燃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把自己杯子递了过去。

　　叶骁仰着头喝了一口，江燃一转头正好看到他的流畅的颈线。

　　真好看啊。

　　江燃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察觉到了江燃的视线，叶骁挑了一下眉毛，悄悄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哥是不是帅呆了。”

　　“嗯。帅到炸裂。”

　　江燃接过自己的杯子也喝了一大口，才反应过来两人差点间接性接吻。

　　筷子和乌龙茶等了很久都没有上来，之后是江燃拿着叶骁的筷子吃的。

　　“骁哥，这都吃完了你的茶居然还没上，真是太可怜了。”陈宇璁看着胀起来的肚皮还不忘嘲笑一下别人，他用生命告诉大家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被叶骁按在墙角，吓得他以为骁哥变了口味。

　　“那个，骁……骁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知道我虽然是个颜狗，但是对你这样带把的没兴趣啊。”

　　很好，陈宇璁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但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哪。

　　“不会说话就请你做个安静的美少年。不然的话要么go out，要么go die。”

　　叶骁的茶在这时被服务生端了上来，可爱的小姐姐被这一幕吓得放下东西就匆忙退了出去。

　　吃够了瓜的江燃和穆赫兰这才出言相助，将狂躁症患者叶安抚下来。

　　“小孩子脾气。”江燃突然想到这么一句，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有资格讲别人。

　　等是等得久了点，但确实好喝，清热降火。

　　事实上他订这家店就是为了喝上这么一杯。

　　以前他妈在家也经常泡茶，有时候拉他在阳台上坐着，喝上这么一下午。听他弹着吉他，唱唱曲，好生悠哉自在。

　　可惜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江燃站在路边等车，其他两人都骑共享单车回去了，叶骁在旁边的商店里买东西。

　　眼见着车就要来了，可叶骁还没有出来。

　　江燃看着车开过去，依然站在那里等。这个站台只有这一路车，这个点上面也就他一个人。司机开了车门见他没上来，又飞快关门。载着一车人开走了。

　　他能隐约听到几句骂声的尾音。

　　没看清叶骁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就又来了一班车，两人上去扶着扶手站着，无视了一排排空位。

　　与刚才那辆相比，这辆显得很空。

　　“要吃吗？他们家的特色。”江燃这才看清叶骁买了什么。

　　那是一盒现做的鲍鱼酥，怪不得等了那么长时间。

　　“一般上午做的中午就卖完了，从这个点开始做新的一批。我妈以前特别喜欢吃。”叶骁说完愣了一下，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随口又补了一句。

　　确实很好吃，而且这还是江燃第一次吃到现做的鲍鱼酥。刚刚叶骁提到他妈妈，江燃这次情商高了一回，没有顺着问。

　　一盒酥很快就被两个人分完了，虽然江燃中午吃的一点也不少，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跟叶骁一起吃东西就特别有食欲。

　　“厌食症。我其实也不是什么都讨厌。”叶骁把盒子拆开压平丢到垃圾桶里，车子一晃他差点没站稳。

　　江燃本来手已经伸出去了，又讪讪的收回了，“我也不是什么都喜欢吃。”

　　“那肯定啊。”叶骁接了这一句后又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也能把天聊死。

　　他把问题归结于吃饱了，撑的。

　　这么想着背上的伤口又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裂开了。

　　他感觉后面有温热流过。

　　到学校时人还不多，一班跟六班在操场上踢球，吸引了一部分人去看。

　　把才买的那本文言文练习拿出来做，江燃却有些心不在焉。

　　旁边的叶骁又趴在桌上睡着了，呼吸轻轻浅浅。向他的方向露着小半张脸，只是眉头皱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脸上表情一直在变。

　　“江大，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呗。”

　　安右怡蹦跳着过来，伴着一声高呼。

　　江燃下意识地侧头看叶骁，还好，人没被吵醒。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安右怡也知道刚刚自己那声怕是吵到大佬睡觉了，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她觉得江燃用心做题的样子特别帅，心思一瞬间全飘过去了。

　　“听明白了吗？不然我再说一遍。”连问了两句对方都没有反应，江燃便知道安右怡这是又走神了。

　　他伸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啊，安右怡这才回神，“对不起啊江大，拜托你再讲一遍吧。我保证认真听。”

　　江燃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这样很好笑，没控制住笑出了声来。

　　尽管他声音不大，可叶骁还是抬起了头。半边脸上有个红印子，长长的睫毛粘在一起。

　　“怎么了？”他没睡醒还有些迷糊，眼睛还半睁不睁的。

　　“好可爱!江大，你太幸福了。”安右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骁哥，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内心的雀跃。

　　完全不明白这些人在笑什么，说什么的叶骁看了一眼时间，换个方向趴着继续睡。

　　直到江燃又讲了一遍，安右怡还在回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听懂了，谢谢江大。”小姑娘抱着习题册跑回座位，这才意识回笼。

　　所以这道题到底该怎么做，她最终还是没有弄明白。只能等着回来去找田甜女神。

　　叶骁睡得昏昏沉沉，后背上火烧火燎的痛，估计是发炎了。

　　“江燃啊，叫你同桌醒醒。学习再好也不能这样睡，我都观察他一节课了，居然还没醒。”孙老师在板上奋笔疾书，回头一看发现叶骁居然还在迷糊，要知道他理综就化学考得最差还不好好听。

　　无奈江燃只有把叶骁喊醒，然后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

　　一连两次没睡够被人吵醒，况且他难得这么快睡着过。

　　叶骁压着嗓子问了一句:“又怎么了江燃大大。”

　　然后看到了全班同学都投来探究的视线。

　　“叶同学上来解这道题精神精神，我上次还在办公室跟其他老师说，你只有我的课不睡觉。今天就被打脸了。”

　　孙老师一席话又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这题还真挺难的，叶骁站在讲台上迟迟没有下笔。三分钟后他说要再看一会。

　　“来，江燃你说说。我刚才已经让你们思考了10分钟。”孙老师对他的课代表予以厚望。

　　“我也没做出来。”江燃确实不会，他刚才光顾着看着自己同桌的睡颜了。

　　这个时候叶骁开始在黑板上写字，狂野的字迹洋洋洒洒占了半块黑板。

　　他这才发现这题目不仅十分绕人，数据也奇葩的可以。最后答案算出来，他也不确定到底对不对。

　　“5分钟，很好。”

　　不愧是年级第一的质量，掺不得半点水分。

　　“骁哥简直不是人，我扣了十几分钟连个公式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列。”王赫鸣叹了一声，传到江燃耳朵里。

　　自己能不能做出来呢？江燃心里也没底。

　　孙老师把这题又给他们讲了一遍，但很多人还是没有听懂。

　　课间叶骁身边围了很多人来问题，求学精神实在令人佩服。

　　“我算是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你好好听课的时候看不起那个睡觉的人。但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强到你高攀不起。”王赫鸣的同桌杨小开即兴咏了一段，可见被打击的厉害。

　　他的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定义不能滥用，骁哥也不是人，那叫神造之子。”

　　被他们搞得十分无语，叶骁最后一丝困意也飞走了。

　　“亏你想得出来，这脑洞该大破天际了吧。”

　　“哥你真是说对了，我现在转去学文还来得及吗？”王赫鸣苦着一张脸，认命般的狂刷化学题。

　　“我劝你一句，不以谈恋爱为目的的撩妹都是耍流氓。”

　　胖子闻言激动的差点跳起来，“骁哥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文科的妹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得，我说了句实话就从神造之子变成虫子了。”

　　“所以说骁哥你还是好好做个人吧，别老搞大新闻，我们这些小民的心脏不太能承受的了。”杨小开伸手要拍叶骁的肩。

　　江燃看着他们一边嘴炮一边刷题，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暖暖的。

　　“oh my god!我终于弄明白了，谢谢骁哥。”体委留下一包果脯后跑掉了，招呼着旁边等他的几个人下去打球。

　　——晚上去业火吗？

　　江燃看了一眼，是喵喵的信息。

　　业火是他们圈子里的人经常去玩的地方，转到东校区后，他还一次没有去过。

　　犹豫了一下，江燃回了个“好”过去。

　　“晚上有人约”叶骁看了他一眼，出声问道。

　　“嗯”，江燃顿了顿，“去吗？”

　　“去哪？”

　　“酒吧。”

　　对方好半天没说话，江燃真以为他要拒绝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约叶骁一起，更何况叶骁跟他们不是一类的人。他不跟叶骁讲明白这样真的非常不好。

　　叶骁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说要去。倒是在江燃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晚自习后他们撇开陈宇璁和穆赫兰打车到了酒吧门口。

　　“这看着好暗啊，人倒是挺多。”要下车的时候叶骁感叹了一句。

　　“是啊，不过你们那连灯牌都是坏的。”江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上这么一句。

　　叶骁低笑一声，“我砸坏的。”

　　他把那天的场景还原了一下，听的江燃恍如身临其境。

　　想象了一下叶骁抄着凳腿跟一群壮汉打架的样子，他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