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61、面色不好

　　靖王府，怡芳院。

　　沐侧君依靠在妻主的胸前，抚摸着她的伤口，难过道：“王殿受伤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贱侍，贱侍还以为王殿不要澹儿了……”

　　靖王笑道：“我走这一步已经是兵行险着，怎么还能让你为本王担心？好在都过来了……”

　　“王殿……”沐侧君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贱侍不是一个好夫侍，一直在给王殿添麻烦……”如果他不是那么任性的话，妻主也不会把这么大的事情瞒住他吧？还为了此事将他关起来。

　　“现在都没事了，不说了。”靖王笑得阳光暖暖。

　　沐侧君的双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她偏着头看着他。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沐侧君这才道：“依着王君和林哥哥的态度，是不会把世女交给贱侍抚养了……”他的话音一落，便见靖王的面色深沉了起来，吓得沐侧君说话都不利索了，“王殿，你不要生澹儿的气，贱侍不争夺世女的抚养权了……”

　　靖王闻言，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面色和悦地笑道：“澹儿是不是很想要一个孩子？”

　　听到这话，沐侧君顿时一愣，接着面色含喜地看着自家妻主：“王殿的意思是……要给贱侍一个孩子？”她准许他怀孕了吗？妻主终于愿意他给她生孩子了吗？

　　他在一旁兴奋了起来，却听身旁的靖王道：“她日王君诞下女嗣，便是你的孩子。”

　　沐侧君闻言不禁愣住了：“王殿……”

　　靖王笑着道：“难不成澹儿不愿意抚养嫡女？”

　　“不是，我……”沐侧君欲言又止。

　　他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比起抚养王君嫡女，他更想要自己的女儿。想完完整整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女儿，而不是用过继的法子。

　　“本王知道澹儿是有心为王君分忧，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靖王仍旧笑意盈盈。

　　沐侧君难过了片刻，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面含感激之色：“谢王殿，贱侍一定会好好照顾王君腹中的这个孩子的。”

　　的确，嫡女的价值不是区区庶女能够与之相比的，与其让王殿赐给自己一个孩子，一辈子顶着庶出之身而活，不如选择抚养到嫡女。俗话说生父不及养父大，只要他好好抚养这个孩子，即使此生都没有自己的女儿又怎样？

　　靖王凝视着他的面色，面上也缓缓绽放出了笑容来：“本王就知道，澹儿是个听话的孩子。”

　　“只要是王殿要求的，贱侍都一定会去做的。”沐侧君满含情意地看着妻主。他笑得暖暖，却不知道多年后因着刚才那一刻的想法，终究是付出了代价。

　　靖王笑了，温和道：“今晚，本王到你房里来。”

　　闻言，沐侧君大喜，不迭道：“谢王殿！谢王殿！”

　　沐侧君刚解足没两日就又重复恩宠的事情传遍了靖王府的各个角落，柳王君对此没有表示，而林侧君却是不能忍。

　　婧儿的病情还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怎么可以这般张扬的宠爱沐氏？！

　　“贱侍见过王君。”柳氏房中，林侧君进了门便向他行礼道。

　　因为婧儿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更坏，在妻主和林侧君的强烈要求下，柳氏终于回到了起初安养的时候。只是年仅两岁的女儿病倒，做父亲的又岂能真正安心养胎？

　　“不必多礼，你有事情吗？”柳氏的面色并不算好，半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林侧君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眸子，低声关切：“王君可是身子不适？养胎药一定要按时服用，切莫忧思多虑伤了身子。”

　　闻言柳氏垂下了头，抚着自己越发凸出的肚子，低声道：“放心吧，本君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腹中的骨肉也不会糟蹋自己的身子。”

　　听了这话，林侧君心里不禁一阵难过，自家王君即便是甩开一切府中内务，也同样无法安心养胎，他们的妻主到底在做些什么？！

　　思索了片刻，林侧君上了前，跪坐在柳氏的身边道：“王君，贱侍有罪。”

　　闻言，柳氏不禁侧目讶然地看着他，不过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接着道：“王君，贱侍没有管好府中的内务，没有照顾好婧儿，请王君责罚。”

　　“这件事本君早就说过了，不关你的事。眼下我只要我的婧儿病好起来，别的本君什么也不想理会。”柳氏闭了闭眸子，似乎很累的样子。

　　“王君……”林侧君看着他，唇角动了动，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对王君讲。

　　柳氏睁开眼眸看着他，面上扯出了一丝笑容来：“林侧君还有事？”

　　林侧君将此事在脑中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谈。他换了一副语气，然后道：“贱侍没事，只是看王君面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婧儿的事情担心。”

　　“你有话也不妨直说。”柳氏凝视着他淡淡道。

　　林侧君仍然愣在那里，一语未发地沉默着。

　　柳氏见状不禁叹了一口气，接着问：“是因为沐侧君的事情吧？”

　　闻言，林侧君不禁猛然抬起头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王君……”

　　见他如此，柳氏淡淡的笑了起来：“她是我们的妻主，她宠爱府中侧君小侍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是林弟弟认为，殿下这般做了便是对不起本君和婧儿？”

　　“王君，请恕贱侍失言。王殿宠幸夫侍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婧儿是她目前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孩子，王殿岂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般张扬的宠爱沐侧君？她之前还欲将婧儿过继给他，那沐氏自己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抚养了婧儿能将她养成什么样？”林侧君此时声声指责着自己的妻主。

　　柳氏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看到这个情况，林侧君急忙住了口，伸出手来扶着柳氏的身子，担忧地问：“王君可还好？”

　　“我没事。”柳氏淡淡道。

　　“王君好好养着便是，贱侍目前既然替王君掌管着王府内务，这件事情便由贱侍代王君处理。”

　　柳氏抚着自己的肚子，好一会儿才恢复了难看的面色，他低声道：“这件事你别去掺和了，她是我们的妻主，宠幸一个侧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因为这些小事跟她生气……”他拉住林侧君的手，“对你不好。”

　　林氏看着这样的王君，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一般的难受。王君如此贤惠，王殿她怎么可以这样欺辱他？！

　　柳氏看着他沉默了，也就闭上了眼养着神，似乎真的很累。

　　看到这样的柳氏，他转过头去盯着伺候王君的贴身小侍，低声道：“你过来。”

　　小侍垂着头走了过去：“林侧君。”

　　“王君这两日胃口怎样？服过药可有不适？”林侧君盯着他慌乱的面色，目含凌厉地问。

　　小侍垂着头低声道：“启禀侧君，王君主子这两日都是吃了一半的膳便吃不下去了，药倒是都按时喝完了，只是情况仍然不太好。”

　　闻言，林侧君的眸中含了一丝冷意，接着厉声责问：“王君的情况为甚不禀报本君？”

　　“下奴知罪，请林主子恕罪！”小侍急忙跪下，声音微微颤抖。

　　对方是王君的贴身小侍，他做侧君的也没有权利去责难。想必一个当小侍也没有权利做这么大的主，怕是王君自己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事罢了。

　　“罢了，这次本君便饶了你。日后王君有什么不适发生，定要来禀报本君才是。”

　　小侍闻言，激动得连连叩头：“谢林主子，谢林主子……”

　　“起来吧。”

　　“谢林主子。”

　　林侧君看着他，又问：“可曾请医诊治过了？”

　　小侍摇头，难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低声道：“王君他不肯，说又没发生什么大事，不想惊动王殿和府中别的人。”

　　“小病就是这样拖成大病的，还不快去请医官来给王君看看？”林侧君亦是难过地看了一眼柳氏，声音里不免有对这个小侍的不满之情。即便是不愿意惊动别人，却也不该如此委屈了自己。况且王君此刻可是有孕之身，若有差池，他也难辞其咎。

　　“是，下奴这就去请医官。”小侍受了命令，急忙出去了。

　　看着小侍离去的身影，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看着榻上的柳氏。

　　京郊。

　　靖王与沐侧君坐在一片一览无余的草地上，旁边一匹马正被栓在树下吃着草。今天天气甚好，二人的情致也随之更高。

　　沐侧君回头看了一眼马匹，对妻主笑道：“王殿带着贱侍出来，不怕王君和林哥哥吃醋吗？”

　　靖王看着他道：“臻儿有着几个月的身孕经受不起颠簸，曦泽要处理府中大小事务，所以本王只有带你出来了。”

　　“那王君哥哥他们岂不是要忌妒死贱侍了？”沐侧君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靖王深情地凝视着他，半是认真地问：“那澹儿到底是愿不愿意被他们忌妒？”

　　“贱侍当然愿意，只是……”沐侧君欲言又止。他当然愿意享受这般的独宠，可是他任性归任性，却也不是傻子。枪打出头鸟，现在靖王府后院与王殿的关系这么紧张，他却如此盛宠，这不是摆明了妻主想拿他做箭靶，瞄准了后院射击吗？

　　靖王似乎兴致很高，仍旧笑意盈盈，接口道：“只是什么？”

　　沐侧君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将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他知道靖王是不爱听这些的。于是他敷衍道：“没什么，王殿高兴就好。”

　　而靖王听了这话，却是笑得更加深沉：“本王之前说过，澹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王殿……”沐侧君心下忐忑不安起来，他又得罪妻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