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322、放了李蕊

　　闻言，金雯冷笑地看着她。厚颜无耻，简直是厚颜无耻！殿下当时怎么会看上这般的人？还把太女印信交给她！庆宣帝在她离开刑部大牢以前，见过她一面，坑了她一把。靖王对她做的事情，她就什么都没有计较了，她真是太傻了！为什么当时不问问清楚，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狗皇帝！

　　金雯冷漠有礼地道：“靖王殿下如果是想结盟，那就恕在下要送客了。太女殿下死得冤，我们金家本来就痛惜凤后君上的死，现在更不可能和靖王殿下有所结盟。金雯自然知道陛下的心思，可我们金家人为什么要帮助王殿？对于你对太女殿下做的那些事情，在下无力追究，但是金雯绝对不可能和王殿结盟，对抗燕王。”

　　她眼底流露出来浓烈的怨恨，让靖王看得一清二楚，后者冷笑道：“金家主以为你不管，本王便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你太天真了。母皇是皇帝，她选择本王是她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传位给本王，本王即便争夺过来，也要被后世称为乱臣贼子、弑帝弑母的罪人。可是她愿意，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既然金家主明白母皇的意思，想必也应该明白，如果你帮助本王上位，金家有了从凤之功，本王日后继位定然不会亏待了金家。金家主即便是恨毒了本王，那也应该想想，如果这个皇位是由燕王继承，就会甘心了吗？不会是吧，那本王登基又有什么不好？本王知道，金家主是怨愤本王毫无建树，却一步登天，得到这大凤朝未来皇帝的宝座。可是金家主，本王多年来又岂不是煞费苦心，小心翼翼地活着？如果金家主是本王，你会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皇位吗？”

　　金雯毫不动心，继续冷笑道：“那又怎样，靖王殿下不是本事大得很吗？不是连陛下都受你蛊惑，想要传位于你吗？怎么今天倒是败在了我这小小的、凤后父族家主身上？我记得在靖王殿下有上位趋势以前，王殿似乎还把父家的家主、自己的亲姑母算计了一通，导致她自杀身亡是也不是？现在拿这套说辞来算计本家主，这样倒显得王殿黔驴技穷了。”

　　靖王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阴晴不定起来。楼奉芝的死是她一生的痛，是她进击皇位之路的一大失败。此刻被对面欲要游说的金雯如此一说，显得她有些失措不安。

　　金雯看着她的样子，冷笑之态更甚，也不知道皇帝是看上了她哪点，连这些事情都搞不定：“靖王殿下的模样，看来是被在下说中了吧？所以以后呢想要游说别人，莫要如此连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金家主真的不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

　　闻言，金雯冷笑：“在下和金家，除了会助舅父金凤后所出之女以外，永远不会帮助第二个人上位，尤其是那些害君上和殿下的人！”她侧目看着靖王继续道，“若靖王殿下有本事，那便让在下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上位。我金家人从来都不稀罕什么从凤之功，所谓高处不胜寒，我也不稀罕金家以后能够更上一层楼。所以靖王殿下这一趟来找我，是来错了。”

　　被人羞辱至此，靖王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待下去，她起身斜睨着对方道：“好，既然金家主如此明言，那本王也就不强求了。不过本王要告诉金家主的是，本王即便是登上皇位，也不会对金家做什么。大皇姐对本王有恩，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垂怜恩情。”

　　金雯依旧冷笑，似乎她说出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出来似的。

　　靖王就此告辞。

　　金阙言在她们谈话聊天的时候没有出现，也是想让妹妹不要顾忌着有他在放不开，想看看妹妹面对靖王时的真实想法。见靖王起身离开了，他才踏进了内室里。

　　见妹妹还是那副不甘心的模样，他不禁无奈地唤道：“雯儿。”

　　闻言，金雯转过身来看着他：“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很恨她！”

　　他心疼地看着妹妹，不迭地道：“大哥知道，我都知道你的。”

　　看着雯儿的样子，他不想再逼迫她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要是把她逼疯了怎么办？金家从来都恪尽职守，没想过越雷池一步。

　　金雯跟靖王有句话是说对了，金家人是不稀罕皇室的从凤之功，高处不胜寒。她们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家族荣耀下去，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古往今来有太多的家族最后被灭，不就是因为权力之争吗？她们只想要家族传承，传到自己手里这辈时好好的，什么也不想奢求。

　　靖王回到府里时，听说李蕊已经醒了，急忙过去看望她。李蕊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条手臂，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又加上孟绮的死，一直心如死灰、不吃不喝的。靖王又在她身边安慰了许久，她才肯进食。

　　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知道，唯一能够牵动她情绪的，便是她的主子现在被皇帝所看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她就是下一任新帝了。这件事是唯一能够告慰她和孟绮在天之灵的，也是她们毕生追求的心愿。

　　李蕊看着她，嗫嚅了一会儿，然后道：“王殿，我以后就是个没用的人了，王殿以后不必为我费心。等我的伤好以后我就回老家，不会让王殿为难，更不会在日后给王殿以后添麻烦。”

　　闻言，靖王直愣愣地看着她，然后道：“李蕊，本王是那种会抛弃不能效力下属的人吗？你现在好生养伤，等养好以后便继续待在我身边，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听到这话，李蕊苦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言道：“王殿，我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没办法再为你效力了。不仅如此，我和孟绮共事多年，她的死我也难辞其咎。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如果我以后继续留在王殿身边，随时都会想起她，随时都会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我不想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我知道我是欠了她，但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悼念她的愧疚里。如果王殿真的把李蕊当成可以信赖的下属，便放了李蕊。”

　　“你——”靖王怒了，可是看到她空空如也的右臂，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蕊见她动了怒，挣扎着想下床，跪下劝她息怒。

　　靖王急忙扶住她，让她别乱动：“躺好躺好，罢了，本王答应你就是了。等你伤好以后你就离开吧，我会让她们给你结算好月俸，雇人用马车送你回乡。”

　　闻言，李蕊差点就哭了，她不停地颔首感谢：“谢王殿……谢王殿……”

　　“别乱动了，好生歇着吧。不过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件事，便是好生照顾自己，本王不许你出事，不许你想不开。”

　　李蕊点点头：“属下不会想不开的，属下回乡以后，每日都会在家乡的佛堂里，替王殿祈福，替我大凤祈福。”

　　靖王点了点头算是放下了心，转身离开。

　　而李蕊在她离开以后，眼泪彻底落了下来，她低声喃道：“孟绮，你怪我吗？我活了下来你很高兴吧，这是你拿命救下来的人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呆下去了，我们的王殿以后是皇帝，她以后是皇帝啊……她身边怎么能够有我这样的废人在？况且……我们知道得太多了，这次的意外未必不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不仅是怕死，而且还怕得要命。靖王失去了这双左膀右臂，她只会更加前途无忧。她们是王殿的近人，知道她许多的秘密，这次的事，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王殿自己下的手。

　　看，她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才如此想逃开。她怕自己过不太久，有一天也会像孟绮一样，连活着都是奢侈，所以她想回乡去。她想用回乡来证明她对主子无害，王殿应该不会对一个用命保护王君而失去手臂，又躲得远远的废人做什么了吧？

　　孟绮你真傻，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到现在却害怕起了死，你当初真的不应该救我……

　　李蕊眼泪滂沱，悲凉地笑了起来。

　　在如今的靖王府里，王君柳氏似乎对妻主的行为漠不关心；作为主事侧夫的林侧君，也对她的行为一律无视。妻主要做什么他也不去过问，至于宠幸夫侍那些也轮不到他，更轮不到身怀有孕的柳王君。那么她爱宠幸谁便宠幸谁去，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靖王殿下被自个儿的夫侍们，联合起来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