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317、放过楚嘉

　　戚芜和戚琉两个人，因为没有得到母亲特许能在外过夜，也因为害怕这个地方有棺材，所以在傍晚宵禁以前，先行回到府里。而戚舒想陪康婕一夜，跟她多说说话。虽然二人不想让她单独留下，但知道两人的交情，最终还是同意了二姐的决定。

　　她们觉得既然外面有靖王府的卫兵留守，二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所以也就放心先走了。却没有想到，这一夜出了大事。

　　两位妹妹走后，戚舒让外面看守的卫兵进来帮忙，她要让楚嘉躺到床上去，不想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棺材里。卫兵们听到她这个要求，都面面相觑，以为戚二小姐疯了。不过王殿之前有交代，戚二小姐想做什么她们都不必管。所以她们还是听她的话，把康婕从棺材里弄了出来，放到简洁的床上。

　　卫兵见她痴痴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有些恐惧，恍惚间甚至以为，戚二小姐被鬼魂附身了。这康家女也甚是诡异，死都死了，还跟平时睡着一样平静，连皮肤都没有变僵硬。要知道她可是死了一个多月，正常人死后，皮肤怎么可能不变硬发臭？

　　戚二小姐也真是，平日里看着胆子也不大，竟然对此毫不介意？不过她们没有多话，行了个礼便出去继续看守了。

　　戚舒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苦笑一声，然后将康婕抱着坐起来，亲昵道：“楚嘉，你看她们都怕你，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你睁开眼睛告诉她们，你没死，你的皮肤还软软的。你跟她们说明白，她们就不会再怕你的，你睁开眼睛好吗？”

　　康婕自然一动不动的，由她抱着。

　　见她不答话，戚舒继续低声道：“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你生靖王殿下的气，可她是未来的皇帝，母亲也一直帮助她。我……我之前被爹爹逼迫，觉得自己未来没有希望就割腕自杀了。是她过来探望我、安慰我，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你知道吗？她还承诺了，以后家主之位必会让我继承。她对我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我知道康家被流放后，去求她放过你，她马上就答应了。她对我这么好，我不可能不感动，所以……”

　　康婕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怀里。

　　戚舒眼眸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楚嘉，你是不是生气我和她走那么近，才做这样的事情出来气我？可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我们和翩翩三个人最要好了，你就不能理解我吗？再说你生气归生气，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来惩罚我？靖王殿下是对我好，可这并不影响我和你之间是好朋友啊。就算你骂我恨我，但也不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让我伤心好不好？我会很心疼、很难过的。”

　　怀中的康婕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戚舒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笑了笑然后继续道：“要是你还拿我当朋友，你就赶紧醒过来。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生我的气了，我才相信你。如果你睁开眼睛亲口告诉我，我就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老天娘要是有眼，就让楚嘉睁开眼睛。她发誓，以后一定会好生保护楚嘉，不会再让她为她赔上自己的性命了。

　　戚舒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最后连眼皮也撑不起来了，就这样抱着康婕，坐在床上睡着了。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一切都是静止的。连外面的守卫，也坐在院子外打起了呼噜。

　　突然，房间里传出了一阵低声微吟：“饿……”

　　外面的守卫没有听到，低吟的女声反复喊了几声后，戚舒被惊醒了。

　　“饿……”

　　怀里的康婕，竟然虚弱地在喊饿！

　　饿？

　　她饿了？

　　她居然喊饿？

　　这一刻，距离她咫尺的戚舒瞬间清醒了。她清醒后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恐惧眼前的人，而是惊喜。楚嘉竟然真的活过来了，是老天娘听到了她的祈求，老天娘放过楚嘉了……

　　“楚嘉你醒了……你饿了是吗？我马上叫她们给你做东西吃……”

　　兴奋过度的戚舒，根本来不及判断康婕的真实情况。她只知道她醒过来了，她现在很饿，她要拿东西给她吃！

　　她挪动着下了床，将康婕放平躺好，然后奔出门对院子里的卫兵道：“她醒了，她饿了，你们快去做一碗米粥过来！”

　　这一喊，本来睡倒一片的卫兵，瞬间清醒了过来。不过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恐惧之色。

　　戚二小姐刚才说什么？

　　里面那个死去的康家女，她醒了过来？还饿了？

　　这是什么意思？！

　　诈尸了？

　　戚舒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们反应似的，还在继续说个不停：“你们快去呀，只是弄一碗小米粥，不会有困难的是不是？如果我半夜饿了，你们也会马上给我弄粥来的对不对？快去呀，楚嘉她很虚弱，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闻言，卫兵看到她的目光，像是看到了鬼似的，一个个都没有说话。

　　要不是里面死的那个人诈尸了，要不就是眼前的戚二小姐伤心过度，所以神志不清了！

　　无论是哪个结果，她们都不想承受！

　　戚舒看着她们一个个，一动不动的样子，也跟着急了起来：“快去做啊！你们就当是我想吃好吗？好不容易老天娘听到我的请求，放过楚嘉让她醒过来了，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给她做一碗米粥吃好吗？就当我求你们了——”言罢就要跪下去。

　　这里面的头儿，总算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扶住她：“戚二小姐不要这样！好好好，我们马上去给你做粥，你可千万不能给我们行礼啊！”与其让她相信里面的康婕醒过来，她宁可相信是眼前的戚家次女突然发疯了！

　　托住戚舒后，她吩咐身边的人：“你们快去吩咐人做一碗粥来，就说戚二小姐半夜饿了想吃东西，不该说的不许多嘴！”

　　“是！”

　　见状，戚舒也没有再搭理她们，兴奋地回到房间内，安慰着康婕：“楚嘉你等等，马上就有东西吃了，她们会给你米粥吃的。等你好起来，她们就不会怕你了……”

　　头儿从看着里面的戚家次女，对那个躺在床上不知道死活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有东西吃了。这是什么鬼？不过她宁可相信，此事是戚家二小姐发疯，也不能相信那位死去的康家女诈尸了！

　　戚舒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希望此事只是戚二小姐受不了打击，一时神志不清才好！

　　米粥很快做好送了过来，卫兵们一个个都不敢进去，生怕床上的人突然跳起来，把她们抓起来生吃了。头儿虽然也害怕，但毕竟是个领头的，便壮着胆子将东西送了进去。

　　不过她也不敢靠床太近了，这戚二小姐如果不是突然发疯的话，那就会是中邪了。她可不想跟她一样变成行尸走肉，或者直接被她们生吃了！

　　戚舒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是害怕楚嘉了，忙道：“楚嘉她只是很久没吃过东西，饿了而已，你不要害怕她！她现在很虚弱，不吃东西会死的。”

　　她早就死了好不好？

　　头儿的嘴角抽了抽，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放下东西就逃了出去。

　　戚舒此刻也暂且没有心情，去管她害不害怕了，见到粥碗立即端了过来。楚嘉现在饿了，等她吃饱东西身体好点了，她们就不会害怕她了！

　　她舀了一勺粥，喂给一直喊着饿的康婕：“来楚嘉，粥来了慢点吃，小心烫……对，慢慢吃不要急，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头儿在外面看着里面的这一幕，觉得自己头皮发凉。难不成里头这个康家女，她真的诈尸了？

　　最后粥吃完了，戚舒把碗拿出来递给她，然后道：“谢谢你们给她做了粥喝，她现在好多了，刚才已经睡着了。你们不要害怕，她没有问题的。”

　　不仅是她有问题，我看你也有问题了！

　　头儿的嘴角又抽了抽，不过还是没有敢把这话说出来，她可不想惹怒这两个怪人！

　　虽然眼前的人也可能不正常了，不过她还是依礼回答：“既然如此，戚二小姐也早点休息。我们在外面看守，如果戚二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就是。”

　　戚舒点了点头，笑道：“多谢。”

　　深夜，靖王府。

　　孟绮的尸身被带了回来，放在院子里。靖王抚摸着她身上的刀疤，看着她灰白的面色，低喃道：“孟绮，你放心吧。王君他没事，孩子也很好。谢谢你拼命救李蕊，让她现在还能得到崔太医的救治。本王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让杀害你的人逍遥法外！你放心吧，将来本王继承大统，定然将燕王叛党连根拔起！至于白雪鸣这个走狗，既是通敌叛国的罪人亲信，又岂能逍遥法外？本王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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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泥巴半夜三四点写这个，我是嫌自己惹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