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235、庸人自扰

　　听到这话的柳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殿下说的，婧儿是贱侍的亲生女儿，是咱们靖王府的世女，殿下怎么会用到‘添麻烦’这个词语？放心吧，婧儿很乖的，虽然没有盼望殿下回来，但是平时都特别乖，这孩子很让人省心。林弟弟也是，他帮贱侍把王府内务打理得很好，将来贱侍不在……也放心了。”

　　这时候的靖王殿下，终于逮到了刮他鼻子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都会好好的，以后也会再有孩子的。”

　　柳氏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二人浓情蜜意地说了一下午的话，把颍王殿下晾在正厅里晾了半下午。颍王殿下气不过自己被这般晾着，然后派人去林侧君那里，把婧儿给抱了过来。

　　一看到两岁的小姪女可爱的样子，她便恨不得把她抱回家当女儿：“哎哟婧儿，来皇姨抱抱啊，”说着将她给抱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才多久没看到我们婧儿啊，又长胖了是不是？再过几个月啊皇姨都要抱不动你了，来来来给皇姨亲亲啊，啵！”

　　婧儿面对这个皇姨，可比面对她皇娘时候的感觉好多了。在她的印象里，葭表姨对她好，每年来拜祭皇祖父，都会带很多好吃的过来给她吃；皇姨对她也很好，每次看到她都是笑眯眯地逗她，也会给她吃各种好吃的，从来不会骂她。只有皇娘不会这样，会经常凶凶她，她才不喜欢皇娘呢……

　　“婧儿也要……婧儿也要……”

　　颍王见她如此配合的表情，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大方地道：“好，皇姨就让婧儿也亲亲皇姨，来——”

　　于是婧儿凑到她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啵。”

　　“哎哟宝贝儿真乖，皇姨爱死你了……”颍王抱着她一副不愿意撒手的样子。

　　晚膳的时候，颍王又派人去府里，把洛氏给接了过来。在靖王府一同用晚膳，气氛可谓是其乐融融。

　　甄景和黎黛霜自从早上跟着靖王入京后，便和她分开了。靖王告诉她们自己会先进宫面圣，汇报这大半个月来在灵州的详细情况，所以不能给她们找活计了。她们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人家，所以就先离开。结果这一下车，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且不说东京城之大和陌生，让她们丈二老尼摸不着头脑，就是口音上的差异也让她们倍感尴尬。离开了对方才发现，她们两个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凤政治中心，竟和在老家灵州时候的情况一模一样，都是对活计无从下手。

　　只不过东京城比灵州好一点的是，这里的人不认识她们两个，所以她们不会感觉到太过尴尬。但是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她们的灵州口音，定然会让人分辨出她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在天女脚下，会不会和在灵州时一样，受到工友的欺负。

　　二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走在陌生而广阔的东京城里，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生活。今天找活计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两个人在东京城走了大半个下午，也没有发现丝毫有用的消息，也不好意思主动问别人哪里在招工。不然就凭她们两个外地来的陌生面孔，想打她们主意的人定然有。虽然她们俩不是男子，但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很危险的，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转眼间到了黄昏时分，两个人还是没有着落。分开的时候，靖王仁慈地给了她们一些盘缠，够她们用上小半个月了。第一天没有着落不打紧，明天再接着找活计做就是了。现下快到傍晚了，宵禁政策在东京也同样存在，天黑以后若无要事不得在大街上出现，于是走累了的二人来到一家客栈里。

　　店名叫做雅乐客栈，但是有一些江湖经验的甄景，还是看得出这家店的安全不会太差，所以她带阿霜走了进去。

　　小二一见有客人来了，急忙上前招呼：“哎哟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都要，要你们这儿一间干净的房间，一般的就好。我们也饿了，你们这儿有什么吃食说来听听，一会儿送到我们房间里去就是了。”甄景开口道。

　　小二一见这单生意不错，急忙向她们推荐道：“客官，小店的吃食虽然少，但是十分精细，两位来这儿算是来对了。”说着便开始给她们两个推荐本店的菜色。

　　她们最后要了一间房，点了一份叉烧鱼，一份樟茶鸭，一份小煎鸡和一锅雪花片汤，在房间里用了起来。她们两个今天走了大半天的路程，从头到脚都是疲惫的。什么叫又累又饿，在灵州的时候也算是尝受惯了。但是今天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在又累又饿的基础上，还得加上一条，找不到活计的焦急和对未来生活的恐惧。

　　两个人在灵州的时候，因为磨镜问题被人瞧不起，在这东京城就一定能够改善这种情况吗？甄景和黎黛霜两个人都不知道，也不敢去过多的想这些。在路上的时候她们也不止一次地考虑这些事情，但是因为不清楚，东京是个怎么个繁华的存在，所以也就强迫自己不去庸人自扰了。但是在今天她们两个到了这里，最终还是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的生路做打算。

　　“这叉烧鱼真好吃，阿霜你多吃一点，今天晚上早点休息。”甄景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鱼。因为生活在社会底层久了，也不再顾及那些所谓的礼仪，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管这些无聊的事情？

　　黎黛霜看着她脸上，因为细密汗水而紧贴额头边缘的缕发，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来这个樟茶鸭我看你夹了好几筷子，你喜欢也要多吃一点，吃饱了才能干活。”说着伸出手来就着自己的衣袖，替对方擦拭了一下整个额头边缘的汗渍，“看你累得满头大汗，多喝点水补充一下自己的体力。”

　　甄景感动地点了点头：“嗯，你也是。”

　　黎黛霜看着她，嗫嚅了一会儿，还是开了这个口：“阿景，如果我们在东京也找不到好的活计，要不……我们还是去找靖王殿下吧。”

　　闻言，甄景笑了笑，淡淡道：“阿霜，我们两个虽然被赶出家族沦落至此了，但还不至于那么卑贱。这里是东京，大凤的帝都，不是灵州。我觉得我们应该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去生活了，不能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这里是天女脚下，想见皇家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我见到的？阿霜，我们是见不到靖王殿下了，而且也不能够这样做了。我们虽然从衣食无忧的豪绅之女变成平民百姓，但是既然作为一个人，起码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况且这里是帝都，我们做很多事情之前都要先思考一下后果，不能想什么就去做了。而且靖王殿下到灵州来整治官员，东京这么多京官，就没有一个跟那边有联系的？不管是不是陛下派她去的，她也已经给自己惹了一大堆的麻烦了，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让她更加力不能及？王殿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听了这一大堆话，黎黛霜也笑着点了点头，后悔起了自己刚才所说过的话：“我明白了阿景，以后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闲暇的时候我们也要给王殿祈福，祝她一切顺利平安。”

　　甄景道：“阿霜，我突然有点后悔来东京了。我现在在想，如果朝中那位一呼百应的燕王，对靖王殿下出手会怎么样？如果她把我们当成进攻王殿的靶子，那——”

　　没等她说完，黎黛霜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急切道：“不会的不会的，阿景，不会的！既然这件事情是陛下派靖王去灵州查访官员的，那就是说至少陛下对燕王不满。虽然说当今陛下对靖王殿下可能很不喜爱，但是敕命是她下达发出去的，她不可能不管靖王殿下的死活，任由燕王欺负她。阿景，你别这么多愁善感。”

　　甄景颔首，对她笑道：“好了，我不多愁善感了，来快吃，饭菜都快凉了。吃完了我们就睡觉，等明天一早再去外面，打听一下哪里有人在招工，我们不会在东京城把自己给饿死的。”

　　黎黛霜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她们一定会找到活儿干的，绝对不会活不下去！

　　在靖王回京的当日下午，燕王府也一并收到了这个消息。而且还因为这位突然仁慈大发善心的靖王殿下，在灵州连续救了几个人以后，脸上的笑容更加地深了。

　　“那两名女子居然还跟着到东京来了？”燕王殿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觉得滑稽，“有意思，别是凤奚暮自己也有这个特殊癖好，才出手救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