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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六十一 ...


  •   韦思危比了个数,“一比三百,且还在持续增高。”

      明年二月里才是应考的日子,现下就将考生的排名炒的风生水起,只能说赌徒为追求博弈的快/感,完全不将风险纳入考虑的范畴。

      吴宝仪惊叹不已,直夸齐杭越厉害。

      当事人却是宠辱不惊,面色如常的饮酒吃菜。

      现实情节发展到此,已然与书中的内容大相径庭,陶满满凝眉细思,蓦然想到作者写萧玉信参加春闱后高中的风光无限,同时还随笔提到与他实力相当的一位考生遭遇意外死于租屋内,难不成那人就是齐杭越?

      她转头与吴宝仪咬耳朵,“你二婶可有继续为难你表哥?”

      “没有啊,怎的?”吴宝仪眼露疑惑。

      齐杭越在长安人生地不熟的,那会与何人结仇呢?

      她又不能照实说,只得应付过去,“当初你二婶瞧不起他是破落户,我想着她现下当是会后悔吧?”

      吴宝仪撇嘴,“她肠子悔青了都没用!相看女婿时一面嫌贫爱富,一面又自持身份,以我二姐的性子,照我说,整个长安都找不出如她一般粗鄙跋扈的。”

      她俩嘀嘀咕咕,也就不曾注意秦瑛几人眼中有关齐杭越的深意。

      宋清彦不经意道:“我听翰林院的同僚提及,昨日以前还是萧世子的押注稳稳领先在前。”

      “他能否顺利科考还是未知,”韦思危不屑道,“且三皇子又与他捆绑在一起,可谓荣辱与共。即便他有幸从丑闻中全身而退,也难保不会被三皇子连累。”

      裴俶偶有关心政事,昨日雅集他未去,不过处处都能听见议论的声音,于是问:“陛下如何处置三皇子,可有定论?”

      “自是七郎最为清楚。”

      见所有人面向自己,秦瑛眉尖微挑,言简意赅道:“革职思过。”

      如陶满满所想,今日的朝会之所以久久未散,确是朝中几方阵营角力不止的缘故。

      大皇子与二皇子两党大肆攻击秦瑜其身不正、滥用私权,并指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涉及的被害人又是侯爵之女,更不能轻拿轻放,请延庆帝严惩。

      秦瑜本就根基不稳,事发前还被秦瑛的连环计害得声名有损,饶是他再多辩解都被认为是强词夺理,实在是独木难支。

      延庆帝也很为难啊,大皇子和二皇子代表的贵戚门阀在朝中已然有呼风唤雨之势,极尽打压后来者尤其以寒门首当其冲,好容易有个能收揽天下士人之心的儿子,不料才崭露头角就陷入折戟的困境。

      奈何面对群臣的施压,他又不得不痛下决心处罚秦瑜。

      韦思危滔滔不绝地分析,“三皇子初入朝堂就领户部与礼部的职,让大皇子与二皇子记恨在心,早已摩拳擦掌的与他为难。如今三皇子授人以柄,恐怕在多方夹击下再难翻身。”

      吴宝仪在家中时常听父兄讨论政事,插嘴道:“安国公府的实力很强劲啊,难道会放任三表哥不理?”

      韦思危讳莫如深的摇头,“安国公府啊?安国公能否保全自己都还两说呢。”

      秦瑛静观齐杭越的神态,意料之中的发现在闻得韦思危所言后,他的面色出现一瞬微不可察的僵滞。

      他随意瞥过宋清彦,对方与他眼神交汇,其中含义,心照不宣。

      吴宝仪好奇心使然,揪着韦思危不放,“为何会自身难保?”萧氏树大根深,怎会轻易倾覆?

      韦思危不再透露一丝一毫,打着马虎眼道:“萧玉信可是陛下认定的栋梁之材,一朝毁于女色,安国公岂能推卸罪责?”

      “况且安国公府倒戈三皇子,早已树敌众多,经此一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真可怕。”吴宝仪感叹道,而后她想起什么似的与陶满满悄咪咪的小小声,“散学后我去买烤番薯时,听到小商小贩们都在传萧玉信昨夜在城外的树林子里找到了陶闻溪,今晨被采药的郎中撞见他们竟然光溜溜的睡在一处!可害人眼了!”

      “哈?”陶满满不可置信道,“他还能接连被人围观两次啊?”

      吴宝仪一本正经的点头,“可不是?当真丑态毕露。”

      *

      直至夜深,宴席方才散去,空气中余下青梅酒的淡淡香痕。

      宋清彦近来搬至通义坊,位于太平坊以南且相邻,是以他留在最后,与陶满满和秦瑛一道儿送离吴宝仪他们。

      明月高悬,满地银光。

      “满满,夜里你留宿郡王府?”眼下这个时辰,莫说景阳侯府已经落锁,即使回去,也会被人以为她孤身在外浪荡而非议不止。

      席间陶满满只顾着闲话,饭菜没有吃多少,不知不觉喝了好些梅子酒,此时已然微醺,面上倒是看不出分毫,神色也甚是清明。

      她茫然一瞬,然后摇头,“不会啊,我要回去的。”至于怎么回去,她补充着说了,可是喉头囫囵,让人听不明白。

      秦瑛薄唇轻抿,估摸着她可能是醉了,虚虚扶着她的手臂,与宋清彦说起正事,“不出意外,齐杭越手中有对付萧慎的证据。”

      萧慎就是安国公。

      自那日曲江宴后,他与宋清彦共同追查安国公是否真的因为娈童而命案缠身,期间发现对方双手沾满无辜人命是真的,而娈童则有待商榷,因为那些死在安国公手中的女子年龄不等,最大不过二十,最小则不低于八/九岁。

      女子的身份也各有不同,上至官宦贵女,下至贫民歌姬,她们身亡失踪的时间贯穿于安国公自蜀中调离后至今的二十余年间,其中就有齐杭越名义上的姐姐。

      齐家落魄已久,齐母早丧,齐父身无长技,还嗜酒好赌,家中诸事皆由姐姐一力操持。

      姐姐十五岁那年,正是花样之龄,本来已经说好了人家待嫁,谁曾想齐父在外欠下巨额赌债无力偿还,最后将姐姐卖身至当地的富绅之家换得活命的机会。

      彼时齐杭越刚满十岁,人小力薄,无力改变姐姐的命运。

      他决心日后为其赎身,并且也为之努力着,白日里读书,夜里就通宵达旦的为人抄书赚钱。

      三年后,安国公就任太原刺史,同时预示着厄运即将降临。

      那买了姐姐的富绅家中有人犯事,四处走动攀关系,意外得知安国公私下搜罗美人,当即将姐姐送了去。

      此后,她再无音信。

      齐杭越辗转打听才知晓姐姐被人献去刺史府,他多次上门寻人未果,还险些被打死。

      面对位高权重的安国公,他种种所为无异于蚍蜉撼树,于是齐杭越就此按捺不发、日夜蛰伏,只待有朝一日能将安国公一击即中,为姐姐报仇。

      现如今,他是被寄予厚望的未来榜元,与目标愈发接近,同时也面临着更多的风险。

      因而宋清彦道:“萧玉信一倒,他也就树大招风,只怕安国公已有察觉。”

      “我明白,”秦瑛淡声道,“他的生死与旁人无关,萧慎休想动他分毫。”

      “你明日与二郎商议一番,如何突破他的防线,拿到证据。”

      宋清彦应下,转眼看到陶满满眼睛张得大大的,不吵不闹,也不插嘴他们的谈话,察觉出她定然是醉了。

      不放心她让秦瑛看着,他提议道:“满满,去哥哥府上歇一晚如何?你还未去过。”

      陶满满眼下的思维僵直,全然不会转弯,她的潜意识里想着天儿太晚了,必然是要回家的,所以哪儿也不能去,“我改日再去嘛,我得回家了。”

      说着她还不耐烦的催促,“哥哥,你快走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小丫头固执,宋清彦也舍不得强迫她,只得警告秦瑛,“你休要对满满动手动脚,否则...”

      至于否则什么,不外乎是威胁他娶不了满满呗?

      秦瑛不以为意,“你快滚。”

      宋清彦嗤他,“德性。”不过话虽如此,他也没再耽搁,径直登车离去。

      夜风带着寒意,拂过陶满满的鬓发,她浑身打了个颤,“好冷。”

      小姑娘爱美,齐胸襦裙外只罩了一件大袖纱衣,秦瑛揽住她的肩,不让她冻着,“走吧,今夜你仍是歇在撷云居。”

      “嗯?”陶满满不解,还撇开他的手,“我得回去啊,荔枝和梁嬷嬷给我留门了呢!”

      秦瑛不跟醉酒的人周旋,直接拉起她的胳膊往后院走,“回去?你去拍景阳侯府的大门叫门吗?”

      陶满满就着当下姿势踉踉跄跄的随着他的步子,窃笑道:“当然不!”

      “我有法子!”

      然后她又去挣脱秦瑛的桎梏,“哎呀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秦瑛从善如流的松开手,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打量她,脸还是那张脸,白白净净的,没有因为醉酒而升起的红晕;眸子也清清亮亮,眸光在月下闪动得分明,可怎么这脑子里就灌了浆糊呢?

      陶满满以为他在等自己继续说回家的法子,当即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很是神秘,“我带你去啊...”

      她主动去拉秦瑛,秦瑛也就依着她。

      只是如果她不要跟做贼似的猫着腰,还警惕的东张西望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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