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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 ...


  •   在自己操持的宴会上接二连三的出事故,张贵妃不仅无言以对,甚至还因为秦瑛的嘱咐,而倍感头疼。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娇俏可人、单纯无害的小女郎搅起了一场风波呢?

      “陶知予,明氏指证你为了避开与安国公府的婚事,所以才刻意误导她去与安国公府挑起争端,果真如此吗?”

      “我我,”陶满满紧张的使劲摇头,戏精说上身就上身,随着她情绪的到位,泪花也一并涌上来,“不是的,贵妃娘娘,我一介孤女,若能嫁去安国公府已是最好的归宿,哪里还会逃避呢!”

      “你撒谎!”她话音刚落,明氏就怒不可遏的恶声喝道,“你傍上了清河郡王,自然不将萧家放在眼里!是以才想了这出毒计!”

      “母亲!你怎么能空口白牙毁我清白!”陶满满说着眼泪就哗啦啦的掉,“清河郡王是出身尊贵,哪里是我能高攀的!你若非觊觎我与萧世子的婚事,想将它抢了去给三姐姐,还会有今日之事吗?会吗?”

      她一字一句正戳中明氏的短处,可不就是?她若没动心思,齐氏会撕破脸不要命的打她?

      明氏恨得牙痒痒,三娘果然没有说错,这小蹄子就是谋划踩着景阳侯府的尸体嫁到萧家去!更为可恨的是,她的目的达到了,三娘嫁给萧玉信无望,而陶萧两家也会就此交恶!

      齐氏又开始骂了,“明燕实,你自己行为不端,便以为旁人与你同样无耻!你和你女儿行若狗彘,妄想他人的婚事,到头拿来还想推卸责任?”

      “倒打一耙给满满,臭不要脸!”

      明氏鼻青眼肿的,形若疯妇,总归已经无脸见人,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撒气与她对骂,“我不知廉耻,你又是什么恶心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陶知予当媳妇儿打都甚如意算盘!”

      “安国公是什么猪狗不如的货色!你为了固宠给他做过什么,便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与陶知予一般样貌的女孩儿才几岁啊!你也忍心!尽早下地狱去吧!”

      明氏语速快,齐氏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府里的腌臜阴私被暴露得彻底,她目露惊恐,大叫一声后,扑过去按住明氏又是一阵扭打撕扯。

      只在眨眼间,场面又变得混乱不堪。

      陶闻溪再自持冷静现下也慌了,她左右张皇,最后膝行到陶满满面前,急着求她,“四娘!四娘!千错万错,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跟你抢萧玉信了好不好?你确实同母亲说了婚书的事,也说不会嫁给萧玉信!你为什么不承认啊!为什么要陷害母亲!”

      “你说话呀!你说句公道话呀!”

      任她心急如焚,陶满满都充耳不闻。

      “把人给我拉开!”

      那些候在一旁的嬷嬷跃跃上前,可明氏二人纠缠得难舍难分。她俩如同那撒泼打滚的小儿一般满地滚,着实让人无从下手。

      张贵妃按了按突突发跳的额角,深吸一口气道,“唤禁卫军来!将这俩个泼妇给本宫押入大理寺!”

      小黄门得了吩咐,拔腿就往外走,陶闻溪心道不好,赶紧冲过去把人拦住,还一面哀求,“娘娘息怒!”她还一面唤明氏,“母亲!你冷静些!万不该为了些许小事将自己白白搭进去!”

      因是听到要被关进大理寺,明氏和齐氏有瞬间的愣怔,膀大腰圆的嬷嬷们趁机一人拖走一个,总算将她们隔开。

      此时的贵夫人莫说自以为是的高贵体面,那满脸灰败的狼狈之色可不就是与那城根下的乞讨者无异?

      “娘娘恕罪。”

      张贵妃性子懒,也不爱理会他人的闲是闲非,不过敲山震虎却是很有必要,家中妻子尚且行事无度,那男主人呢?岂不是也是一丘之貉?

      “对于萧陶两家争执之事,本宫不欲置喙。可你二人大闹曲江池,便是藐视皇家!挑衅陛下威严!”

      “陛下不予计较便罢,倘若追究到底,安国公与景阳侯都难辞其咎!莫怪本宫不曾提醒!”

      时人好名声,知体面。

      遑论名公巨卿,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等闲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御史拿来大做文章,更何况这等主动送人把柄的丑事。

      不消说,明日延庆帝的案头上定然有堆积如山的参奏景阳侯和安国公的折子。

      张贵妃言尽于此,起身离开。

      明氏偃旗息鼓,彻底颓了。她满目空洞的瘫坐在地,任陶闻溪如何说话,她都不见吱声。

      而齐氏尚有余力,唯恐陶满满听到明氏的胡言乱语,然后去杨太后跟前学嘴,她不顾自己一身糊涂,追上来安抚道:“满满,你母亲被气得失心疯了,莫要听她胡说。”

      “她年轻时爬床被人当场捉住,所以常常疑神疑鬼的臆想,你别往心里去啊?”

      一对比,齐氏明显比明氏心理素质过人,瞧她这泰然自若的神情,好似此前那放刁撒泼的另有其人。

      也是因着明氏所言包含的信息量过大,陶满满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懵懵懂懂的,随口应下齐氏的话。

      她低眉顺眼的乖觉模样,倒与在齐氏心中的形象没甚差别,她也就随之放平一颗心。

      两人并肩行了一段路,陶满满回过味来,再看齐氏的面容,可不就是佛口蛇心?

      她顿觉浑身不自在,寻了要去找吴宝仪的托辞,而后一步不带犹豫的溜回阅江楼。

      还没走近她就开始喊着秦瑛,“秦瑛秦瑛,太可怕了!”

      秦瑛与其他几人在等她,听到声儿快步而出,然后就被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扑了满怀。

      陶满满紧紧地扒拉着他,神神秘秘的叭叭,“我要被吓死了!”

      “你知道吗!安国公他他他,他娈童!”

      秦瑛险些让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了个仰倒,才刚站稳呢,就听了一记爆炸性的话,“什么?当真?”

      陶满满拖着他往室内走,“真的!”

      宋清彦同在一处,他目光掠过两人的手,眉心一蹙,“满满,你…”

      啊,哥哥也在。

      陶满满忽然意识自己有点放肆了,倏地丢开秦瑛,宋清彦面色立时缓和,可秦瑛又黑沉着脸。

      他作对似的抓起陶满满,直到两人坐下,他才放开她的手。

      陶满满在韦思危他们揶揄的注视下羞赧的笑了笑,然后一字不差的学嘴明氏,“景阳侯夫人说我这样的女孩儿,那就说明这是安国公的癖好。可是不对呀,我见过安国公一次,他对我没甚怪异之处呀。”

      确切的说是陶知予见过,是宴会上匆忙的一面。

      齐氏对陶知予的好,也因着明氏的意外之言变成了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刻意之举。

      一时间,在座的四位少年都哑然无语。

      秦瑛眉目沉凝,“我自会调查此事,你无需多想。”

      国朝官员狎妓事小,娈童则绝对禁止。一经查实,安国公罪无可恕,而萧家牵一发动全身,或许会为此倾覆。

      陶满满的心落了地,转头见宋清彦心事重重,她不禁开口问:“怎么了?”

      宋清彦须臾回神,弯弯眼笑道:“不过是突然想起了家中旧事,无碍的。”

      他说的轻松,实则不然。

      二十二年前,宋崤调任西川节度使,安国公为副使随行。然不足一载,后者便上书朝廷请调他处为官。

      彼时宋清彦还未出生,待他知事,父亲和安国公的恩怨也如同母亲的死一般成为禁忌,无人敢提起。

      可眼下听陶满满说起,他不免大胆怀疑父亲与安国公反目,许是与母亲有关?母亲在世时,虽为罪臣之后,可才华横溢,名满天下,加之还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垂涎之人不在少数。

      那么会否是安国公觊觎母亲,从而四处寻找相似之人以求替代?

      宋清彦的思绪在百转千回间,为了陶满满的清誉,他决心去信蜀中一探当年究竟。

      *

      明氏母女同齐氏大打出手,以一敌二还被单方面碾压的笑话,不出一晚就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景阳侯和安国公在同僚中丢了大丑,各自回到家中将妻子一通责骂自是不必说,而陶闻溪由此落得个无耻下贱之名让景阳侯府慌了神,也让安国公府下定决心及早与陶满满提亲,以为萧玉信撇开陶闻溪带来的恶劣影响。

      未及散学,陶闻溪就受不了学堂里异样的目光和议论而躲来了流星阁。

      只在这处也不清静。

      往时她惩治过的那些个在她店里挑事的贵夫人及女儿们又来光顾,挑挑拣拣半晌不说,到头来什么都没买,期间又是指桑骂槐,又是点名道姓的骂她寡廉鲜耻、没羞没臊云云。

      陶闻溪与萧玉信、秦瑜等人相识后,处处有他们护着,久而久之,哪里还受得了甚委屈?

      她将那些污言秽语听在耳里,难过得直掉眼泪。店里有心腹伙计是秦瑜安插在此照顾她周全的,见此情形,当即火急火燎的传了口信给秦瑜。

      秦瑜正在安国公府探病萧玉信呢,闻得心尖尖有难,他面无异色的与萧玉信告辞,而后出府便直奔流星阁,到了后果然见陶闻溪暗自垂泪,脆弱不堪。

      他心下大恸,将人搂在怀里好一阵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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