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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   这还仅是后妃所居的内苑呢,想必前朝大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开眼了,开眼了。

      如果硬要说穿越的好处的话,想必就是能看到更多的后世考古复原不了的那些人类文明的杰作吧!

      太后独居一宫,为中和宫。

      延庆帝对外的人设是尊老敬母的好大儿,所以为着太后这五十整寿,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大兴土木将中和宫前前后后扩建了一番,里里外外又整饬翻新,添了不少心思巧妙的池馆楼阁,层台累榭,又有青松翠柏,锦绣藤萝等植物与其相映成辉,看得人只叹能工巧匠夺天工。

      各内外命妇及朝臣家属女眷皆入中和得太后召见。

      宫规森严。

      到宫门前下轿后,景阳侯府众人谁也没敢张口说话,俱都沉默的跟在进退有礼、态度严谨的宫人身后往内殿行去。

      陶满满埋着头,眼睛却骨碌碌的偷看四周的景致。

      她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土老帽儿,否则为何会觉得那从花圃里小心翼翼探头的小野花都比宫外的生得玲珑剔透?

      当今中宫空置,便由张贵妃执掌凤印,杨太后的寿宴也是她一手操持。

      内殿花园之中,贵妃令人水榭之中置了茶点吃食,与各宫妃嫔随杨太后一道儿招待赴宴的一应女客。

      杨太后近年来身子抱恙,便是这四月的天,她头上也戴着金玉抹额,发饰配一套凤凰点翠头面,身着石青色的万字纹对襟褙子,环佩手镯皆为碧青的祖母绿。虽是气度雍容华贵,可她与人说话时面上皆带着平易慈和的笑,倒是平白接了几分地气,像是邻家心善好客的老奶奶。

      老太太最宠爱的是她嫡亲的孙子秦瑛,所以被勉强算在反派行列。相应的,书里对她的描写少之又少,连最终的结局都未点明。

      陶满满想,她应当是过世了的,否则最后延庆帝父子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与秦瑛对立。

      景阳侯府来得稍晚,在其他贵女与杨太后及众妃们言笑晏晏时,明氏才领着自家的娘子们上前见礼。

      “起来吧。”杨太后的语气很淡,与同旁人交谈时的春风拂面截然不同。

      明氏脊背僵硬,短短的应了句,“谢太后娘娘恩典。”而后极快的在远离焦点的位置落座。

      老太君在闺中时与太后便颇有交情,未逝世前是中和宫的常客。明氏却非如此,因家中长辈与杨氏族人积怨颇深,便自认在杨太后跟前抬不起头来,扭捏自矜。时日一长,她让杨太后原本还有的三分好颜色彻底转为了不喜。

      也是杨太后喜怒不惊,对明氏当下的嫌避连眼都不眨,而是径直问道:“满满呢?到哀家身前来。”

      陶知予常随老太君进宫,所以在大人物眼里还有些脸面。

      陶满满知道这一点,也预想过会被这位帝国目前最至高无上的女人问话,是以早有心理准备。

      她怀揣着小心,不疾不徐,落落大方的缓步走到杨太后下首三步左右的距离停下,然后福身,“臣女陶知予,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陶知予生得多好看呀,就算是个木头废柴美人,那也是满京华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在座的贵女多为旧识,以前为她的出身和相貌受人追捧可没少拈酸吃醋,而今她从云端跌落,怎的料想中的黯然神伤,心灰意懒的憔悴模样分毫不见?反而因着近日心伤过度使本就娇俏的仪态更添弱柳扶风之姿!便是女子见了她都想温声关切几分!

      当真气煞人也!

      陶满满不知高贵的女郎们的心理活动,可她们毫不掩饰的咄咄目光着实让人难以忽视,像要吃了她似的。

      按理说,陶知予与人和善,不至于树敌良多呀。

      “过来让哀家看看。”杨太后道,“怎么瞧着瘦了好些。”

      待人走近了,她拉起陶满满的手,“确实清减了不少。”

      景阳侯府的那些事,可是为世家贵族们增添了不少谈资,杨太后远在深宫都有所耳闻,她故而又问:“在府里可好?”

      老太君逝世的讣告传至宫中,她也为此伤神好几日,陶满满又是老友生前最为挂念之人,可不得要关照一二?

      “谢太后娘娘挂怀,臣女一切都好。”

      陶满满当真对她现下的境况没甚怨言,景阳侯府的荣华富贵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所以好与不好皆不足为外人道。

      杨太后见她神情坦荡,便不疑有他,再寒暄几句就摆摆手让她退下。

      这边近处的坐席里,有陶知予往时的好友吴宝仪。其祖父为尚书令,父亲虽是个喜好吟风弄月的富贵闲人,但母亲却是先帝同胞弟弟的独女,所以不仅在朝中,宗室里也有着极为显贵的地位。月前她随父回乡敬祖,三日前才返京,乍然听闻陶知予的变故,不可谓不担心。

      当下她见陶满满得了空,赶紧招招小手让人坐自己身旁来。

      吴宝仪生就一张鹅蛋脸,圆圆润润的,略显丰腴,可她的五官明艳,浓妆之下,可不也是风靡长安的美人面?

      陶满满从善如流的挨着她,略略颔首肯定道:“事实确如你听说的那般。”

      “啊?”吴宝仪很是伤感,“那、那…”她百感交集,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你还去国子监吗?好些都同窗都说你缺席好长时日了。”

      啥?

      国子监?

      炮灰女配还有国子监剧本?书里没写啊!倒是写了女主在学堂里大杀四方的经历。

      陶满满成绩挺好的,不过她对学习的热情实在不高,当世书院学堂要么讲授经史子集或是诗词文赋,要么就是律学算术等专业知识,她不会也都兴趣不大。

      可是国朝女子也可做官,若是其他门路不成,进学科考未必不能搏一搏,总归能自立门户就行。

      转念她又想到“范进中举”,胡子一拉碴的年纪才堪堪考得举人功名,可见科举之路的艰辛。

      害。

      她思绪飘得远,眉头也不禁微颦,看上去有苦难言的得很。吴宝仪想到别家深宅后院里那些不受宠的娘子,立时就以为陶满满也是如此,当即就提高了声儿道:“你当真不去学堂了吗?还是你家里不允你再去?!”

      嘿,话一出,瞬间吸引全场的目光。

      尤其是明氏,那脸色当即黑得给漆了墨似的,眼里也像要冒出火来,陶闻溪赶紧好言劝了几句,明氏才没当场发作。

      而她盯着陶满满的目光也愈发幽深,她果然小瞧了陶知予,先前答应得好好儿的,今日入了这富贵窝又见太后记挂,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方才安国公府一行人也到了,正在与杨太后见礼,蓦然闻得吴宝仪语,愣时也惊讶不已。安国公夫人齐氏别看是个娇弱貌,实则精明强干,她顾不得礼数,手帕一甩就过来问陶满满,“满满,吴家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大启重学风,以自身强大的国力为各阶层百姓提供了良好求学环境,使得寒门贫民也有鲤跃龙门的机会,更何况上层贵族女子,更是从小琴棋书画的培养着,就怕落人下乘。

      因而不让家中娘子向学,可是当家主母的大罪过。

      不等人回答,杨太后就兀自断定,“想必也不会有假!明氏死守脸面,狭隘自私,近来家中丢了大丑,以她的性子还能让满满出门现眼?”说着她看向明氏,“明氏啊明氏,你自个儿黏皮着骨,为何要误他人前程!”

      “太后娘娘错怪臣妇了啊!”无数双或鄙夷或嫌恶的目光尽数投射到明氏的身上,她只觉浑身有烈火灼烧,窘迫难忍。她伏地叩首,“臣妇一向谨小慎微,万万做不出此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恶事!”

      陶满满此时已经傻了眼,完全不懂为何事态从闺蜜叙话一转而为国家大事!明氏当众被杨太后斥责,回府后定然要找她的不快呀!

      还能补救吗?

      她拿小眼神瞅瞅明氏,瞅瞅吃瓜看戏的众人,再瞅瞅愠怒的杨太后和安国公夫人,张了张口想为明氏辩解,可还未出声就被杨太后制止道:“满满你无须说和。”说罢,又质问明氏道:“那为何府中丧事已过,满满仍不得回国子监继续学业?”

      明氏清高,眼下因着无地自容,眼中竟带了泪,她期期艾艾道:“四娘纯孝,道是愿为母亲抄经祈福,渡其往生,故而才耽搁...”

      “荒谬!”杨太后怒道,“既是一家姊妹,为何你府中另两位女郎无此孝心?”

      “太后娘娘恕罪!”

      无端被提及,陶含嫣和陶闻溪也赶紧跪下告饶。

      陶闻溪神色平静,条理明晰的为明氏转圜辩解,“太后娘娘容禀,非臣女与长姐不孝,而是四娘因祖母匆忙离世而愧疚不能自己,自请为祖母清修终生以减轻罪孽。”

      “母亲多番劝解未果,是以才有今日之误会。”

      哈?

      女主舌灿莲花颠倒黑白倒打一耙,陶满满忽感对方虐渣的大刀已经从自己的头顶落下,她生无可恋,只想仰天长叹,伴随一曲《一剪梅》,伸出尔康手,大喊道:“不——”

      果然陶闻溪话音一落,吃瓜群众瞬间恍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不止。

      原来景阳侯府老太君的死真的跟陶知予脱不了干系啊?看来她离家出走的事也是真的咯?不是说她回京那天是和清河郡王一块儿被千牛卫送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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