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裂帛考》水明沙

1、chapter 01

　　[操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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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来到 DIS-LOCATED WORLD]

　　[山崎谅/江利子]

　　——————

　　…………
　　……

　　昏暗的内室里面溢满了华美异常的装饰。

　　稍显黯淡的鎏金般的章纹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轻盈的纯白荷叶边堆叠在衣橱的某一角落。深红色的帷幔与金色的流苏相得益彰，在床头脆弱而美丽的天青色灯盏散发出的光芒中轻轻垂落到了绣着花鸟的地毯上，触碰着你漆黑的长发——它们此刻被你随意地放下，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用古风古韵的头绳扎成一束。

　　「除了好看之外一无是处。」
　　你的品味（可能不止是品味）偶尔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当然，碍于你的身份和地位，要说这话就要敢于直面死亡。

　　至少在内部，只有被你喜爱的「治哥哥」会说出这种想要惹人生气的话。而你面对不喜欢的东西，总是会不以为意地撇开视线，疏于回应，毫不掩饰你冷漠的态度。因此话题很快便被对方扯到别的地方了。

　　啊……这种恶劣的性格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吧。
　　你偶尔会这样想。可是你并不悔改。

　　（但、这种性格本身就是被人惯出来的。）

　　手心里的蓝宝石流光溢彩，你坐在床边低头注视着它已经很久，因为实在不想出门，也因为觉得它像极了先生的眼睛。凛然的、有着鲜活的生命的色彩的蓝色，真的很漂亮。治哥哥一定也被那样的眼睛吸引住了——你知道的，他认为自己的眼睛很丑陋这件事。

　　「——我的眼睛在你看来是否十分丑陋？」

　　同样拥有着鸢色眼瞳的你、曾故意这么问他。

　　「…让人惊讶，你是小女生吗，会问出这种问题。」那时的太宰状似无意地躲避了你的目光：「啊——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小小姐时而冷淡时而温柔的眼神哦！」
　　「正是这样的眼神牵惹了许多人的心啊，小小姐，前几天我那没出息的部下还谈起——」
　　他捂着心口说，声音是软绵绵的天真的样子，做作至极。

　　「再乱叫的话，就祝你长命百岁，治哥哥。」
　　你打断他的话。

　　不敢直白地给出答案。和先生是两个极端。心脏，虚伪，性格恶劣……
　　落落寡合却非要曲意迎合。

　　这种人竟然会使你产生怜爱之心——每思及此你都忍不住扶额。

　　纵使相识的时间不长，你也确信：和宛如人间孤魂野鬼的太宰相比，中也实在是一个能给同行者安心与信赖感的人。

　　与「中原中也」相遇前不知道「中原中也」，一直让你觉得有些可惜。这句话说出来似乎有些奇怪，还有点暧昧，但这确实是你无法向任何人言明的事实，就像你在与「太宰治」相遇前便喜欢上了「太宰治」一样。

　　……心神不宁。
　　接下来又莫名地想起了很多碎片式的小事。

　　角落里的时钟不紧不慢地指向Ⅵ。
　　弯腰系好柔软的鞋带，尽力压下莫名的烦躁不安，你终于肯起身去打开房门，看看在你的门口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可怜部下。宝石被你握在手中。

　　「山崎大人……！」
　　部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因过于用力而带起的气流让人联想到猛虎落地之类的特效。

　　每次看到这种情景，你都不禁唏嘘，这些人为了讨生活可真是忍受着巨大的屈辱啊，竟然对一个走后门的家伙作出这样尊敬的模样。

　　你轻声道：「十分抱歉。现在说说吧，什么事让你在这里等待这么久？」

　　却见部下浑身一抖，又猛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山崎大人…！我的行为给您造成困扰了真是罪该万死——！！！……首领他——请您出门后直接去办公室——！」
　　飘在部下头上的「无关紧要NPC」字样因为他的动作强硬地撞入你的眼帘。

　　你：「……」
　　你：「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你温和地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开了。

　　……你明明记住了部下的名字的。为什么你的「异能」那么恶趣味……
　　真讨厌。
　　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吗？

　　去往电梯的路上有很多人向你打招呼，你也一一回应。

　　奇怪，奇怪，大家的反应比平常更为奇怪。人们微笑着看着你的时候，你产生了你是个许久未归的陌生人的感觉。

　　[明智纱子，前途快要走到尽头的年轻女人。目前正处于充满干劲的可悲时期。]
　　[佐藤助，平平无奇的情报员。在情报一事上有些天赋，近来因喜欢的咖喱店被毁而感到无比悲愤，仿佛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
　　[江口太郎，被上级随意使唤着去买不加糖的棒棒糖的倒霉蛋，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香取有枝，……]
　　[……]

　　你：「……啊。」
　　那个上级，是治哥哥。

　　……还是快点去林太郎那里吧。

　　[场景转换：（常用路径）横滨地标-港口黑手党总部-直达顶层的电梯]
　　[场景转换：（常用路径）横滨地标-港口黑手党总部-戒备森严的顶层]

　　异能，好啰嗦。

　　话说电梯是不是换新的了？

　　[场景转换：（常用地点）办公室]

　　守备人员头上的标识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进来了——」

　　你推开房门，当手接触到铜色的金属门把时，你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几乎和它一样冰冷。

　　森鸥外和往常一样很高兴地回应了你。把宝石搁到口袋里面去，你踱步到森鸥外的身边，然后——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林太郎？」

　　「嗯嗯，我在哦。……不过，谅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必须先把这个吃掉才行。」

　　森鸥外用仿佛叹息的语调说道：「不吃不行呢？想必谅君也知道『人不吃饭就会饿死』的道理。可是谅君不被人逼迫着就不会想到要吃饭，在被说了『必须吃掉』后又会眼角泛红、露出仿佛被欺负了一般的神情。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总是要别人来爱惜……谅君在这方面意外的幼稚呢。」

　　「……让你为难还真是对不起了。」

　　你诚心诚意的道歉听起来莫名像是挑衅。

　　……话说，你的表情真的有那么可怜吗？

　　食物是正宗的日式，你拿起筷子，从左往右将其夹起，慢慢地咀嚼着。

　　口中的食物照常人的标准应该可以说是好吃的，但你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仅仅觉得它并不令人恶心。当然不是因为物质条件优渥这种浅薄的理由才这么想的。比起物质上的不满足，咀嚼着食物的你所感到的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无趣，这一切都是在异能「浮黎之爱」觉醒后的几年里慢慢显露的。

　　你所能做选择的仅仅是——像普通人一样进食。

　　到底为什么呢。……很久以前，你也是能够从热腾腾的食物里面感受到缥缈的幸福的。但现在「进食」好像丧失了给予你幸福感的功能。你甚至对过去和别人一起愉快进食的自己感到陌生，即使是很少的一点糖也会让你感到甜腻。

　　你吃得很慢，动筷子很有规律。

　　如果爱丽丝小姐在这里，一定会狠狠地踹上身边这个笑得荡漾（？）的男人的膝盖并大骂一句「林太郎这个变态！」吧。不过，操纵爱丽丝小姐这么做的林太郎显然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变态」来形容了……但你暂时没有想到更精妙的词汇。

　　在吃掉一半的食物后，森鸥外制止了你，把你面前瓷白色的漂亮碟子推开。

　　他包裹在雪白手套里的手抚上你的黑发：「谅君还真是对这种事没什么概念……就算我对你说吃到合适的程度就可以了，你也会反问我什么才叫合适吧。」
　　宛如自言自语。
　　「……不过这样也很好。让我能照顾你的时间久一点怎么样，谅君？」

　　你认真地思考着他的话。

　　「这样啊……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想长大。我不是治哥哥那样可爱的人，以为长大会更方便找到心中所求，所以陪一下林太郎也没什么问题的。」

　　你调整了一下坐姿，转过来抱住他的腰，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腰，比以前还细。

　　这一年真是多事之秋……先生加入之后，林太郎本来应该轻松一点的。可惜啦，很快……

　　你垂下眼帘，小声道：

　　→「今后也要辛苦你了。」
　　「我最喜欢林太郎了（心）。」

　　森：「！」
　　森：「——」

　　「！？啊、等等啊林太郎！为什么突然间抱那么紧？好重！不要把头埋到我的肩上——！」

　　「呼……偶尔会觉得谅君很可怕呢。」

　　「不能理解……」

　　「没关系，谅君总有一天会理解这种事的。不如说刚才就已经很理解我了。」

　　「算了。不想理解了。」

　　森：「嗯？」

　　→「因为总感觉林太郎还想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如果是什么计谋的话，我不想听，因为那与我追求明亮生活的本性相悖。」
　　「因为总感觉林太郎还想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不过本来就是个很不妙的大人了。」

　　「真、真是强硬的态度啊——！」

　　尾音，飘起来了。

　　「……拜托，请让爱丽丝小姐亲自辱骂您。」

　　…………
　　……
　　[度过了一段有点奇怪但还算愉快的时间]
　　[日常：1/10]
　　[中途你被林太郎抱着坐到了他的膝上，你随意地摆弄着一叠照片。]

　　横滨笼罩在落日的光辉中。

　　「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吗？」他问。

　　你把照片放到桌上：「很遗憾，没有。林太郎，我觉得你很累，可以去休息了吗？」

　　他失笑：「……这真是……谅君，我觉得你很可爱，可以冲我撒娇吗？」

　　「不要学我。」你说：「这种事情，我可以，你不可以。」

　　「嗨、嗨以。」
　　意外的让人感到宽容。

　　啊……宽容？这倒是从很早之前就是如此了。你知道这是手段的一种，不过本来喜欢的也不是他的这一部分，不然你肯定在四年前就跟着福泽谕吉跑了。没有保质期的宽容和将会长久存在的宽容，傻子都知道该选那边吧？

　　……结果是、你顶着福泽谕吉注视「被诱骗儿童」的想要帮助你的眼神（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眼神极具压迫力），几次三番地予以拒绝。

　　都怪林太郎太没出息了，那————么久、才把前代极其势力处理掉。
　　一个二个的，都让人放不下心。

　　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让落日的光线照射进来，让这个房间充满了明亮的光辉，说是身处Mafia的世界似乎也显得牵强。橘红色的光芒有时让人觉得温暖，有时却让人感到一种宏大的悲哀，很适合一些灵魂唱响最后的歌声。

　　但至少此刻不是悲哀的。

　　黑发男子紫红色的眼瞳宛如笼罩在阴影中的宝石，晦暗与剔透如此完融地交织，比起复杂的人性更像什么纯然理性的造物，使你情不自禁地想到「他的眼睛很美」。

　　你却说：「林太郎有时不像个人。」

　　……喜欢。
　　喜欢的是，另一种、撕破温文尔雅的表面的更为接近其本质的风情。不顾人心的冷硬作风很讨人厌，异类相吸的原则却促使你关注这个注定被许多人憎恨的家伙。

　　因为你的话，他配合地露出受伤的表情。一来一往交谈了几句，森鸥外一边为你整理着因先前的玩闹而变得凌乱的长发，一边以随性的口吻问：「谅君一般会在意那种人？」

　　你疑惑：「原来我在表情达意方面很差劲…？」

　　他无奈地回道：「……不。但谅君其实是需要别人主动出击才会相应地作出坦率回应的人呢。」

　　你开始数。

　　「治哥哥。」
　　「红叶姐。」
　　「中也先生。」

　　森鸥外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段黑色丝带试图把你的头发束起来。

　　「虎。」
　　「小镜花。」

　　「江利子。」

　　「芥川君。」

　　「织田作。」
　　「坂口安吾。……」

　　「好了。」森鸥外满意地松开手。你往后一摸，果然是蝴蝶结。

　　「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你说。
　　「本来是没有的。」森鸥外说：「但是谅君搞错了一点……常识性的东西。嘛，不过也不怪谅君……」

　　他像是真的为此感到惋惜。

　　「……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

　　男子朝你安抚性地笑了笑。

　　森：「不得不说这很遗憾，但是谅君必须明白一件事。」
　　森：「你说的这些人中，一人已故，三人未知，其余两人与你素不相识。」

　　「如果明白了的话，就快点从异能中醒过来。」
　　他温和道。

　　「…………」
　　「……」

　　「……很讨厌。」

　　他没有回话。

　　你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腰、倾身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很冷。

　　「这样一来、不就做了很惹人厌的事吗？」

　　他轻笑道：「……这是没办法的。」

　　「谅君的意识不能一直停滞在另一个『现实』。」

　　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并不疼痛，反而轻飘飘的，像是随着热气球浮上云端、注视着变得虚幻的地面。

　　他抱着你，并不在意你有些涣散的瞳孔和飘散的神思，大概在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你其实没有责怪谁的意思啦。
　　……只是，果然很惹人厌呢，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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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核查中…]
　　[姓名：山崎谅]
　　[年龄：11]
　　[身份：港口Mafia]
　　[现在是22：30：00]
　　[已进入统治时间]
　　[状态：赋闲中]
　　[日常：2/4]
　　[摄入：87％（100％）]
　　[情报搜集：29（闲谈10，关键词3，值得一探1，风物15）]
　　……
　　[山崎江利子，依旧与您共存]
　　[此致，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