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安乐死》东城南陌

100、第一百章

　　邢缘承甚至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从身后传来爆炸声。
　　直到听到许瑶他们的哭喊，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祁思。

　　他回头，入目一片烟雾。
　　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声音。
　　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丧尸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他好累。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样从心底深处蔓延出的疲惫。
　　他失去了方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就好像航行的船，弄丢了回家的灯塔，迷失在苍茫的海上。

　　“嗤……可笑。”
　　烟雾消散后，祁卓狼狈的身形站了起来，他正常的半边脸血肉模糊，炸伤深可见骨。
　　手雷炸毁了他的衣服，露出金属的身体。
　　只有一颗心脏，表明着，这是一具人类的身体。

　　“邢哥！你振作起来啊！”许瑶难掩心中的悲痛，她哭喊着，“你忘了吗！祁思说让我们等异能恢复！他说我们能赢的！”

　　于晓扔出手上的匕首，正中邢缘承身后的丧尸。
　　“给他报仇。”

　　“说的太早了。”
　　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被忽视的援军之一——祁征和邬阎。
　　而在他怀里的，正是昏迷不醒的祁思。

　　“嗬嗬……”祁卓脸上的电子眼亮起了红光，精密的构造似乎进了灰尘，他做出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哦，你终于来了。我很开心。”

　　*

　　“滴答——”
　　祁思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玉佩空间。

　　他的耳畔仍然回荡着手雷爆炸的巨响，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恢复正常。
　　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玉佩空间总是这样，给人诡异的时间错觉。

　　熟悉的河流，熟悉的歌声。
　　祁思顺着河流边走边眺望。

　　这次有了不一样的地方，他看到了河流的尽头，出现了唱歌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黑发如瀑，在发梢褪成灰白。
　　他穿着深蓝色繁杂的陌生衣物，是祁思从未见过的款式，白皙的脸上带着规则的浅蓝色花纹。
　　“你还是来到了这里。”男人发出一声叹息，似乎在感叹着命运。

　　明明是初次见面，祁思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过来。”
　　男人伸出手，仅仅是这样一个普通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赏心悦目。

　　祁思听话的走了过去，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是的，往前走。
　　他停在一步之遥的地方。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这次，不该来这里。”

　　“我们都要死了。”祁思眼中盛满了悲伤，“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想了，我拼命的想了。”

　　男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还是没有明白。世间万物，唯有爱，生生不息。”

　　“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祁征和邬阎的加盟，让战场恢复了平衡。
　　“弟夫，赶紧过来接着啊。”邬阎眼中含笑，叫醒了愣怔的邢缘承。

　　邢缘承颤抖着手重新触碰到祁思。
　　整个人都是完好无损的，就是脸上带了一些灰尘。
　　是热的。
　　有呼吸。
　　心在跳。
　　下一秒，他紧紧地拥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幸福。

　　把空间留给二人温存，祁征将目光投向了祁卓。
　　“你居然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祁征有些讶异，但仅仅只有一点。

　　“我很开心。”3096搀扶着祁卓，明明站都站不稳，他的语气仍然癫狂。
　　“你还是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是最棒的材料。”

　　邬阎看向祁征，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祁征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
　　“不是这个。”祁征眯起眼睛看向3096，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祁卓情绪激动，不顾身上的血迹，甚至还兴冲冲地往前走了几步：“你在找什么好东西？”

　　祁征抬眸，并未隐瞒：“『零号感染者』。”
　　他看着祁卓的状态，又说道：“你和毕初颖一样，都是疯子。为了活下来，给自己注射未成形的S病毒，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嗤，这还不是拜你所赐。”祁卓嗤笑一声，“零号感染者，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你知道他现在是丧尸还是异能者？”

　　祁征眼神淡漠：“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3096』，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仍旧没有看出『3096』的弱点。

　　“全属性，”祁征蹙起了眉头，“你居然能将所有的属性融合在一起。”

　　祁卓的笑声好像划破的风箱，带着尖利的气息：“这个难点我钻研了好久，3096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这个病毒潜藏在人群中已经很久了，就是在等人类去发现，意识到即将面临的新生！”

　　说到兴奋点，祁卓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红色的血液大口大口的吐出，他平息片刻，仍旧兴致高涨：“你瞧啊，这脆弱的身体，稍不留神就变成这幅模样，即将丢掉性命。”
　　“异能者，不好，特殊T细胞的无限增殖总会慢慢减缓，减缓到0，异能者就变成了普通人，而增殖速度过快，人体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最终就会像气球一样，嘭—的一声，炸掉了。”

　　祁卓的电子眼亮的吓人，另一个完整的眼球成了血红色，他像是在做学术演讲，精神高度亢奋。

　　“怎么样才能永生呢？”祁卓发出疑问，“我尝试了各种方法，制作出的新人类也只是拥有了比较强的力量，只有3096！”
　　祁卓血红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他太完美了……他是永恒！”

　　邬阎皱起眉头：“他在说什么疯话？”

　　祁征看向那个被称作『3096』的“人”，这就是祁卓说的新人类。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祁征打破了他的幻想，“你再给自己洗脑而已。”

　　这一句话似乎戳到了祁卓的痛点，他像一只夹到尾巴的狗，整个人都炸了起来：“你胡说！3096！证明给他们看！”

　　3096再次发出吼叫声，那些畏惧祁征的丧尸们重新凝聚，这次的目标是3096，它们一个接着一个走过去，自愿被掏出能量晶核，以献祭自己的方式，供养这个3096。

　　“不好，他的能量峰值在持续攀升！”邱水凝重地说。
　　但是这场能量传递似乎无法停滞，只能眼睁睁看着3096继续生长，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

　　而祁征看着这一幕，仍旧打击着祁卓：“这就是你说的永恒？连能量都需要用这种方式吸收。你真的好差劲。”

　　祁卓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呵……这就是永恒，只要所有的生命终结，这，就是永恒。”

　　刹那间，狂风大作，天昏地暗。
　　“永恒……死亡，也是一种永恒。”祁卓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就让我，赐予你们死亡吧。”

　　『3096』能量吸收完毕，整个身体充斥着各种能量，他一挥手，随意甩出的能量波，都斩断了厚厚的围墙。

　　“宝贝儿，这情况，不太妙啊。”邬阎挑了挑眉，他眼中带着探究，他想知道，面对这样庞大的能量源，祁征会有什么反应。

　　*

　　停机坪的画面仍旧在播映着，人们听不到现场的声音，但是从画面来看，异能者这边似乎胜算不大。

　　“妈妈，他们要死了吗？”天真稚嫩的孩童躲进母亲的怀抱。

　　“不，不会的。”
　　回应的是一个男人，他似乎是一个人，“我从C市逃亡而来，就是他们曾经给我指明的道路。”
　　“好人会有好报的。”

　　*

　　祁征看着三米多高的巨人，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脸上仍旧没有表露出一丝惧意。

　　“我不是很想叫你的名字，”祁卓喘着粗气，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你的真实名字究竟是什么呢？”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祁卓倒在地上，像是死去了，但与此同时，3096开口继续说道：“我更想破解的，是你身上的秘密。”

　　祁征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正贴上邬阎强壮的身体。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不等祁征的回复，邬阎转头问道：“诸位，异能恢复了吗？”
　　“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

　　祁思仍旧在沉睡中，邢缘承将他交给了许瑶，沉声道：“保护好他。”
　　祁征转头补充道：“小思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许瑶脸上灰扑扑的，似乎是异能刚恢复，脸色十分苍白，但她明亮的眸子透着坚定：“放心吧，一有不对我会带他进空间。”

　　邬阎偷偷抓了抓祁征的手，小声说：“这次如果我们赢了，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祁征尽力忽视着心中的异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们肯定会赢，我相信小思。”
　　邬阎悄悄撇了撇嘴：“成天就是小思小思……”
　　口中发泄着不满，然后乖乖跟着祁征上前迎战。

　　“你们这是完全的……不自量力，”祁卓笑得张狂，“3096没有弱点，你们根本杀不死我。不死的，就是神！”

　　祁卓控制着身体，仅仅使用肉/体的能量，也生生扛下了所有的攻击。

　　“他真是疯的不轻。”阿匡吐了口血，他的异能透支的很快，似乎被吸走了一样。

　　于晓茫然的看了看手心，她刚刚甩出的冰刃耗费了比平时十倍还多的能量。
　　这正常吗？

　　“不对劲，”祁征眯起眼睛，看向小山一样的巨人，“他在吸收我们的能量。”

　　“艸，这还打个什么？”邬阎没忍住爆了粗口，“他怎么可能没有弱点？”

　　祁卓放肆大笑：“我当然没有弱点，因为我就是神！”

　　“咳咳，有的。”

　　反对的话语刺耳难听，激怒了祁卓，他看向一直忽视的方向，目光不善。

　　祁思费力地站起身，他虽然没有被炸伤，但受到的冲击不小，整个内脏都好像错了位。

　　许瑶搀扶着他，眼中盛满了担忧。

　　“我说，有的。”祁思轻轻笑了笑，“你当然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