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妖，没关系》游凌儿

2、二、迷茫

　　桃儿拘谨的站在屋子中间，二夫人坐在最上面，正在喝茶。眼神犀利的打量着桃儿，小晴立在桃儿身后，端着托盘，上面的茶已经在二夫人手上。桃儿低着头不敢看那个富贵的夫人。
　　“娶你过门不为别的，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夫人放下茶杯，优雅的走了过来。桃儿看到那张满是脂粉的脸，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回夫人，桃儿定当好好服侍大少爷。”
　　“瞧你那机灵劲，真是惹人喜爱……”二夫人捏住桃儿的下巴，“大少爷每日做什么，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一定要跟我讲。你知道的我这个做娘的总是想要了解自己的儿子，可辰儿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桃园里，我这个做娘的很是担心呀！”
　　桃儿看着二夫人尖尖的指甲在自己脸颊上划拉，心里有点恐惧。谁都知道苏大少爷是大夫人生的。大夫人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二夫人一直都没扶正，她真的是关心大少爷吗？
　　“大少爷体质弱，你要好好照顾他，他不喜欢府里人的人伺候他，以后他的衣食住行就交给你了。”二夫人微笑着帮桃儿理好有点凌乱的头发，“我喜欢聪明的女孩，要不然你一个卖豆腐的女儿怎么能嫁进我们苏家。这个家谁做主……你应该看得明白吧！”
　　桃儿不说话，二夫人的话她当然明白，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二夫人为什么要跟他说照顾大少爷的事情，苏府应该不缺下人吧！
　　“小晴送桃儿回去，以后大少爷的事情就归她管，你就好好给我服侍桃儿。”
　　“小夫人这边走。”小晴依言，上来搀着桃儿往外走。
　　“小夫人”这个称号桃儿有点承担不起，连堂都没有拜。是夫妻吗？
　　“大少爷的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小夫人是要在哪里用餐？”从二夫人哪里出来小晴的态度恭敬多了，搀着桃儿很仔细的避开路上的石头。
　　“哪里都好！”桃儿很拘谨的被搀着，走进厢房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解脱，她毕竟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就开始在作坊里帮忙，哪里被这样伺候过。
　　“那大少爷的午膳还请小夫人送进去。二夫人交代过以后由您来伺候大少爷。”小晴恭敬的立在一旁。
　　“知道了！我待会送去便是了。”桃儿也没多说，她能说什么？
　　“是……”小晴依言退到屋外，然后脚步越来越远，想必是准备午膳去了。
　　桃儿坐在桌前把玩着手里的帕子，苏大少爷的那块手帕已经被小晴连带着喜服收到了箱子里。不真实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她居然嫁进了苏家，可是……真的能用嫁这个字吗？
　　“小夫人！”小晴端着午膳进来了，“这是少爷的，还请小夫人送过去。小夫人的等少爷用完，小晴给您送来。”
　　“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夫人一定要看着少爷吃完才能离开。”小晴大概看到了桃儿眼里的疑惑，不急不慢的补充一句：“是二夫人交代的。”
　　“为什么要看着吃完……”桃儿不解，难道苏慕辰连吃饭都不愿意吃？
　　“小夫人……作为丫鬟，小晴劝诫您一句……在苏家不该问的不要多问，看清楚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安分守己的做事就好了。虽然您会觉得小晴逾越了，但是想在这个家生存下来，您必须学会这些。”说完人便出去了。桃儿从进这个家开始就很迷惑，现在连一个丫鬟都能教训她，若不是她从小便生在市井看惯了人情冷暖，这会儿就该发脾气了。
　　端着小晴端来的食物，她敲了隔壁原本是她的新房的门。
　　“进来！”声音不似先前凶狠，也不似先前有力，很虚弱的样子，还伴随着几声咳嗽。桃儿推门进去 ，大红的世界映入眼帘，这里原本是她的新房，今天晚上她原本该在这喜庆的世界度过她作为女孩的最后一天。可是……
　　“怎么是你？”男人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半躺着的身体缓缓起身，眼睛犀利的盯着桃儿手里托盘，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桃儿好奇的观察着男人的深情，视线跟着落在手上托盘上。上面除了饭菜还多了一碗药，想必是二夫人交代的。苏慕辰的身体看起来是很虚弱，所以有药并不奇怪。
　　“相……公……请用……”
　　“不敢当……还请把相公二字去掉，我的娘子怎么会是你这般没有头脑，贪图富贵之人。”苏慕辰缓缓走了过来，坐在桌旁打量紧紧端着托盘的桃儿。
　　“……没有头脑……贪图富贵……”桃儿死死捏着托盘，低着头重复着男人话中的重点。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愿望嫁过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道理？
　　“你这等长相能入我家门，不是二夫人的手笔，不会有人敢这么折磨我。”苏慕辰从僵硬的桃儿手上结果托盘，“如果不是贪图富贵……为什么要嫁我这个废人？”
　　男人缓缓的往嘴里送着食物，嘴角的笑意冲着桃儿，那是毫不掩饰倒嘲讽。
　　“我嫁你……”
　　“是因为家里太过贫苦？”男人嘲讽的意味更加浓郁，“还是以你出嫁的聘礼，来换取家中兄弟娶妻的彩礼？或者是爹爹生病无钱治病，你这个孝女为了父亲含恨嫁入我苏家？”
　　桃儿不说话，家中虽然是小作坊，但是长兄已经成亲，嫂嫂持家有道，把二老照顾的妥妥当当，病患谈何而起。
　　“我……”我是因为那年桃花树下的相遇……可是……这样的理由够说服力吗？桃儿抠着木质托盘的手尴尬的往袖子里面缩。
　　“连我这样的废人你都愿意嫁，那不是贪享富贵是因为什么？”苏慕辰诡异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仔细看过去，其实他眼中并没有笑意，那种恐怖的气氛袭上桃儿的心头，“你不知道我不能人道吗？”
　　桃儿眼睛瞪的很大，脸“刷”的红了。手里的托盘“啪”的砸到地上。
　　“呵……”男人轻笑出来，很难得眼底也带了些许缓和，“很抱歉……你的新婚之夜只能独守空房。”
　　桃儿不吭声，蹲下去把托盘捡起，大大的袖口触及地面，白的的衣服沾上了不少的灰尘。
　　“即使你换上罗裙，带上珠钗也难改你俗不可耐的样子。”男人握着筷子的手看起来优美极了。一直优雅的享用食物，但是轻缓吐出来的话，可以媲美刀子，桃儿站在旁边已经是千疮百孔。她出阁的日子却被新郎如此奚落，出家门那一刻的的希翼在此刻全数落空，原来她这样的女子是连愿望都不能拥有的。
　　“没关系……”小声的说着像是安慰的话，桃儿已经是连思考的能力都要消失了，遭遇的意外太多了，对方莫名其妙的恶意让她连消化都来不及。
　　“也是……你只要监视我就好了！”男人皱着眉头，端起那那碗药，“咳……”
　　才喝了一口，男人冷不丁的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趴在桌上喘气，开始剧烈的咳嗽。桃儿吓了一跳，开始明明尖酸刻薄的人，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虚弱，急忙上去帮忙抚男人的背。
　　“滚开……”粗鲁的甩开桃儿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然后一手推开她。虚弱的苏慕辰手劲不应该这么大的，却因为剧烈的咳嗽变得很激动，桃儿被推倒在地，撞翻了一边的屏风。“哗啦啦”的发出很大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小晴。
　　“怎么了？大少爷？”小晴冷淡的推门进来，在看到咳的剧烈的苏慕辰后，神色都变了，急忙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抚着他的胸口。
　　“水……水……”苏慕辰伸手指着桌上的茶壶，嘴唇一张一翕的连话都说不全。才吐出两个字便继续咳嗽，桃儿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咳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苏慕辰死死按在胸口，靠在小晴怀里，痛苦的扭着身体，手指死死抓着桌子边缘，眼睛紧紧闭着，身体随着一阵阵的咳嗽不受控制的要从小晴手臂中脱离出来。
　　“还看什么，倒水呀！”小晴平淡无奇的脸上布满了担心，一双凤眼瞪着桃儿，连主仆间的礼数都不顾了。
　　桃儿笨拙的从地上爬起来，从桌上倒了杯水递过去。
　　苏慕辰喝了水后，咳嗽依然没有断，只是没有刚才剧烈了，脸色苍白的厉害。小晴扶着他躺在躺椅上，帮忙盖好被子，从怀里掏出手帕帮他擦汗。
　　那原本是桃儿该做的事情，现在却是小晴在做，小晴已经没了先前的冷淡，缓缓在苏慕辰额头擦拭的手轻柔的不似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
　　苏慕辰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咳两声，缓缓放松的身体，忽然又开始紧绷。
　　“又疼了是吗？”小晴温柔的按住苏慕辰要起来的身体，望向桌子，上面的药刚刚的苏慕辰咳嗽的时候已经打翻了。
　　“您等会。”小晴柔声的安慰苏慕辰，按住他开始挣扎的身体，“很快就好了。”
　　说罢起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