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
-
四周陈设不多，除却正墙上挂着的两幅字画，一张长桌，以及一盏油灯，再无其他。
堂中昏暗，两扇窗户和一扇门皆被人布下了禁闭阵，连光都透不进来。唯有桌上点点跳动的火苗能依稀带来几缕亮光。
白铃膝盖有些酥麻，忍不住动一动身子，旁边立刻有道冷嗤声传来：“才跪这么一会儿便受不了了？真是娇气。”
白铃轻勾嘴角，笑道：“那自然了，毕竟人家又不是四师姐，经常下跪膝盖都跪出茧子了。”
“你！”离落气道，“我膝盖上才没茧子！哼，今日若不是你，我又如何会被责罚！”
白铃翻个白眼，懒得再跟她演戏：“你有这跟我瞎扯的功夫，不如闭嘴好好下跪吧。”
离落立刻啧啧称奇道：“怎么，终于不装了？你人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呢？”
膝盖痛得不行，白铃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痛处，不冷不热地道：“你都说是人前才装样子了，那我如今以真面目示你，你是人是东西你心里没点数？”
“你！”
白铃掀起眼皮，闲闲扫她一眼：“又想打架？小易！”
易希顿时绕出衣袖，一双冰冷的竖瞳直直地盯着离落，似是虎视眈眈地打量着一个猎物。
离落禁不住头皮发麻，往旁边挪了一小步：“你、你……有本事别叫这条红蛇！”
白铃冷笑一声：“要是没小易，你早死了。”
“？！”
白铃不想再跪，干脆换个姿势，盘腿坐着。易希伸长身子，恶狠狠地道：“哼，我老大是手下留情才让我来收拾你，否则，我老大一招你便死翘翘了！”
离落自然不信：“她入门还没一年，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白铃顿时发笑，悠悠问她：“你可知什么人最惨？”
离落摇头，正要问她说这些干嘛，便见白铃抬手指她，毫不客气地道：“像你这般，又坏又蠢的，一般下场都十分凄惨。”
“你！”离落大怒，憋了片刻却又憋不出来合适的反击词，只得将她的话更改一下，“你！你才又坏又蠢！你全家都又坏又蠢！”
白铃笑笑：“我全家还真是又坏又蠢，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被寻仇之人顺利找到，一同惨死在荒郊野岭，只留下我一人，在这世间孤苦无依呢？”
离落神情一滞，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铃看向豆大的火苗，清澈的眸中出现一丝波动：“你可知那种拼尽全力、绞尽脑汁、东躲西藏只为活下去的滋味？呵，你以为在这世间摸爬滚打独自长大的人，会连你这个从小便被众师兄们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都打不过么？”
“……”
“况且……”白铃侧首，以指运气划开食指上的肌肤，将点点血珠滴在易希的头上，瞬间屋内被红光照得大亮，她轻声道，“能轻松解开这血印之人，杀你还会很困难么？”
易希跃下地面，方才冰冷的竖瞳已满含煞气，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离落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你、你、你想干什么……”
白铃呲牙笑道：“别怕，很快便好了，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话音刚落，离落便见着红蛇向她一瞬扑来，登时惊恐地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唔唔唔……！！”
只是刚叫几声，便被人捂住了嘴。
白铃拧眉怒道：“闭嘴！你叫什么！”
离落眼眶已是通红，泪水无声地落下，闷声闷气地道：“别、别杀我……我不想死！”
白铃大为光火：“谁说要杀你了！”
“……”离落浑身一顿，这才止了哆嗦。
白铃松开手，嫌弃地往她衣裳上擦拭几下：“坏事干得不少，胆子倒这般小。”
离落回过神来，抹抹眼泪：“我哪儿做什么坏事了！”
白铃瞥她：“在墨霖那儿造谣我对容子然搔首弄姿的不是你？污蔑我与吕侯卿卿我我的不是你？”
离落咬牙：“师父那事都过去了……可，你与吕侯私会可是我亲眼所见！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
“啧，看来你对我家老大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易希化作人形，一身红衣施施然走回来，得意地道，“老大，那阵法破了。”
“阵法？”离落往旁边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你、你们居然破得了师父布下的禁闭阵？不对，你们竟想擅自出去？！”
月光斜斜照进来，空中的尘埃缓缓飘动。
白铃起身，勾起嘴角：“看在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忙的份上，我可以带你一块出去，不过午夜之后必须返回。”
离落当即往后挪动几寸：“我才不出去！擅出静心堂可是大罪！”
白铃眼珠盈盈一转：“不出去也行，不过，千万不要试图向其他人告密哦。你知道的，人家向来不喜欢那些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人。”
“……”
易希见离落抿唇不答，霎时双眼煞红，手背生出片片红鳞：“老大，干脆弄死这女人，她死了便不会说话了！”
离落脊背冒出一层冷汗，却依然不肯松口：“你们出去要做什么？”
片刻，她似是想到什么，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伸手拽住白铃的衣裳：“你、你……你该不会是趁机想去杀死师父吧？这样你便有不在场的证明了！”
“还说你坏事做得不多，你这明显是惯犯思维啊，”白铃撇撇嘴，“我不是你，没那么坏，我出去是做好事，懂？”
“好事？”离落显然不信，起身道，“不行，我得跟着你，万一师父有个三长两短……”
易希毫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真是个烦人精。”
白铃看离落一眼，片刻，倒没拒绝：“行，但是事先说好，你既要跟着我，那便不许坏我的事，否则，所有后果统统由你承担。”
“除非你要害师父！”
白铃揉揉额角，暗叹一声，懒得再答，迈步便往窗户外翻去。
离落连忙跟上。
…………
静心堂位于离清观最偏僻处的一个院子里，因只要进入堂中，基本便属于被关禁闭了，且一日三餐都不会有人来送，是以基本常年廖无人烟。
此刻弦月遥挂，三人翻身上屋，行了几步，便见气质出尘的少女停下脚步，转身蹙眉道：“离落！”
离落浑身不由颤抖一下：“……我、我没练过在屋上行走啊。”
白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笑道：“那你下去走。”
离落急忙道：“不行，万一你们趁机甩掉我！”
“……”
易希脾气更加火爆，上前一步便想直接将离落给踹下去。离落连忙闪躲，这一来二去，“啪啪啪”几声，屋檐旁的瓦片纷纷摔个粉碎。
白铃揉揉眉尾，隐忍道：“你们俩给我住手！”
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已擅自出了静心堂了吗？！
离落喘气道：“是她先动手的！”
易希怒道：“是你先缠着我们的！”
白铃深深地吐纳几次，才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保持微笑道：“再吵架，你们俩都给我走。”
闻言，两人都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各自冷哼一声，将头撇开了。
白铃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对离落道：“去宛烟的院子外寻我，路上别被任何人发现。”
离落有些不情愿，白铃又道：“我既说了要带你，又何必这时候骗你，若你不信那我便只有将你拍晕扔在此处，毕竟你脚步声太响，走屋顶定会被发现。”
离落这才缓缓点头，下了屋顶，谨慎地往宛烟的住处而去。
白铃也不耽搁，没了离落跟随，她飘然踏风，在月光的映衬下，竟似飘飞的九天玄女。白铃跃过数座屋顶，来到宛烟的房屋上。
此刻正是晚课时间，离清观大多弟子都还在大堂，是以住所处便较为冷清，听不见人声。白铃将院里院外的场景尽收眼底，观察一番后，翻身下屋，躲在山坡上的几丛齐腰高的野草堆里。
宛烟喜静，院子外便紧挨着后山树林。处在白铃的位置，刚好能从窗外看清屋内的情形。
清冷的月光穿过层层树枝落下来，被夜风吹得蹒跚摇晃。
易希也躲在一旁，等了一会儿没见着有什么动静，奇怪道：“老大，我们蹲在这里干嘛？”
白铃这才想起易希五识没她灵敏，定是没能看见宛烟与吕侯的事。
她指指宛烟的闺房：“待会儿要去救人。”
易希似懂非懂，片刻，又问：“老大，我们既然要去救人，为何还带上个拖油瓶？”
白铃笑笑：“有她我们才能救人。”
易希这才恍然大悟，开心起来：“就说老大才不会喜欢那个丑女人呢。”
白铃好笑地瞥她一眼：“你就这么嫌弃她？”
其实离落的相貌放在大众里，还勉强算得上是个美人，清秀娟丽，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十分惹眼，并非是易希口中的“丑女人”。
易希冷哼一声：“那丑女人之前老是针对老大，真是烦人。”
白铃思索片刻，道：“其实也还好。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算不上什么。”
她隐约记得在原著中，离落真正开始恶毒时，是在墨霖某次舍身救了离落后。自那时起，离落才开始花尽心思介入墨霖与宛烟之间。
不过，如今墨霖连能否醒来都是个大问题，自然白铃也无法靠着剧情发展来推测离落是否已变为真正的恶毒。
易希不太同意：“她之前在厨房还想杀老大呢，这也算小打小闹吗？”
白铃摇头：“不过一时冲动起了杀念，我那时不也……”
白铃没再说下去，易希明白她的意思，片刻，又笑着道：“老大，我发现你真厉害。”
“嗯？”
“你在厨房是故意激怒那丑女人动手的吧，”易希得意地晃晃脑袋，“之后，你明明听见了容子然的脚步声，却还是让我动刀子，便是笃定容子然会救下那丑女人，接着你便可以顺水推舟地领个责罚与那丑女人来到静心堂，然后悄悄来这儿等着时机打算救人了！”
“哦？”
易希贼兮兮地笑道：“而且你此次救人定是希望对方认不出你的身份，因为你有静心堂的不在场证明！老大，我说得对么？”
白铃挑挑眉尾：“小易你什么时候偷吃核桃了？竟变得这么聪明了？”
“什么啦……”
易希刚要撒娇，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她们而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