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重启计划》挂科再读

59、密林

　　按照ＨＯＰＥ的指示，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大片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森林，程夏站在阿都背上遥望了很久也没找到尽头，只看见很远地方与天相接的阴影，也许森林尽头是什么很高的山脉也说不定。

　　到达森林边缘的时候进行了最后一次通讯，联络器里传来的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听不太清了。

　　“受到干扰……传输……可能……不能再联络……你们……安全……注意……”

　　“明白。”

　　程夏顺手把联络器塞进口袋，仰头打量这片森林，豪情万丈地一挥手：“我们进去吧！”

　　阿都高叫一声，兴高采烈的一头扎进林子里。

　　没一会儿，他们就只能下来步行了。

　　入目是满眼的暗绿，高耸入云的树木枝杈横生挤在一起，枝叶密密麻麻，将阳光几乎都挡住，偶尔有风花了点力气吹动几片树叶，扑簌簌的声响伴着细碎淡光摇晃着洒下来，旋转一会儿就又消失不见了。

　　阿都和贝贝在树梢上跳来跳去，程夏和１１４费力地穿行在层层叠叠的灌木荆棘中。

　　“可视程度好差啊。”１１４不高兴地嘟囔，他一向自信的视力在这里不太好发挥用处，这里的树木这么高，又没办法爬上去。

　　前方一阵急促的摇动，几只肥肥的松鼠顶着宽大的树叶飞快窜走，但还是没有逃过阿都和贝贝的眼睛，它们俩一阵大叫，拍着翅膀追了上去。

　　程夏停下来左右张望了下：“看阿都和贝贝的反应，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也觉得。”１１４说，“你看那松鼠吃的这么肥都能活蹦乱跳。”

　　又是一阵摇晃，阿都和贝贝空着爪子回来了，踩落了不少树叶。

　　程夏看着它们，微微皱了下眉头：“我收回刚才的话。连松鼠都能安全脱离阿都和贝贝的捕猎，速度这么快……这里也许并不是那么安全。”

　　１１４抿抿嘴巴，扭头看下贝贝，点头说：“也对，我家贝贝飞得可快可快了，别说松鼠，正常情况下，长翅膀的都没几个能快过贝贝的。”

　　程夏：……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无底线吹嘘你们贝贝的……

　　空中有鸟儿振翅飞过的波动声，可是程夏抬头看时，视线里全是高大的枝干与茂密的枝叶，完全看不到飞鸟的踪迹。

　　一片昏暗，只有偶尔透进来一点点的光亮，才能证明现在还是白天。

　　远处传来了猴子吱吱乱叫的声音，阿都和贝贝兴冲冲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去，过了好大一会儿，又双双空着爪子回来了。

　　“又没抓到？”１１４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松鼠抓不到，猴子也抓不到，怎么说我们贝贝也会飞啊，怎么这里的动物这里厉害的吗？难道它们经过什么特殊训练？”

　　程夏没说话，心里也开始纳闷起来。

　　他和１１４都误食过深渊内脏，受深渊内脏和不明磁场的双重影响，他们俩的强化程度比一般人要强得多，程夏自己觉得，他甚至都可以和一个体型小点的深渊对战，还是稳赢的那种。

　　而出于先天的种族优势，阿都和贝贝所拥有的力量要比程夏和１１４还要强得多，尤其是它们俩还有翅膀，对于不能飞行的任何普通生物来说，它们俩都能轻松应对，可以说是绝对霸主。

　　然而才刚刚来到这个奇怪的森林，它们俩就已经两次铩羽而归了。

　　还是面对跟它俩相比非常弱小的松鼠和猴子。

　　“也许就是因为太过弱小，所以逃跑的能力特别强吧。”程夏想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得出来一个很勉强的猜测。

　　１１４噘着嘴：“我还想弄点烤肉来吃呢。”

　　“……再往前走走吧。”

　　在昏暗中行进了一会儿，程夏模模糊糊地觉得光线似乎在变强。

　　一丛奇怪的矮树往后斜着拧成一团，像一道暗绿的矮墙。程夏拨开几根挂满锯齿绿叶的树枝后，突然一片光亮。

　　“好强的光线！”双眼比较敏感的１１４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泪眼模糊，蹲在一边擦眼泪。

　　“是正常的阳光，只是我们刚刚走的地方太暗，所以一时间有点刺眼。”

　　程夏边说边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大片的绿地上，除了几根歪脖子树零星分布，全是倒下的树木——不，确切来说，全是树木的树冠。因为这里的树木生长的极为高大又很茂密，所以从程夏所站的地方看去，满眼都是堆叠的树冠，根本看不到树干部分。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树叶，明亮的阳光照下来，给绿叶镀上了一点金光。

　　“为什么这么多树都倒了？”１１４揉着眼问：“有人伐木？”

　　“……你想象力真丰富，怎么可能。”程夏一边嘲笑１１４，一边隐隐忧虑起来。

　　这些树木是由外至内，成排倒下的。

　　程夏招呼１１４过来：“这里似乎是倒塌的尽头，你看得远，往外看看，树木倒下的源头在哪里？”

　　１１４“哦”了一声，麻利地爬上堆叠的树冠，还嫌不够高，又抓着贝贝的爪子，让贝贝提着他往上飞了一点。

　　看了一会儿，他有点不确定的扭头：“从外到里一路倒下来，最远的地方，好像已经是森林的边缘了？”

　　停了一下，他又自我肯定：“没错，就是森林边缘。哎呀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昨天要是选择在这个方向进林，就能让阿都载着我们飞进来了，一路坦途啊。”

　　“到了这里你不还是要老老实实往里走。”程夏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下来。

　　忽略掉１１４“走路好累，能歇一会是一会儿”的嘟囔，程夏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倒下的树木。

　　倒下的形状并不整齐，许多树干上有撞击的痕迹，树叶落了一地……

　　程夏突然心里一个咯噔。

　　他直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像是被撞倒的。可是……要撞倒这么大一片树木，一定是大型的动物才能做到。这片森林里，有大型动物？”

　　１１４拍着身上的落叶，不以为然地说：“这么大一片森林，肯定有大型动物啊。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们再小心点，如果遇到了，绕着走不招惹它们不就行啦。”

　　程夏点点头，心里那团阴霾却没有散去。

　　要撞倒这么大片的树木，当然不是一般的大型动物能做到的，一定是体型很大的巨型生物。

　　这片森林的树木生长太过紧密，也许会有大型动物在这里生存，但绝对没有那种巨型生物的生存空间。

　　他们没有在这片难得的光明里停留很久，稍稍休整之后，就又继续朝着昏暗的森林深处里走去。

　　林中的光线由昏暗变成了黑暗，各种虫鸣声响个不停。

　　贝贝从鼻中喷出了一点火星，１１４借着火星点了个火把，举在前头照路。

　　树枝晃动的沙沙声和动物低低的鸣叫声不绝于耳，也许是黑夜的缘故，森林中的常住居民们也渐渐活跃起来。阿都没有再去循声追赶，只是盘旋在程夏身边，时不时踩掉挡路的枝蔓，看起来情绪很不好。

　　“就在这里休息吧。”程夏提议，“很晚了。”

　　他们在找到了一片还算大的空间，在几棵树环抱中，头顶能看到稀疏的星光。

　　１１４试了试，果然无法通讯了，打开联络器就是滋滋的杂声。

　　“今天完全没有任何收获啊。”１１４有点沮丧，“我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很难想象会有人会在这里生存。”

　　程夏仰头望着那一小块星空，随手拍拍他肩膀：“坚持一下，等我们确定这里没有异常，就可以回去啦。”

　　因为担心夜里会有什么变故，他们依旧是轮流守夜，一夜下来平安无事，甚至第二天的行进过程中也没有任何事发生，偶尔听到的动静最后也都证实是一些松鼠兔子啄木鸟之类的小动物。如此和平，程夏都忍不住有了“这个森林很安全”的错觉。

　　直到阿都和贝贝都是两眼溜圆，齐齐鼓起翅膀飞起来。

　　一看它俩这动静，程夏就明白有情况，赶忙朝着阿都嘘了一声。

　　之前它俩几次试图捕猎，可是最后都被猎物逃脱，程夏认为就是它俩闹得动静太大了，完全不会隐藏，现在眼看又有机会了，当然要谨慎一点悄悄靠近。

　　接收到程夏的指令，它俩总算安静下来，悄无声息地往前滑行。程夏朝１１４摆摆手示意跟上，也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过去。

　　阿都和贝贝飞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收起翅膀落在树上，用茂密的枝叶挡住了身躯。

　　看来是到了。

　　跟过来的路上，程夏早就听到了很多哼哧哼哧的呼吸声，一直没明白是什么动物，现在躲在树后往前一瞧，差点笑出来——原来是一群大野猪。

　　１１４倒吸了一口气，要不是程夏及时掐住他的手心，他就已经叫出来了。即使如此，１１４仍然控制不住的闭上眼又睁开，压低声音说：“太闪了！快把我眼都闪瞎了！”

　　那成群的野猪，背上的毛像是尖刺一样根根竖起，看起来就很坚硬，更重要的是——全都是金色的。

　　一群金光闪闪的大野猪，把昏暗的树林都给照亮了。

　　“这一看就扎手。”１１４被金光闪得睁不开眼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你说那是不是纯金的？”

　　程夏觉得，有时候１１４真的是很无聊：“你去揪一根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１１４撇撇嘴：“那还是算了吧。”

　　金光环绕的野猪们围成一个圈不停的转动，是不是有节奏地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它们在干什么？”１１４好奇地往中心看，看着看着，突然张大了嘴巴表情扭曲像是要大笑。

　　幸好程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１１４小幅度的挣扎了下，从程夏指缝里发出噗嗤噗嗤像是漏气一样的声音。

　　程夏黑着脸挪开手，把手心往１１４衣服上蹭了蹭：“你能不能别喷口水了……”

　　１１４自己半捂住嘴巴，挤出来的声音还是带着笑音：“不是啊，你看那群金猪中间是什么，太好笑了哈哈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笑的东西！”

　　程夏使劲擦了几下才扭脸过去，眯着眼睛在一群金光中寻找。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了金光中的一点红——那是，一只狐狸？

　　一只圆脑尖耳三角眼，嘴巴咧到耳朵边儿的大嘴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