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重启计划》挂科再读

4、第一个人

　　看见程夏一脸呆滞的傻样儿，大叔似乎更生气了,“你是从哪边来的？这么不懂规矩！要不是看见你还在喘气儿，我还以为又碰见一具新鲜的尸体，你说我是埋了你呢，还是放你在这儿给那些动物当粮食呢？”

　　大叔正喋喋不休的抱怨，没防备程夏突然腾地跳起来，冲上前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吓得大叔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你干嘛！”

　　程夏热泪盈眶,“我终于见到人了！我还以为都死绝了就剩我一个了呢！”

　　大叔使劲往下扒拉他,“放手放手，你这是脱队多长时间了，怎么见个人就往上扑。”

　　程夏泪眼汪汪,“什么脱队？”

　　大叔终于把程夏扒拉下来，一手扛着棍子一手叉腰，审视着程夏问：“你是自己脱队的？其他脱队的人都跑哪儿了，总不会都死了吧？说起来，上一批不是才苏醒两年，基地怎么又唤醒新人了，照这个唤醒速度哪还能撑几年啊……你们基地的其他人呢，和你一样的人还有多少？”

　　程夏傻呆呆的看着胡子大叔，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

　　大叔挠了挠满是胡子的下巴，“你吓傻了？算了，既然已经来了，以后再慢慢说，待会儿带你回我们队。你的名字？”

　　总算有个自己能回答的问题了，程夏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叫程夏。我——”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没等程夏把话说完，胡子大叔就摇着手大喊起来，又歪着头用大手使劲拍自己的耳朵，好像要把刚才听见的几个字像倒垃圾一样倒出来，“我都听见什么了，啊呸呸呸，忘了忘了，我已经忘记了，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程夏：……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听吗……

　　大叔折腾够了自己的耳朵，又怒气冲冲的开始训斥程夏：“你懂不懂一点规矩！多大的人了，你耳朵是白长的吗？基地通讯都不仔细听，禁止条例都不遵守，你还出来干嘛？跟我说名字，你想害死我啊？”

　　程夏一脸茫然，“为什么说名字就是害你……”

　　大叔怒气冲冲，“我知道了你的名字，等你死了我就得给你立碑刻字，现在我上哪给你弄这东西去，你可饶了我吧！”

　　程夏：……真的假的……可我还活着呢……

　　大叔很生气，程夏也很委屈，“可是大叔，刚才是你问我名字的。”

　　大叔斜着眼睛，“三个禁止都被你吃了啊，我问的是编号，编号！”

　　“哦。”被骂了一通，程夏蔫蔫儿地抬起手腕，无精打采的念，“编号Ｓ１８８２１０１９７。”

　　大叔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先是满意点了点头，忽然又睁圆了眼睛大叫：“你等会儿！你说什么。你编号是多少？”

　　程夏茫然的重复，“编号Ｓ１８８２１０１９７。”

　　大叔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凝固，“编号Ｓ？那不是深层保护对象吗？”

　　程夏听到熟悉的名词，顿时来劲儿了，狂点头，“对啊对啊！当时我们去基地休眠的时候明明都是这么说的！Ｓ、Ａ、ＳＳ这三种编号都是深层保护对象，这三个编号的休眠基地安全等级都是最高的！说的这么好听，谁知道五百年后我一睁眼，就给扔到这个大沙漠了，一个人也看不见，走了两天才看见大叔你，大叔你可是我第一个看见的人类……”

　　毕竟年纪还小，尽管程夏以前从不是个啰嗦的人，但是现在也不免有些激动的控诉起来。

　　胡子大叔一脸严肃的打断了程夏的滔滔不绝，“没有五百年。”

　　程夏说的正起劲，猛然被打断，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啊？没有五百年？什么意思？”

　　胡子大叔仔细的打量着程夏，忽然爽朗的哈哈笑了下，“现在是人类集体休眠后的第２１４年。恭喜你重回地面。”

　　程夏张大了嘴巴，“才二百一十四年？休眠程序不是五百年吗？为什么我们提前醒了，地面已经安全了？”

　　大叔摇摇头，很干脆的说：“不安全啊。”

　　不安全，为什么要提前苏醒？

　　程夏觉得满脑袋都是问号，胡子大叔好奇的问：“除了编号Ａ，其它编号都是按年龄划分的，我记得编号Ｓ都是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儿，你呢，你多大了？”

　　“十八岁。”程夏想了一想，忽然觉得鼻子一酸，补充说，“我都忘记了，我休眠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前一天，我妈还说等我们都醒了，正好可以给我过生日。这么算起来，前天应该是我生日啊。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他低下头去，觉得眼睛有点发热。

　　大叔看了程夏几眼，叹了口气，也没说别的，只是拽着胡子若有所思，“应该是什么意外吧，我就说嘛，编号Ｃ两年前才苏醒，编号Ｂ那些年轻人也没这么快就出来啊。我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编号Ｂ只是长得显小呢，还纳闷怎么这年轻人看着跟中学生一样……你醒过来的时候什么情况？”

　　程夏揉揉眼睛，把自己醒过来遇到的所有事都跟胡子大叔说了一遍，“……然后就遇到大叔你了。大叔，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大叔的胡子都被他自己拽掉了几根，“嗯……这么说，你的联络器应该是摔坏的，不是自己关掉的？”

　　程夏罗里吧嗦说了一堆，什么满地大沙鼠尸体啊，会蹦跶的小怪兽啊，几十米的仙人掌啊，肥嘟嘟的胖刺猬啊。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没想到大叔听到那些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只关心联络器，这一下子问的程夏大脑短路，好一会儿才抓抓头发回答：“是摔坏的。我怎么会关掉联络器啊？休眠前政府已经发了好多遍通知说，联络器很重要。”

　　大叔点了点头，“是很重要。既然你的联络器是意外损坏的，你也不是正常苏醒，那你就想办法回基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