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重启计划》挂科再读

34、糖果

　　晚饭还是在３区餐厅，食物还是一样的压缩饼干和速溶饮料。

　　程夏说：“为什么没有水果糖了？中午还有几颗呢。”

　　饼干那么难吃，水果糖好歹还是甜食，可现在连糖都不给了？

　　１１４噘着嘴，“ｈｏｐｅ说晚上吃太多糖会坏牙——见了鬼了，我都十六了她居然担心我会吃坏牙！”

　　程夏眨眨眼，“你不是十七吗？”

　　１１４理直气壮，“过几个月就十七了。”

　　阿都的食物还是烧焦的鱼，好在阿都似乎很喜欢，看它吃的津津有味的劲头，程夏觉得，阿都一定认为ｈｏｐｅ是世界上最好的厨师。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程夏和１１４道了别，回到自己房间，为阿都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阿都似乎很喜欢，在被子上滚来滚去，呜哇乱叫。

　　程夏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阿都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这里真安宁啊。程夏有点恍惚地想，和５６２、００２他们在黄沙中跋涉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可实际上才只过去了一天。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沙丘上躺着，仰望灿烂的星空，盘算明天往哪里走。

　　程夏无声地叹了口气，躺回床上。

　　他已经有很久没睡过床了，猛一躺上去还有点不习惯柔软的触感，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程夏只觉得床软得不像话，甚至还有一点轻轻摇动的感觉，像旋转木马或者蹦蹦床。

　　这不对啊。程夏朦胧地想：现在是在水里，摇晃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摇晃的幅度也太大了。

　　耳边传来了阿都的尖利叫声。

　　“阿——都——”

　　程夏一个激灵坐起来，“怎么了？”

　　话没说完他就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床都成九十度侧翻了，不掉下来才怪。

　　程夏茫然地坐在地上，眼前是阿都灰扑扑的屁.股。

　　阿都的翅膀张开着，对着敞开的门外如临大敌一样，喉咙里呜呜低叫。

　　门怎么开了？

　　程夏晕头晕脑地站起来，正想开口问ｈｏｐｅ发生什么事，又闭上了嘴巴。

　　除了阿都呜呜的叫声外，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什么声音。

　　他现在的听觉已经很敏锐了，仔细一听，那声音就越来越清晰。

　　同样是细微的呜呜叫声，和阿都满含威胁含义的叫声不一样，这声音微弱又恐慌。

　　更重要的是——这声音很像是人发出来的。

　　休息３区只有两个人。

　　程夏跳起来往门外冲，一边大喊：“１１４，你怎么了？”

　　站在走廊里，１１４的声音更明显的传出来，似乎模模糊糊的叫了一声“救命”，随后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哐哐当当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１１４的房门关着。

　　程夏冲到门前，开始敲门，“发生什么事了？开门！”

　　门没有打开，里面的动静倒是越来越响。程夏急了，一拳头砸在门上——嘶，手好痛。

　　眼前的门微微晃了一晃，机械女声从头顶响起，“警告，不许破坏公物。”

　　“原来你还在！”程夏赶忙冲着头顶喊，“刚才怎么不出声，１１４怎么了？ｈｏｐｅ，你快把门打开！”

　　“收到请求。”ｈｏｐｅ没有解释，很干脆的答应了，程夏眼前的门立刻向一边滑开。

　　一股血腥气传了出来。

　　程夏一头冲了进去，立刻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满地的血。

　　桌椅和床都翻倒在地上，１１４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按在地上，头发蓬乱，身上全是鲜红的血水，那个男人正掐着他的脖子，往他嘴里塞着什么。

　　１１４使劲儿蹬着双腿，眼看就要翻白眼了。

　　“你是谁？！”程夏冲上去抓住那个男人的肩膀往后扳，“你要干什么，松手！”

　　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野兽一样的嚎叫，“滚开——滚开！”

　　“你才滚开！”程夏抓住他的手臂试图把１１４解救出来，心里吃惊极了：这个男人的力气非常大，难道他的身体也强化过了？可是基地里是不受磁场影响的，他是外面来的入侵者？

　　经过强化，程夏的力气也大了很多，这会儿又下了狠手，把那个男人的手臂扭得咔咔作响，男人终于放弃了１１４，转头一把抓住程夏的手腕，程夏这才看清他的样貌，看起来非常清秀的面孔，但脸部的肌肉却病态的抽搐着，眼中全是疯狂的神色。

　　他抓住程夏就往门外摔，姿势就像是要甩掉一个包袱，程夏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赶紧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袖子，用力一拉，那个男人身不由已的倒地，两个人就在地上扭打起来。

　　１１４捂着嘴巴不停的干呕，也不知道在呕些什么。

　　说到底，程夏之前也不是什么打架能手，现在只能仗着力气大了点左一拳右一脚毫无章法的乱打一通，好在很快阿都就冲了过来，扑扇着翅膀气势汹汹尖叫着，伸出利爪去抓那个男人的眼睛。

　　“怪物！怪物！”男人一看到阿都就嚎叫起来，露出恐惧的表情。可是令程夏意外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没有逃走，而是转身又扑向１１４，嘴里神经质地叫着，“你看到了没有，你看到了没有！有怪物！你为什么还不吃药，为什么还不吃药！”

　　他嚎叫着，神情恐怖，吓得１１４哇哇乱叫。

　　程夏赶紧冲过去飞起一脚踢向那个男人的后背，男人应声倒地，两个人再次打起来，一直翻滚到走廊里去了。

　　１１４在程夏背后大叫：“ｈｏｐｅ叫Ｋ０１来，叫阿姨来！疯子又发疯了快叫Ｋ０１把他弄回去！”

　　男人的手上全是血，浓烈的腥味差点把程夏给呛吐了。

　　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程夏听到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随后身上一轻，Ｋ０１从天而降，一把将那个男人揪了起来，扭住他的双手。

　　程夏跟那个男人纠缠了好一会儿，脑袋差点被打肿，可是此刻Ｋ０１捉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就像捏起一只小鸡一样轻松。

　　男人挣扎着，手臂都被勒青了，依旧无法从Ｋ０１的手中逃出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身穿黑色长裙，戴眼镜的短发女人急冲冲地从拐角处冲了过来，远远的向Ｋ０１叫，“按在地上！”

　　Ｋ０１立刻将那个男人头朝下按倒，嘭地一声巨响，那个古怪的男人脸朝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女人似乎呆住了，停了两秒才冲过来，一巴掌扇在Ｋ０１的头上，“我叫你把他按在地上，不是叫你把他头按在地上！你疯啦，万一把他脑袋砸坏怎么办！”

　　男人一动不动，Ｋ０１一只手依旧牢牢摁住男人的双手，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后脑勺，一本正经地说：“抱歉博士，我听错了。不要担心，０１２博士只是昏过去了。”

　　１１４缩在后面的房间里，低声嘟囔：“他脑袋本来就是坏的。”

　　“你说什么？”黑衣服的女人甩过来一个眼刀，“再说一遍。”

　　１１４立刻改口：“我是说，阿姨你和Ｋ０１怎么来的这么快？我才叫ｈｏｐｅ通知你们，你们就已经出现了。”

　　“ｈｏｐｅ十三分钟前就通知我们０１２没有回房间休息。”Ｋ０１说，“博士查询了他的行进轨迹，就猜到他肯定是来了这里。”

　　黑衣服的女人看着地上的男人，叹了口气。

　　程夏揉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阿都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差点把程夏又给撞翻过去。

　　女人转头看到程夏，又看到阿都，皱起了眉头，“我是负责基地维护的Ａ２５８，你可以叫我阿姨。你就是新来的１９７？这是你的宠物？”

　　程夏一边把阿都拽下来，一边解释，“阿都是我的朋友。”

　　女人的目光停留在阿都身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着阿都，不知道在审视着什么。

　　程夏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下意识揪紧了阿都灰色的翅膀，“它不吃人的。”

　　一身黑色长裙的２５８看了程夏一眼，缓缓的开口：“我只是在想它是什么生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

　　１１４突然捂着嘴从屋里跳了出来，大声说：“这次还不能取消疯子的权限吗？他差点把我勒死！”

　　“你说什么？”２５８的注意力立刻被１１４吸引去了，她目光严肃地看着１１４，那神情像极了程夏的班主任，严厉地瞪着不听话的学生，“你叫他什么？”

　　１１４的声音和气势一起弱了下去，“我是说，０１２博士的状态实在是太不稳定了，要不然就考虑降低他的权限吧……像今天这样再来几次我都要被吓死了……”

　　“他今天干什么了？”女人看着１１４满身的血迹，“你——你受伤了？”

　　１１４满身的鲜血实在是很吓人，可是——程夏纳闷地看着１１４，看他这活蹦乱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受伤了啊。

　　１１４抬起胳膊自己闻了闻，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我睡得好好的，０１２博士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拿着东西就往我嘴里塞！哇，那是什么东西啊，血糊糊的，味道又恶心，我都怀疑他从哪儿弄了一堆生的内脏给我吃！”

　　说着，１１４又掐着自己脖子干呕了两声，什么也没呕出来，他气急败坏地放下手，“我现在满肚子腥味，刚才肯定不小心吃进去脏东西了！我要体检！”

　　“内脏？”２５８退后一步，抽动鼻子仔细在空气闻了闻，又仰头问，“ｈｏｐｅ，０１２之前离开过休息区吗？”

　　稚嫩的机械女声从空中传来，“０１２博士从工作区回来后，一直没有离开休息区。”

　　２５８疑惑地扶了扶眼镜，“那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ｈｏｐｅ你见过他从哪里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机械女声停了一下才回答：“０１２博士从工作区出来时，带着他今天的研究成果。”

　　“什么研究成果？”２５８又扶了扶眼镜，“说起来，他已经好几天不进研究室了，今天怎么又去研究室了？他又研究什么呢？”

　　“Ｋ０１带回来的深渊心脏。”机械女声说。

　　女人扶着眼镜的手僵在那里，１１４用手抠着喉咙，恨不得把自己这一个月吃的饭都呕出来。

　　Ｋ０１神情冷静一脸镇定，仿佛一切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