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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卷三 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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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风追逐着水,水流淌着血。苏堂竹揽住我腰,弃马越到对岸。
“为什么跑回来?”
苏堂竹不语。
我突然意识到他刚才施展的轻功,盯着他沉默的脸我大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往南越去吧!”他放下我,狠下心道。
“为什么?”
他转面,不敢正视我:“师兄在西秦边境等着你。”
我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我跑了那么远跑了那么多日,竟还在西日昌手心里。他怕我死,叫了他师弟来给我制药,他不怕我跑,他在西秦边境上守株待兔。
西日昌竟是杜微门下,难怪他有落霞丸,也难怪苏堂竹说最后三味药在他手上。
你若见着他,只怕与我一样,避之而不及!是啊,这世上还有谁比西日昌更可怕?
“师兄说你心狠手辣见死不救。”
我依然在笑:“是啊,我杀人不眨眼,眼见你被追杀到跟前都置之不理。”
苏堂竹摇头道:“不,我觉着你不是那样的,你是被师兄逼的。”
“你怎么知道我往南屏去的?”我笑停,冷冷问。
“南屏附近不少药房失窃,少的都是落霞丸的配药。”他叹道,“是我引你往临川陆路,如果你走水路,就撞不上他们了。”
“你为何告诉我,你可以继续欺瞒我,一直到把我带入西日昌手里!”
苏堂竹清秀的面庞浮起苦涩:“你走吧!一路往南不要停!还是扮作乞丐。”
我盯了他半响:“你不拿下我?此刻我已是强弩之末,不是你的对手……咳咳……罗玄门的匿气你藏得可真好!”
苏堂竹低低道:“万一你再遇到师兄的人,你就降了吧!师兄不会要你的命!你为何不做师兄的贵妃?我知道他待你是不同的。”
我咳出一口血,呸一声道:“他要我活在他裤腰带上!”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离去。他追上来递我一包伤药:“有一事我没骗你,我确实是杜微门下。”
我无声接过,独自往前走了,带着一身伤。
难道真要如苏堂竹所说前往南越?西秦我就不能回了吗?我不甘心。
5
冬季白日的阳光很温暖,我披头散发靠在荒弃的城外古庙颓塌的残垣上,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本色的破衣。苏堂竹的伤药品质上乘,但我却失血太多,而肋下那处伤至今都未痊愈。我没有躺倒能跑到泉州城外委实不易,到了这里我再也无力往南。我在太阳底下微微伸展手脚,我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多的阳光。
分明是严寒的季节,日光却神奇的白灼我的双眼,如千万把钢针针尖刺入迎光的半身,阵阵电流流走于四肢百脉。时光在飞快又缓慢的流逝,这一个午后仿佛带走了我十五年间遭遇的所有。
那同样是一个温暖的午后,时间却在春季。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年幼的我扮作男童,偷跑出家族领地,于野地邂逅了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他同样是个乞丐,同样遍体鳞伤。他平躺在青草野花之中,安静的仰望苍穹。他说,这是他一生中最美的春光,他说,他的一生就凝炼于这一个午后。
日光熏我昏昏,时光忽而倒转,时光忽又急速回旋。冬季的光再暖和也混着一丝冰凉的气息,我慢慢的翻转身体,让阴冷的背面接上光头。
乞丐侧身,从怀中取出一本残破染血的秘籍,愉快的笑道,听说这处领地有位小公子三岁会吟五岁能诗八岁羞退教书先生,你把这书给他。我说,这小公子就是我。他肮脏的面容露出世上最神秘的笑容,他说,那我此生再无遗憾。
一阵痛从肋下真窜心坎,我喘了口气。我现在能体会那乞丐的心境了,在濒死之前将自己不能看破的夙愿转嫁到他人身上。他宁把耗尽一生血泪的秘籍转送于素未谋面的幼童也不愿落入敌手。
一股热流从脚底升腾上腿弯,而后由下往上滚滚奔涌全身。我整个身子为之一振,清元后期的气劲平缓下来,柔和又有力的遍布身体。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伤重下,我突破了清元中期。
我笑,却比哭还难听。十五岁到达清元后期,应该超过当年的西日昌了吧!经过了一场场血战,遭受了一次次凌辱一次次的挫败后,我终于到达了区别高手和一流高手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