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帅帅的阿仄

3、第三章

　　第三章

　　军训七天，男生除了许恒比较白以外，个个都是被盘圆乎的黑蛋。邵博飞晒的胳膊上阴阳分明，跟植了块皮一样违和。
　　女生防晒做的倒是不错，看得男生们个个羡慕得不行。刘文猛看着许恒依旧很白的皮肤，心里不平衡了。
　　“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找女生要了防晒！”
　　许恒：“你欠削？”
　　刘文猛：“只有你是白的。”
　　“因为我不黑。”
　　底色本来就没什么可比性。本来皮肤就白的人，再晒也是白的。
　　教练伸了伸懒腰，“咱们想个口号呗，要有气势的那种。喊什么都行，教官之间评比，没学校老师的事儿。队列表演用，畅所欲言。”
　　女生们一致指着简乐，“大乐乐想！大乐乐！”
　　简乐被推举出来，陈琳在一边笑得开了花。之前就聊过口号的问题，正中下怀。
　　简乐一挑眉，“东风吹！”
　　陈琳：“战鼓擂！”
　　简乐：“二班兄弟！”
　　女生集体喊：“怕过谁！！”
　　男生们笑得直不起腰，教练给喊愣了，然后笑着拍巴掌，“谁想的啊？”
　　简乐抬起下巴指了指陈琳，“那个丫头。”
　　“内心挺澎湃啊小丫头。”教练看着陈琳，陈琳不好意思了，“教练，让简乐喊，她帅。”
　　简乐：“教练，让她喊，她想的。”
　　教练：“你俩一起。”
　　全班人开始笑。
　　于是不久之后的队列表演，在一个个“勇往直前”、“脚踏实地”、一个个“奋力拼搏”、“创造奇迹”的口号里，出现了一股清流——
　　“东风吹！”
　　七天军训，一晃就结束了。放假回家，许恒用□□和微信加了班里的同学。方便联系。
　　邵博飞的头像是只比了个“三”的手。
　　许恒：“？？？”
　　这头像有什么寓意吗？？
　　刘文猛也加他们好友，看见邵博飞头像，第一反应——
　　“你这脸没拍全啊？？光看见你鸡冠了。”
　　邵博飞照着刘文猛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许恒憋笑，结果看见文不猛的头像之后笑场了。
　　刘文猛头像是个观音。
　　“你这……”许恒笑着看他，“佛了？”
　　“玄学。你不懂。”
　　许恒懒得搭理他了。
　　回家以后闲的没事儿，刷□□空间。
　　简乐的头像是个男生，好像是自己的cos，每条动态底下都有一堆粉丝，在刷“啊啊啊”。
　　陈琳头像是两个男生在么么哒。
　　许恒：“？？？”
　　好奇心驱使许恒翻了一下陈琳的空间，翻到相册里居然有本子，还有不知道怎么抓拍到的班里男生的丑照。
　　许恒整个人都懵了。什么玩意儿，神奇又危险的人。
　　翻到男生的动态，他直接笑出了声。邵博飞把宿舍里那群人的腹肌拍了，发到空间里，“腹肌进化史”。
　　依次是夏江南的一整块儿、刘文猛的扁平、祁轩的一点没有、张笑阳的有一点、赵子宁的挺明显而且还用笔在腹肌上画了眼睛。
　　这人居然趁着所有人都睡了以后偷偷掀开被子和衣服拿手机拍别人腹肌！
　　腹肌里没许恒的，而且狗鸡邵博飞不照自个儿。
　　许恒：“你腹肌呢？”
　　邵博飞：“不给看。”
　　许恒：“没有？”
　　邵博飞：“一眼一百。”
　　嗬，狮子大开口。
　　许恒特想笑，“值这么多钱吗？”
　　邵博飞：“要不咱俩交换。你先发你的。”
　　行吧。许恒撩起来上衣，拍了张自己的扁平小腹肌。
　　“给你，无价之宝。”
　　邵博飞发过来一张照片。身材不赖，就是黑白交界太明显。
　　许恒：“是装13的气息！”
　　邵博飞：“王之药库！”
　　俩人开始斗图，一个赛过一个骚。
　　对面的邵博飞一边斗图一边哈哈笑，邵博飞他妈妈在旁边越看越觉得诧异。“唉，你这小同志怎么回事儿，笑得开花儿了都。”
　　邵博飞一直笑，“没，没事儿，我哥们儿。”
　　“这笑的也不像是你哥们儿啊？来，手机拿来我看看。”
　　还以为对面是哪家的小姑娘，让自家儿子如此痴迷开心。打开手机的那一刹那，那几张耀眼的腹肌照片和一个比一个骚气的斗图表情包，闪瞎了乔玉梅的眼。
　　一群小屁孩儿。她一脸嫌弃地笑着把手机还给邵博飞。
　　“邵博飞同志，报告你的学习成果。”
　　乔玉梅朝沙发上一坐，手搭在靠背上。
　　“是，乔玉梅同志，”
　　邵博飞站直，行了个军礼，“高一入学军训历时七天，圆满结束。在经过了这七天的训练之后，我得到了能力的提升。”
　　乔玉梅喝了口水，“再接再励，一定要发扬敢于拼搏进取的邵家传统，不断提升自己，在高中生活里积极学习，努力砺炼自己，争取早日进入国家的部队，为国家争光。”
　　“是！”
　　“邵博飞同志的报告太过草率，不规范，需要等总司令长邵安国同志回来以后，向他作二次汇报。”
　　“是！”
　　“还有，”乔玉梅嫌弃地指了指自己家的儿子，“晒黑了。你看看你这胳膊和腿儿，黑腿儿乌龟。”
　　“……妈，”邵博飞放下行军礼的手，特别无奈地回答，“能不提你家儿子黑了吗，还能白回来呢。部队当兵的人，你去问问，哪个没被晒黑过。”
　　“也是。”
　　“所以今天吃什么，乔玉梅同志。我要监督一下炊事班的伙食情况。”
　　“晚饭食谱，西葫芦，红烧肉，玉米棒子面粥，馒头。”
　　“伙食不错。”
　　“废话。有荤有素有粥还有馒头。”
　　寄宿制学校两周回一次家，学习生活回到了正轨。返校那天，所有的学生都必须穿校服。白衬衫黑裤子，基本是高中夏季校服的标配。返校那天，许恒回宿舍收拾。
　　刚一打开宿舍门，好家伙，一股奇特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熏了许恒一个跟头。发酵的牛奶和着烂水果的味道，顶鼻子的酸臭。
　　谁的东西？！
　　他打开窗户通风，翻出来臭味的根源——刘文猛军训带的水果太多，没吃完，放假十几天还没拿走，等正式开学都放坏了。过了保质期已经成酸奶的胀袋牛奶，裂了口的绿毛橘子，正流着汤的软香蕉，满身黑麻子的芒果，冒着小飞虫的甜瓜……
　　许恒捏着鼻子直接给他扔了。
　　晚上六点回教室上晚自习，许恒问刘文猛是不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刘文猛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说自己少了一堆烂水果。
　　“我下次一定分完再走，我保证。”
　　班里正式安排座位，分了八组，一组六个人；正中间一大部分一组两排，一排仨人；靠门和靠窗户的两大部分一边两组，一组三排，一排俩人。许恒是靠窗户那一列，邵博飞还是和刘文猛同桌，坐在他前面，和他一组。组里包括许恒、邵博飞、刘文猛在内，一共有四个男生两个女生。
　　简乐坐刘文猛前桌，刘文猛开心得当场反复横跳，被邵博飞一巴掌扇回座位，笑着趴在自己桌子上，对着前桌傻笑。
　　陈琳坐在靠门的最后一排，和吕一冰同桌。
　　她发现了熟悉的动漫周边笔记本，察觉到同类的气息，于是凑过去，悄咪咪地问旁边的吕一冰：“一入腐门深似海？”
　　吕一冰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猛地一抬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着亮光，“从此节操是路人啊！”
　　“同道中人啊。”
　　晚自习上课的时候，班主任介绍了一下学校的状况，把时间表、哪个楼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在哪儿有什么、会议室在哪儿、级部在哪儿等等一系列的东西，讲了一遍。
　　“这个学校有需要你们探索的地方！”
　　不明不白丢下最后一句话，就下课了。
　　探索？哪儿啊？？学校本来就不算特别大。
　　等到后来他们才知道，学校地下有个大超市，卖面包、冰糕、饮料、零食一类的东西，没有大门，需要从食堂楼梯的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地下通道口下三层楼梯。超市里还有泡面。
　　大操场还种着庄稼。也不知道是住在旁边的村民把地租给学校种的庄稼，还是食堂自己种的，反正是一大片可以吃的东西，而且不打药。
　　许恒都怀疑食堂的菜是现摘的。
　　操场边还有一个小卖部，是一对老夫妇开的，都这个年代了墙上还有盐汽水的广告。不大的房子里还养了一只橘猫，成天进教室“入室打劫”，基本上不用自己找吃的，被人喂得很胖。
　　学校不大但是还挺有意思的。
　　这天上体育课，邵博飞在操场上打篮球。打完篮球扭头一看，旁边树上有只大黑天牛。他借别人喝完饮料的瓶子装天牛，摘了几片叶子，还让小卖部老奶奶帮忙扎了几个窟窿。
　　他转头又发现地里种着胡萝卜。
　　邵博飞拽上哥们儿几个，“胡萝卜，拔吗。”
　　“拔。”
　　许恒拿小棍儿一下一下杵着，挖开以后是小胳膊那么粗的胡萝卜。有的胡萝卜拔的时候叶子断了，死活弄不出来。为了不浪费资源，免得胡萝卜烂在地里，邵博飞拿着树杈一点一点地把土刨出来。刘文猛把一大把胡萝卜放到洗手池里洗了洗，挑了几根长得最大但是最丑的，给体育老师送过去，成功博得了体育老师看三岁小孩儿的目光。
　　地里的胡萝卜被刨得干干净净，全是扯断了的萝卜叶子和一个又一个拔完萝卜剩下的萝卜坑，一片狼藉。
　　下了体育课，回教室上自习，班里的人过来看天牛。
　　许恒问邵博飞：“鸡吃天牛吗？”
　　邵博飞：“你问问它。”
　　许恒：“鸡哥你吃天牛吗。”
　　邵博飞：“你吃一个我看看。”
　　全班传着看，结果传着传着，天牛就被玩儿死了。
　　“你就不该传着看。”许恒白了他一眼，低头写题。
　　一会儿，一股刺鼻的空气扩散开来。
　　谁拿502胶粘东西了？？？
　　许恒一抬头，邵博飞把死天牛放在了一张纸上，拿着502胶，正在做标本。
　　他无语了，“你就不能让人家死的安生点儿？”
　　邵博飞一脸无辜，“发挥躯体价值。”
　　许恒：“小屁孩儿。”
　　邵博飞盖上胶水盖子，扭头，“光说我了，你多大？几几年的？”
　　“九九年十二月。”
　　邵博飞：“还真比我大，我两千年三月的，我是不是该叫你声哥。”
　　许恒：“哎。”
　　邵博飞还想聊点什么，许恒懒得搭理他，正好写完数学题，倒头就装睡。
　　邵博飞也是无聊了，侧靠在椅背上扭头去数许恒睫毛。
　　许恒睫毛不算长也不算短，刚刚好适合他那张脸，不秀气也不算野。该硬就硬，该笑就笑，有话直说不矫情，他的人就那么个性格。
　　许恒感觉到了视线。他睁开眼，见邵博飞盯着他看，浑身膈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脸上有麻子？”
　　“没。”
　　“看我干嘛？”
　　“没事儿。”
　　“闲得？”
　　“不是，看你印堂发黑，命里缺钱。”
　　许恒拿脚蹬他椅子，“滚犊子。”
　　邵博飞笑着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