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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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辰州刷开单元楼下的玻璃门，昨天就坏掉的声控灯还没来得及修好，楼道里一片漆黑，外面透进来一点路灯的光线，在瓷砖上拉出一条细细的缝。
他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手电筒，手心突然爆出一团焰火，差点把手机都燎着了。
“卧槽！”斯斯文文的戚老师罕见地爆了一句粗口。这特么是在居民楼！
几秒的惊吓过去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焰火。短促的，旺盛的，明亮的。
——星主的焰火。
戚辰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今天刚刚看见的任徽。
任徽以为自己终于出现幻觉了。
他有些犹疑地抬头看向对面抱胸站着的女人：“你们也看到了，对……吧？”
那幽蓝色的光芒实在是过于微弱，连他脚下的一小方地方都照不清楚。可偏偏它固执的漂浮在那里，任徽抬起另一只手去拍，却发现怎么都拍不灭。
光芒没有温度，也不冰冷，比起实体，它更像是VR技术造出的一团投影。于是任徽恍然大悟：“这小东西是个投影仪？”
说完他才发现始终站在他腿边的小孩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
“你也别猜了，我估计你也猜不出来。”一直冷眼旁观的女人摆了摆手，“认识一下吧，我叫叶煊，火字旁的煊。任徽，是吧？”
任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拿着发卡的手握起来背到身后。
“你们都认识我吗？”
叶煊微微笑起来：“当然认识你。刚开始我就告诉你，我不缺钱。”她扬了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里的一沓资料：“查的。从你开裆裤时期到现在的都有。”
任徽从小到大循规蹈矩，走的是最规矩的履历。从实验小学一路到名牌大学，规整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被人雇私家侦探来调查。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刚刚不是问我们是不是都可以看见那行字吗？”叶煊挑眉，“我们都可以看见，而且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并不是投影。”
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任徽明显的并不相信这类怪力乱神的说法。
但是就在他低头再抬头的那一瞬间，周围破旧的景物如同潮水一般飞快褪去，紧接着如同镀金一般浮起了淡淡的荧光，看上去像是某种蛰伏在深海的水母群。
原本积了灰的煤油灯也变成了银色的烛台，上面违和地插着一些深红色的蜡烛，烛泪蜿蜒地流下，把光滑的烛壁缀的坑坑洼洼的。
这里不是济岭市。
任徽突然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已经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戚辰州在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停下了进楼的脚步，原路返回走到单元楼下的灌木边。
此刻夜色已经十分浓重，偏偏当夜又没有月亮，树叶和枝干都被粘稠的黑一口吞下去，有人站在后面，根本不会被察觉到。这也是当初戚辰州选择这个路灯设施并不太好的居民区的初衷。
住在四楼的青年今天遇见一件怪事。他玩着玩着滑板，突然天就黑了，夏天的天总是黑的猝不及防，虽然还没过瘾，但是在黑天里玩滑板确实不安全，他就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结果刚刚走到楼下，就看见灌木里面有白色的东西一闪一闪的，他以为是谁的手机掉了，想过去看看，刚抬脚就踩到一根树枝，“咔嚓”一声脆响，那东西突然就不闪了。他吓出一声冷汗，突然觉得那白光有一点像鬼火。
“怎么了，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灌木”突然出声询问，青年脑袋一炸，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人站在那里，好像是楼上当老师的邻居。他挠了挠头：”我玩滑板给忘了时间了。”
“天黑了，外头不太安全，赶紧进楼里吧。”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听着怪瘆人，青年这么想着也就转身进了楼。
他刷卡进去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走这么快啊？”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等推门进了家他才想起，刚才白光闪着的地方，似乎就站着他的邻居。
“你刚刚说，你想让我帮忙？”任徽不得不重新审视叶煊之前的请求，看样子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原本的认知范围。可是既然这里这样奇怪，他又开始迷惑像自己这样，究竟能帮上什么忙呢？
叶煊沉默了一瞬。
“其实我也是在赌博。我除了你现在的履历，我对你其实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能帮多大的忙。”不知道是不是任徽眼花，叶煊的肩膀似乎瞬间就塌了下来，“你听说过星官吗？”
任徽对文学兴趣一向不是特别浓厚，他搜刮了一下脑子里仅剩的知识：“那个二十八宿？以前我看我妈看剧看过什么心月狐角木蛟什么的。”
“差不多。”
“哦，那……”任徽突然停顿下来。如果他没有听过，刚刚那三个字根本不是女人的声音，所以也就根本不是叶煊说的！
他猛然回头，在一片迷离的荧光里找到一个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的人影。
这比恐怖小说还要刺激一点。
任徽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深更半夜的悬崖蹦极，心脏忽悠忽悠地荡在半空，还要随时提防着安全绳会不会断裂。
然而那个人似乎暂时不打算理会他。
“叶煊。我以为你不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是一句陈述句，可是在语气里可以清晰地听出“谁允许你出现在这里？”的质问。
任徽满以为那个一直非常强硬的女人会立刻反驳，结果好半天他都没有再听到一星半点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似的。
在这片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地方的诡异空间里，似乎连风声都不能为人所闻。
“我没办法。”良久，叶煊跺了跺脚，有些烦躁似的甩了甩头发，“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以这副形象出现在这里吧？这简直就是人生一大黑历史！”
——我满以为你已经不应该被称作为人。
听到这句话的任徽浑身有些僵硬。这个陌生人说，叶煊不是人，那这里是哪里？
叶煊看起来有些无奈：“你明明知道我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
这两个人说话在任徽听来跟打哑谜没有什么区别，而他现下的处境偏偏十分微妙，刚刚突然出现的人不想理会他，叶煊也无意与他多解释，他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任徽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破嗓子也逃不出去”的这类已经被玩梗玩坏了的话。
于是他就站在那里，也不开口，只是默默观察着那两个人的关系。
然后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拽了拽，任徽一低头，看见了被人忽视了很久的小烨。
小烨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要跟他解释什么。
“任徽哥哥对不对？刚刚你看见那个发光的发卡了对不对？”她小小声地开口，“那个是法器。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法器，你们平时看的玄幻片里面可能会有吧。”
任徽把藏进裤兜的发卡拿出来，但是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地看，那都只是一个塑料的粉色发卡，而且粗制滥造，一看就是地摊上出来的东西。又联想到这小孩儿刚刚还偷了自己的包，任徽顿时对她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小烨看上去有点着急：“你这个时候不信我的话，你看看他们俩谁跟你解释？你肯定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根本没办法回去你们的地方。”
他们的地方？“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烨撇撇嘴：“看你表情我说了你也不信吧。”白痴。
任徽不由得想起来亲戚家的一个小表妹。在他很小的时候，那个表妹就和这个小烨脾气很像了，用当地话来说就是很“老”。谈不上油腔滑调，也谈不上成熟，但是举手投足间就是一股成年人的样子，甚至还带着青春期孩子才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连自己的父母都敢直接上嘴怼。
但是，表妹是表妹，连叶煊都不算人了，那这个小烨真的跟她看起来的这样小吗？
“这里是个小的空间结界，你要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要走出去，那就跟鬼打墙一样，你绕了一圈又一圈就在原地打转，不可能出的去。”小烨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当然我和叶煊姐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出去。”
任徽又是一惊。
这难不成还打算杀人灭口？
劫财？劫色？扰乱人类社会？
那只杀他一个人有什么用。更何况叶煊好像还跟那个陌生人吵起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干想没有用，也不能破罐破摔在这里等着，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天色，可是能够感觉到，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辛苦工作了一天的疲惫终于如同迟来的海啸，把他淹了个铺天盖地。
小烨晃了晃脑袋，这让她看起来终于像是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一开始就说了呀。我们想让你帮忙。”
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说。只说帮忙，又不说是什么事。
任徽不仅无力而且觉得十分烦闷。他早已忘记了领导可能还在公司等着自己，只想能够赶紧出去回家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要知道今天才是周一，还有一周的硬仗要打。
戚辰州是没想到可以看见叶煊的。这个时候她明明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她根本不可能擅自离岗出现在这里。而且刚刚他还听见叶煊要求任徽帮忙。
笑话。
堂堂一个荧惑星君，居然要找一个连身份都还无法确定的人来帮忙。这怎么想都十分荒唐。
“你真的觉得我愿意来这里？要不是被逼急了，我会窝在这个破落地方吗？戚辰州，我们不是第一年认识了，你就这么怀疑我的人品？”叶煊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也很诚恳。
“你遇到什么事，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我找的到你？？算了吧戚辰州。你已经离休了多少年了？没人知道你干什么离休了。要不是你今天主动出现，我甚至不知道你在济岭，你现在还好意思来问我干嘛不找你。那些嘴碎的星官都在编排你沉迷逛人间的窑子才不愿意回去了。”
戚辰州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而那边的任徽在反复套话无果以后终于放弃了和小烨交流。
他把手插进口袋里，被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那个地摊货小发卡。
刚刚小烨似乎说那是一个法器。
任徽想了想，觉得死马当活马医得了。于是他快速抽出手，把发卡往天上一抛，嘴里还很中二地喊了一句：”芝麻开门！“
小烨看着他，目瞪口呆。
“住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