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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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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社小剧场后台的落地镜前,周云朗换下褐色大褂,下身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皮夹克。
19岁的少年已经长成,白皙的脸颊,高挺的鼻梁,身姿亭亭玉立。干练的短发下一双桃花眼,正盯着镜子里右耳垂上的钢钉,“饼哥,这耳洞不会让我破伤风吧。”
烧饼前些日子拖着德云社一众青年演员去打了耳洞,说是现下流行这样,周云朗便跟着一起打了。
“不会,你想什么呢,过两个星期就好。”烧饼摸了摸他现在还略微刺痛的两个耳垂。“快点儿,该走了。”
“诶。”
一辆车停在了一座别墅门口。
“我记得这儿有地下车库来着。”坐在驾驶位孔云龙四处张望着,“在哪儿来着。”
周云朗指着旁边方向,“入口在后边。”
自打上回与曹云金醉酒,周云朗便开始极力的想要缓和与郭德纲的关系,因为他别无选择。他知道对方从不需要,也从来没有想与他缓和关系。
周云朗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郭德纲家门前。
“呦,少爷们。”郭德纲打开了门,看到周云朗一众人,露出了笑容。
“师父~”陶阳挤开他的师哥们,跑到了前面。
郭德纲顿时笑开了花,“儿子也来了。”
他抱了抱陶阳,对着众人说道,“快进来吧。”
周云朗随着人群走进了这个一年来他来了不知多少次的家。
郭德纲虽然当面拒绝了周云朗提出的商演要求,但不知为何,一个月后,还是让周云朗跟着商演了。周云朗则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自从郭德纲买了新房子,隔三差五便来一趟,美名其曰,看望师父。
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似又恢复了从前。郭德纲也不再独独晾着周云朗了。
“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呀,还叫这么些人?”郭德纲笑着对周云朗说。
“这不是您明天生日嘛,今天正好演出完大家都有空,提前给您商量商量怎么过。”周云朗从兜里掏出一罐名茶递给郭德纲,“我有一朋友,云南回来,顺路带回来的,知道您爱喝。”
周云朗眯着眼睛,呵,什么缓和关系,不过讨好罢了。
“好,儿子孝顺,那我收下了。”郭德纲接过茶叶放在了桌上。“都留下来吃饭吧,正好饭点。”
“师父瞧您说的,我们来是为了吃饭吗?”烧饼乐呵呵的坐在了沙发上。
“那你来干嘛。”郭德纲顺势坐在烧饼旁边,揪了揪烧饼前些日子烫成紫色的头发,“不学好,净跟你大爷学烫头了。”
“这是潮流,现在流行这个。”烧饼顺手抓起桌上的苹果吃了起来,“而且吃顿饭哪能啊,我准备今儿就住下了。”
“住吧,正好郭奇林不在。”
周云朗握紧了拳头。
一个月来十回的他,比不上别人来一回。
何云伟如此,栾云平如此,连烧饼也是如此。
周云朗顺着客厅的落地窗向外望去。
太阳下山了,天色已经变得十分昏暗。
烧饼还坐在沙发上吃着苹果,郭德纲起身去了书房,厨房正传来一众徒弟的笑骂声......
顿悟往往在一瞬间。
师父对自己已经够好了。这些年,台上台下,他何曾亏待过自己。说是不捧自己,可最后虽然挨了骂,还不是跟着参加了商演。
内心不满的,从来都只是他。他太想得到师父注视的目光了。可郭德纲那么多徒弟,云鹤九霄,龙腾四海,凭什么他周云朗是唯一?
一对多,本就没有等价的回报。
只要自己还是德云弟子,他与他,就只能是师徒,又或者,这疏离的师徒关系,更接近老板与员工。
留在这里,他永远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一开始就扎根在他内心的种子,此刻终于破土而出。
离开吧。
那一刻周云朗仿佛听到了来自内心的,曾被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声音。
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