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寂》失云

25、第 25 章

　　“我这次去京都参加婚礼。”崇云没头没尾地说。
　　“我知道。你刚才说了。”虞思崖回答。
　　崇云：“我忘了是和你回去同一天，我早就定了，之前也没察觉。昨天才知道。”
　　“所以呢？要是早知道就不定这个航班了？”虞思崖问。
　　“那倒也不至于。”崇云讪讪地说，感觉有一点点亏心，废话，肯定不坐同一班，早一天去啊。
　　“不回避我？”虞思崖反客为主。
　　崇云：“回避什么？一个飞机那么多座，又不一定挨着，京都那么大，肯定遇不到。”

　　“要是遇得到呢？准备装不认识？”虞思崖继续问。
　　“哎呀，你这小子在想什么啊？都说了不至于不至于。”崇云被问得心烦。
　　“还有，找你聊天，不是让你来问我问题的。”崇云要掌握话语权，怼死这个臭弟弟。
　　“那聊什么，你聊吧。”虞思崖又做乖巧状。
　　“我来跟你聊一聊我这些年的光辉事迹，听完你要还能不觉得我有病，我就服你。”崇云语气不善地说。
　　结果虞思崖这小子居然笑了，还上手摸她头：“姐姐，不要对下手这么狠，怎么能说自己有病呢？”
　　崇云头一歪躲开了虞思崖的手掌：“我去参加前男友婚礼。我喜欢他好多年，但我们最后纠缠了一阵也没能在一起。他是我一个执念，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我都耿耿于怀。以至于现在，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他，还是喜欢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执念。”
　　崇云发现，最近提及这段破事的几率很高，不过说多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毕竟她也决定亲手终结了。
　　虞思崖听了倒也没马上说话。
　　过了一会儿，道：“我能问问题吗？”
　　崇云也知道自己对一个只是对自己有点好感的人说这个有点不妥，就硬着头皮答应了。生怕他下一秒就问出“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话。要真是这样，她估计就直接没脸见人了。

　　“你现在还喜欢这个人吗？是纯粹的那种喜欢，不是这么多年来的不甘，不是想要而得不到的执念。就单纯的，你还喜欢他吗？”虞思崖问，怕没表达清楚，又加了很多解释。
　　崇云听懂了他的意思，她对方易博，还有喜欢吗？更多是不甘，是怨怼，甚至幻想吧。她是喜欢这个人本身吗？她爱他的灵魂吗？
　　曾经有的。
　　这是崇云心里的准确答案。她惊奇与发现，有，不过失落与曾经。她知道，自己已经把那份爱放变质了。
　　“不了。”这是她给虞思崖的答案，隐去那些奇妙的情绪，这是回答虞思崖问题的真实答案。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不了，不喜欢。’……
　　“那你恨他吗？”
　　这题崇云到回答地快：“谈不上恨吧，就是不太舒服，毕竟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

　　时间，前途，以及这些时光里本来可能有的另一种机遇和可能。

　　她错过了他，还错过了那段时间里的整个世界，有时候一个时机没把握住，就会导致错过所有的时机。
　　是他让她丢掉了这十几年间所有的浪漫，所有的机遇。他让她不再去选择，把一切都回避。
　　只是这一切，他没看在眼里，也没记在心里，只当是崇云一人的独角戏。

　　“没想过重新开始？”

　　“想过。不过没遇到合适的。”

　　这是崇云的真心话，从方易博出国，她彻底对他死心之后，她就为自己立了规矩。
　　她不要痛了伤了，折腾一大通再心如死灰。她要从一开始就没有心，就找个人安安稳稳的相敬如宾。
　　可惜命运连这个机会都没给崇云，她想要的安稳没向她靠近。反倒因为开了酒吧，大把浪荡的，玩票的人中意她的风情。
　　所以她越来越少的出现，崇阳接过了大半事宜，因为有人闹事就敢报警的作风。人道她有靠山，其实不过是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而已。
　　“再问一个。你的执念是什么样的？”虞思崖这个问题可谓奇怪。
　　“执念是什么样的？”
　　“告诉我，我去实现它，满足你。”
　　崇云有一刹那地怔愣，有人说，想要活成她想要的样子，把一个妄念变成现实。
　　眼泪好像要流出来，她闭了闭眼，调整了表情笑道：“喂，你要活成神仙吗？”
　　虞思崖也笑：“难道我还不够神仙吗？”
　　“差远了。”崇云撇撇嘴。
　　“那你告诉我，我去实现它。”虞思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多深情，就好像一个满足女朋友买包愿望的男朋友。
　　他告诉她，她想要的，虽然有难度，但可以实现。
　　崇云不了解虞家，所以不知道，虞思崖的父亲就是如此，一脉相承而已，有锋利，有柔情。
　　机场提示登机的声音响起，虞思崖把崇云从沙发上拽起来，崇云好像还没缓过神来，任由他牵着手，也不挣开，也不回握，就那么垂着。
　　等登机的整个过程结束，她坐在座位上，有空姐走过来提示关闭手机系安全带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飞机。
　　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此番去京都，是要做一个了解，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再开始，尤其是开始一段需要跨越很多障碍的感情。
　　她闭上眼，按了按太阳穴，发现从十几岁起她就爱给自己找罪受，这破毛病到现在也没改，她觉得她又要沦陷了。
　　……虞思崖，我动心了。……
　　虞思崖和齐奇的座位挨着，崇云隔了他们三四排，他没有要求换座位，他想让崇云自己考虑考虑。
　　其实就崇云那个状态来讲，过去着实伤她很深，但是若她能放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更令她值得考虑的，是他们的未来，一个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输一次的未来，若要让崇云接受虞思崖，那必然是要让她看到所有的规划，走一条安稳的，看得见尽头的路。
　　心老的人不接受未知，她不要再闯一回，她要看得见的未来。
　　这些虞思崖都知道，他在想办法成全，可又怕自己规划好了一切，却叫别人捷足先登，所以他不再等了，他决定在离开的时候向她吐露心迹，没料到她竟要去京都，又剖白了一切。
　　他想救她，想爱她，如果她的世界需要一个执念支撑，那他愿意成全。
　　崇云晕机晕得厉害，吃了药也不能全部缓解，从起飞开始，她就一直闭着眼睛，想让自己赶紧睡过去，什么也不要想。
　　齐奇这边倒八卦起来：“诶，你和那崇云到底什么关系？人家怎么跟你跟到京都来了？”
　　齐奇看虞思崖认真的样子，正色道：“真动心了呀，你们隔那么远，怎么在一起。凭崇云的性格，大概不会为了当你的少奶奶而放弃桐市的一切吧。”
　　“你都能为我姐来桐市，她怎么就不能离开？”
　　“那当然不一样，我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肯定会回去。而且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边，我那叫出差。你这叫拐带，能一样吗？”齐奇辩解道。
　　“你说要是崇阳肯来京都的话，她是不是也能同意？”虞思崖思量着。
　　“你傻了吧。崇阳那简直就是崇云的小狼狗，除了她谁都不认，你还指望反向攻略让他说服崇云？”齐奇觉得陷入单相思的男人智商是会掉线的。
　　虞思崖打击报复式地挖苦齐奇：“真不知道我姐看上你什么了，就你这样的都能追上她，我为什么不能和崇云在一起。”
　　齐奇不服：“诶，不是，你说清楚。我那样了？我怎么就不能被看上了。”
　　虞思崖懒得理他：“你太好了，我姐哪儿都看得上，你快回去投入她的怀抱吧。不帮我追人还挖苦讽刺，我一定向我姐告状。”
　　“不是，是你自己追不上人，你为什么找你姐告状啊？”齐奇无奈。
　　“我愿意，我有姐姐我了不起。”虞思崖傲娇脸。
　　“不过话说，你们两是什么时候……你懂得，就是有好感的？我感觉我天天在身边也没发现啊。”齐奇开始了刨根问底八卦时间，说不定还能套出点什么料回去报告虞思岳。
　　“那肯定是你不在的时候了。”虞思崖故作神秘，不肯明说。
　　“我还有不在的时候？什么时候，快说快说。你背着我去失寂喝酒？不对呀，那王励应该知道。”齐奇在思索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王励虽然知道，但我没偷偷去喝酒。”虞思崖说。
　　“王励知道？”齐奇震惊了，怎么都这么敏锐的嘛。
　　“他好像不太同意，劝我们两边都要止损，别再深交。”虞思崖说。
　　“道理自然是这么个道理。架不住你喜欢啊。”齐奇感慨道。
　　虞思崖：“他对崇云不错，大约是担心我只是玩玩。”
　　齐奇：“你姐说虞家的人从不玩玩的，所以我才好奇，你是真喜欢上了？”
　　虞思崖：“当然。就觉得很奇妙，我们认识的几率那么小，可我喜欢上了她。”
　　齐奇：“她呢？好像对每个人都很好哦。”
　　“好不好，和喜不喜欢，是两回事。”虞思崖倒是自信地很。
　　“这事你先放放，你回去你姐肯定要交代你一堆事情办呢。”比起虞思崖的感情问题齐奇对虞氏的局势更担忧。
　　“不是有你呢吗？我姐都没告诉过我她有个快结婚的男朋友。”
　　“那叫未婚夫。”齐奇纠正道。
　　“我可没承认呢。要娶我姐，最起码要过了我爸和我这关吧。”虞思崖说。
　　“那就要看我这半年里有没有把你收服了。”齐奇挑眉做疑问状。
　　“这半年，工作嘛，做的不错。姐夫嘛……我姐同意我就同意啊。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你还指望我甩你一张支票让你离开我姐啊？”虞思崖卖了个关子，开了个玩笑。
　　他和他家老虞一个性子，爽快磊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各种讲究。
　　“你小子耍我，我要告状。说你在桐市不好好工作，净想着恋爱。”齐奇控诉到。
　　“不好意思，项目做成了，人没追上。”虞思崖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