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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
      春天里,梅雪“早产”生了个胖小子,公公婆婆都喜欢得不得了。
      出院回家那天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给孩子取名,婆婆说:“就用两个人的姓,杜梅好不好?”
      “像女孩子的名字。”杜校长说。
      “那就叫杜雪。”
      “还是女孩名。”
      梅雪说:“杜雨山。”
      “这个好,像个男孩子名字。取名就要大众化的,朗朗上口,好,好。”杜校长连声说。
      还好呢!!梅雪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三个人也跟着笑。一家人沉浸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中。

      第三年夏。
      一天,梅雪突然接到俊峰的短信:爱女满月之禧,请老同学赴宴,我想你,一定会来。泾水中学对面海天酒楼,七月十八日中午。恭候光临。
      在“你”字的后面似有似无的多了一个逗号。
      当初分手的时候,梅雪和俊峰有个约定,没有特殊情况,彼此不再联系。所以这两年来都没有对方的消息,心中也渐渐平静。当初的激情,随着岁月流逝,渐渐淡去,仅仅剩个虚幻的回忆,越来越遥远。

      看到这短信,梅雪好像被电了一下,全身发麻,一股热流从下往上直冲头面,面部发火,心动加速。
      往日的激情,再度燃起。两年过去了,该去见个面。可是这两年来的安宁,来之不易,不想、也不敢再陷入无尽的纠结中了。
      两个人的孩子要让他知道吗?不让他知道的话,将来这两家的孩子万一相遇,那不就成了许多电视剧中讲的那些故事的现实版了。
      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会要相见的,那么麻烦就会接踵而至,无休无止。
      在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去不去尚未决定的情况下,梅雪还是身不由己地去买了车票。

      那一天,秋风习习,秋雨绵绵。
      梅雪茫然地揣着车票往车站方向走去,心里一片空白,没有思维,没有信念,乃至灵魂都是虚无的,双脚,无意识地往前挪动。
      这是人生的十字路口。
      身后是天堂之门,前面是地狱之路。
      梅雪像个梦游者一般踯躅着,任凭沥沥秋雨把衣服淋湿。
      ……

      雨中,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渐行渐近。一个年轻的妇女抱着一个孩子,从梅雪身边匆匆而过。孩子不停地啼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一把利剑刺到梅雪的心里。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儿子。自己怎能置他于不顾,去走向未知的世界?自己这番前往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迷糊啊!
      终于止住了脚步,走上回家的路,心情是解开心结后的释然。

      可是造化弄人,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一周后,晚上,杜浩和他妈妈还没回来。梅雪在房间里逗儿子玩。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俊峰的号码,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

      她哆嗦着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的是女子的声音。
      “是梅雪吗?”
      “我是,你是谁呀?”对方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我是杨丽丽啊!”
      杨丽丽用俊峰的手机打电话给自己?梅雪心里非常诧异。
      “你在俊峰那里”
      “俊峰生病了!都三天了,老是高热抽搐,现在住在泾水市人民医院ICU。”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直有联系。”杨丽丽顿了一下说。
      沉默,“我们”不包括自己,这时候说什么呢?

      “俊峰现在怎么样了?”梅雪问。
      “他总是高烧不退,烧地厉害的时候还不停地抽搐。神志迷迷糊糊的,还叫你的名字。”
      梅雪心里一阵揪心的痛。
      “我想你应该来看看。不知道我是不是太多事了。”杨丽丽说。
      “我……”

      梅雪沉默了好长时间,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发自内心的想去看看他,再说从情理上也应该去看看。可是自己这特殊的身份到那种场合实在有些尴尬。
      “俊峰的妻子呢?没在他身边照顾吗?”
      “人在心不在,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现在俊峰病得厉害,那女的更是阴阳怪气的,动不动就发狠说‘俊峰头脑坏了,活该,活该’。有一次俊峰呼喊你的名字,她不顾他的病情这么严重,晃着他的脑袋说‘梅雪是谁?梅雪是谁?’”
      听了这句话,梅雪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这就过去。不行,我带着孩子呢。要不明天我过去。”
      “你早点来吧,再晚恐怕……”杨丽丽停顿了一下。
      “医生说俊峰的病情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他的家人又不怎么当回事。”
      “这叫什么话!那他的父母呢?”
      “他的父母都是老实人,给儿媳妇震住了,也拿不出主张。”
      “就这样,明天一大早我就过去。”
      “我们都等着你。”
      “还有谁?还有谁在那里?”
      “王彬彬、张子恒、王佳怡、李栋。”
      “知道了,再见。”
      放下了手机,看着身边的儿子已经甜甜地睡着了,梅雪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去不去看呢?不去好像说不过去,去了又恐怕生出许多是非来。
      自己现在是什么心理?是尽同学的情分,还是留恋过去的感情。
      此时此刻,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在心里慢慢地弥散开来。那种浓厚的、莫名的感情,人的一生难得一遇,故而弥足珍贵,难舍难弃。

      杜浩回来了看到梅雪眼神不正常,就问:“你、怎么了?”
      梅雪不想隐瞒,就实话实说:“有个同学生病了,很严重,有几个同学都在那里,我明天也想去看一下。”
      “应该、应该的,儿子、妈妈、照顾,带、到酒店。”
      梅雪慌乱的眼神,不敢正视杜浩。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梅雪早早地起床,踏上了去泾水市的汽车。还特意在口袋里装了五千块钱,带这些钱干什么?她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

      到了医院,找到了俊峰的病房,杨丽丽在门外走廊上坐着。
      另外一个年轻的少妇,估计是俊峰的妻子,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梅雪。
      杨丽丽作了介绍:
      “这是俊峰的妻子,曹凡凡。这是俊峰的同学,梅雪老师。”
      曹凡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哦!你就是梅雪!?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美人呢?原来是村姑一个。”
      跟珠光宝气的曹凡凡相比,梅雪的穿着打扮要简单多了。
      杨丽丽轻声说:“进去看看吧!”
      曹凡凡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高俊峰 ,你的梦中情人来了,都烧地迷迷糊糊的,还念着的人呢!”
      梅雪听了,心里一颤。

      听着病房里心电监护仪传出的嘀、嘀、嘀的声音,那是俊峰的心跳。想当年自己曾经伏在他的胸口,那时他的心跳是多么的沉稳有力,可是现在……自己实在没勇气去看俊峰的惨状,希望俊峰在自己的心目中永远是风流倜傥、潇洒英俊的形象。
      梅雪心里蹦蹦跳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俊峰,脚像粘在地上似的,挪不开步。
      曹凡凡冲梅雪翻了个白眼:“进去看看吧,梦中情人,来都来了,还装什么装?”
      “看来你并没有遵守当初的诺言。”梅雪冷眼瞥了曹凡凡一眼。
      “我跟你有什么诺言?”
      “不是跟我,是跟俊峰。”梅雪一边说一边眼望别处。
      “请说明白是什么诺言?”曹凡凡气汹汹地说。
      梅雪回头盯着曹凡凡:“你说过,‘不过问俊峰的感情’,俊峰就是冲着你这句话才答应你,是不是?”
      “这你都知道!”曹凡凡晃着脑袋说,“那是当时追求他的时候说的。”
      “说话不算话,就是欺骗俊峰的感情。”
      “我没欺骗他,当时就是那么想的。结婚后我改主意了,凭什么我就该遭那份罪?我情愿嫁个老实巴交没人抢的男人。”曹凡凡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你凭什么跟我争论这些。”

      梅雪心里被‘没人抢的男人’这句话刺得很不是滋味,自知跟她再说下去也是无趣。就跟杨丽丽说:“我们去问问医生,俊峰的病情怎么样。
      找到了主管医生,梅雪说明来意:“我们想了解一下俊峰的病情。”
      那个医生说:“目前考虑是病毒性脑炎。”
      “不是都打过预防针了吗?”
      “打预防针也不是百分之百防得住,接种疫苗预防的是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和流行性乙型脑炎,其他病毒性脑炎目前还没有预防疫苗。”
      “这是什么病毒呢?”
      “以我们的条件,没法查出来,就算查出来,也没有特效抗病毒药,只能支持治疗加对症治疗,比如说输液、退热,控制惊厥发作。”
      “结果会怎么样呢?”梅雪焦急地问。
      “像他这种重型脑炎容易留有后遗症,比如说癫痫、智力减退。”
      听了医生的这句话,梅雪的心里咯噔一下,心头的伤疤又被人无意地揭开了。
      “主任,医学上我们都是外行,恳请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他年纪轻轻的,大家不能就这么等待着。”
      “很抱歉,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可不可以试试中医呢?在西医传入中国之前,老祖宗不都是用中药治病的吗?”梅雪说。
      这个医生犹豫了一下,“我们都是按诊疗规范来的。”
      梅雪:“中医药治疗,有时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多一样方法就多一丝希望,与其坐等,不如试一下。”
      “好吧,我来写个会诊单,请中医科会诊。”
      主任开了个中医会诊单。梅雪和杨丽丽两人拿着会诊单,找到了中医科朱主任,主任说:“我们很多年都没有用中药治疗脑炎,现在中医主要治疗一些慢性病。建议去找过去的老中医。”
      “请主任给我们介绍一位。”杨丽丽说。
      “有位姓秦的老中医,已经退休十几年了,只知道他家住石码头街附近。”
      梅雪和杨丽丽一路打听人,好容易找到了石码头,当地人都知道这位姓秦的中医,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他的家里。出来接待的人,六十多岁的样子。梅雪二人兴冲冲地说明来意。那人的回答让她们大失所望:秦老先生已过世多年,他的儿女也没有继承老先生的医术。
      梅雪问:“现在能不能找到秦老当年治疗脑炎的处方。”
      “这个倒是有的,”秦先生说:“老爷子留下了几本厚厚的医案。有时候有些熟人来找老爷子,推辞不过,我们就会照着医案抄个方子给他们。”
      “那么,可不可以给我们看一下,有没有治疗脑炎的处方?”梅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当然可以,但是不能拿走。”
      “当然,当然,我们就在这里看看,找到合适的抄了去。”

      还好,老先生很用心,每本书都有目录。梅雪很快就找到了治疗脑炎的处方。
      杨梅二人高高兴兴的拿着处方,回到医院。
      “秦老先生的学术没人继承,真是可惜了。”梅雪说。
      梅雪突然想起自己不能开处方抓药给俊峰用,应该找中医先生看一下。
      于是又找到了中医科主任,朱主任说:“这个方子对的,可以使用,不过……”主任叹了口气,“这个方子的主药是羚羊角,很难买到,我们的药房没有。羚羊是濒危动物,国家禁止猎杀和非法买卖羚羊角。”
      “难道就没办法了?”杨丽丽说。
      “我们自己去青藏高原,也许能找到羚羊角。只要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梅雪说。
      曹凡凡不耐烦地说:“要去你们去,我是不会去的。猎杀藏羚羊是违法行为。”
      杨丽丽:“我们又不是去猎杀。”
      曹凡凡:“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未经批准买卖羚羊角也是违法行为。”
      梅雪:“我们会见机行事,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取回羚羊角。”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梅雪提议和杨丽丽一块去青藏高原寻找羚羊角。

      杨丽丽悄悄对梅雪说:“我们俩都去,留下俊峰让曹凡凡看护,叫人很不放心。”
      梅雪说:“要不你留下来,我一个人去。”
      杨丽丽:“可是,让你一个人去太不安全。”
      “怕什么,你留下来,别让他们乱来。等我的好消息。”
      于是改做杨丽丽留下来陪伴,梅雪独自前往。

      在梅雪的心里,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危险,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搏一搏。
      为了爱情不惜挺而走险!就是地狱也要走了一遭!!
      还爱吗?梅雪在心里问自己。
      不敢爱,不等于不爱。
      想当年,自己不是好容易才从爱情的枷锁中挣脱,如今却要再次钻进去。能不能不去青藏?
      想来想去,还是不忍心任他就这么去了,自己会愧疚一辈子的。

      梅雪和杨丽丽商量行程计划:
      下午坐陇海铁路火车到兰州,转兰青铁路到西宁要半天一夜时间,第二天寻找羚羊角一天,第三天回程一天。
      万一到第三天还找不到,也立刻回来。
      临行前检查了一遍身份证,手机,充电器,钱包和备份钱包,银行卡可能用不了也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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