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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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沈忱澜弹了半首新歌的曲子，勾唇抬眸时撞进一对幽瞳，里面的笑意让她脸上不自觉的染上几丝红意，停下了奏出音符的手指，“……抱歉，不自觉。”
祁怀悠弯了弯唇，“没事，很好听，是新歌？”
“你怎么知道？你听过我之前的歌？”沈忱澜有些惊讶，她实在想象不到这个人会喜欢听她的歌。
“猜的。”
“哦……”突然升起的失落让沈忱澜有些闷闷的，“也是，感觉你不怎么听歌。”
祁怀悠眉心微蹙，她感觉出对方欣喜的情绪瞬间落了下去，有些疑惑，“并不是，你的歌大部分我都听过。”
她想了一会儿，把可能的原因抓住，对其进行了解释和弥补。
沈忱澜听完，果然又开心了些，扬着眉，说：“大部分？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
祁怀悠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短促的一道气音。
低低的笑气音化作了一丝凉风，又似柔软的绒毛，轻轻拂过心尖，沈忱澜耳根一红，不自主的咳了一声。
最近这人，笑的次数多了，自己却依旧会脸红，难道没办法适应么。
“沈老师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啊？”沈忱澜没反应过来，有些呆的瞪大了星眸，随即想明白，忍不住笑出了声，“算了，你要是我粉丝，我这形象可真就兜不住了。”
丢脸丢到粉丝面前可还行。
她调皮的敲了敲键盘，敲出几个俏皮的音符，“怀悠要听听看我的新歌吗？”
她想弹给她听，虽然算不上第一个听众，可她就是想单独的，唯一的，为她弹一次。
祁怀悠晚上的情绪，有些恢复到她们刚认识时的模样，可她就只是弹了弹曲子，便令这人再次展颜。
这个事实令她有些飘忽的欣喜，如果现在有个舞台，她能立马将未完成的舞和歌一起展现给祁怀悠。
只为博她一笑。
这个心情叫什么呢？
“我的荣幸。”祁怀悠弯了眉眼，勾着唇，柔柔的觑着她。
沈忱澜感觉自己的心脏从胸口跳到了嗓子眼，里面或许又撞死了几只鹿，但她没办法去数，她眼里只剩下面前人的笑颜，这人棱角分明的下颚在灯光下晃出圆滑的明亮，好看得紧。
她笑弯了眼，似一个将玩具展现在喜欢的人面前的孩童，欣喜中还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修长白皙的玉指贴上黑白的琴键，食指按下，音符顺畅的跑了出来。
前奏很轻快，在某一个节点突然转而长音，妖娆的缠绕着，在某处收紧又狠狠甩开，有热烈又压抑的欲从音符里跳出。
嫣红的薄纱从陶瓷般的指间跑了出来，似邀请又似躲避的舞动着，从跳跃着的腕间缠绕而上，薄纱的一角抚上女人上挑的眉眼，在星眸的角落留下一抹妖冶。
诱惑，从骨子里冒出头，还泛着热气，似雾似纱，氤氲的媚。
星眸里蒙上了雾气，羽睫翕动间，眼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瞬间，挑逗的眨了眨。
祁怀悠脑海里不自觉飘过晚上看过的某个字眼，垂在身侧的五指猛然攥紧。
“怎么样？”
祁怀悠定定的看着沈忱澜，表情有些失神，喉头耸动，“很好。”
她回过神，半掩着眸，勾唇，“可以想象演唱会上盖过音乐的尖叫。”
这人，是在打趣她么？
沈忱澜有些诧异，笑了：“借你吉言。”
她随意的敲出几个音符，想到祁怀悠的身份，挑眉起身，指着电子琴，道：“会吗？”
祁怀悠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的看向沈忱澜，像是疑惑，又像是犹豫，这一丝犹豫并不是犹豫是否要弹，而是犹豫，要如何拒绝。
不是必要的事情，她不愿对这个人撒谎。
不知道沈忱澜有没有看出来，她依旧挑着眉，鼓励的晃了晃手，扶着电子琴，按下一个长音，仿佛催促，“要不要试试？纾羽姐教过你么？”
祁安玖最擅长的乐器是钢琴，祁纾羽亦然。
作为她们二人的孩子，沈忱澜不信祁怀悠不会，耳濡目染应该也了解许多，可是这人在犹豫。
她完全忘记了祁纾羽的忠告，仿佛在玩一个解谜游戏，而这个谜底是最完整的祁怀悠。
这对她来说，是比音乐更具有诱惑性的事情。
是的，她不可否认的对这个人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好奇。
淡漠、禁欲、阴翳，却又善良、勇敢、坚毅，这样复杂的谜一般的祁怀悠，很难不让人产生兴趣，特别是在感受到过她的温柔之后。
她的温柔掩盖在禁欲淡漠的外表之下，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悄悄的露出一个头，在时机过去之后，它又会藏进去。
现在就是。
祁怀悠恢复了平日的淡漠神色，一双幽瞳在灯光下依旧漆黑，是烈日都驱散不了的黑暗，幽深而平静，似无边的永夜。
沈忱澜毫不躲闪的直视这对眸，突然，眸的主人眨了眨眼，浓密的羽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祁怀悠微微垂首，叹息般的呼出一口气，“小妈没有教过我，我就不试了，沈老师不是要录视频么？时间不早了。”
时间不早了，该做正事了。
沈忱澜听出她的画外音，无奈的坐了回去，郁闷的敲了敲键盘，妥协般的说道：“好吧。”
她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视频录制的界面递给祁怀悠，“我点头之后就按下录制键。”
祁怀悠举起手机，退后几步，确保能将沈忱澜完全录入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沈忱澜抬眸扫了眼镜头，手指放上琴键，平复了下心情之后，点了点头，祁怀悠立即按下了录制键。
动听的音符响起，沈忱澜抬眸看向镜头，敛眉一笑，薄唇轻启。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只要多一秒/停留在你们目光里”
“失去满身荣华也不可惜”
……
沈忱澜低柔的嗓音盘旋在整个乐室，似水般的柔情包裹住了一切，柔软的，温柔的。
浪花曾说过，她们最受不了沈忱澜唱情歌，她的嗓子一唱情歌就苏得不行，更莫说她还会勾着唇满眼温柔地觑着你。
这时候，你会觉得全世界都不重要，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她满溢而出的爱意抚慰着你，歌声似久旱后的甘霖，春雨般温润着世间万物。
是无法抵抗的温柔。
就算是祁怀悠，也抵抗不了这样的沈忱澜，这个眉眼精致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深情的唱着“我愿意为你”。
她抵抗不了的，连抵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就被这股温柔包裹住了。
她甚至以为，这个人就是在对自己说愿意。
愿意接纳她的阴暗和疯狂，愿意拥抱面具后快腐烂的自己。
“我愿意为你/披荆斩棘”
“只为拥抱你/温暖你身心”
“散尽光芒也不可惜”
……
眼角的湿润令祁怀悠回过了神，她愣怔的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女人，那对红唇翕张着，唱出的歌声，仿佛在耳畔低喃的情话，这些深情的话语，似一根根透明的丝线，跳跃间缠绕出了一张网。
她被这张网束缚，挣扎间，有暗沉的液体从指尖泄出，腐蚀了丝线。
“改编版《我愿意为你》送给你们。”
沈忱澜满含笑意的话语令祁怀悠猛然惊醒，手指下意识的按下停止键，暂停了录制，也暂停了她升起的心思。
这份深情和愿意不属于她，她会腐蚀掉这个人。
“怀悠？”
沈忱澜见祁怀悠半晌没有动作，起身走到她面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人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太用力显出惨白，她愣了一瞬，急忙握住这人抬起的手腕，温热的体温好似刺激到了祁怀悠，她瞪大了眸，受到惊吓般，猛地松了手指，沈忱澜反应迅速的接住下落的手机，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脸色都是惨白的。
沈忱澜曲了曲指节，抬手想摸摸这人的脸颊，祁怀悠却惊恐的退后了一步，右手扬在半空中，像是要挥开什么。
“怀悠？”沈忱澜心脏猛地收紧，以为是自己之前逼着她弹琴让她心情不好了，懊恼又心疼，她靠近一步，想安抚她，祁怀悠却跟着再次退后了一步。
像是在躲开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
她垂下头，收回扬起的右手，用力的按了按眉心，声音有些低哑，“没事，只是有些出神。”
沈忱澜看着她，猛地收紧五指，手机的棱角抵着指节，有些疼。
谜底面前的浓雾散开了一丝，可是里面的真相让沈忱澜觉出了沉重，是她没有办法承受的沉重。
她退却了，这个谜底，她不配去解开。
她承担不起。
祁怀悠努力的压下心里的恐慌，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抬首时，神情已经恢复了淡然，只是镜片后的黑眸中，血丝蔓延的更深了些。
“沈老师看看视频。”
沈忱澜惊醒，勉强的勾了勾唇，转身回到电子琴后面，坐下点开了播放键。
深情的歌声从手机里传出，祁怀悠退到了录音室的范围，那一片没有开灯，她隐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一半身子都陷在黑暗里。
沈忱澜抬眸看她，心思完全不在视频上，直到一首歌放完，她才垂下眸，将视频放上了微博，随后也没有关注评论和粉丝的反应，直接锁屏。
方才还充满温柔和深情的乐室突然寂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凝固。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宁静，沈忱澜扫了一眼祁怀悠左手里攥着的手机，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躲闪。
这人精致的面容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沈忱澜仿佛看到她身后的永夜里，长出了爪牙，狰狞的拽住了她的身子，双眼和嘴唇都被漆黑的手臂盖住。
在下一瞬，就会被拽入身后无边的永夜，沉入深渊。
沈忱澜猛地站起，踢翻了木凳，摔在地板上，传出沉闷又震耳的巨响。
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刘静，那无法阖上的双眼，被漆黑的手臂遮盖，尸身都被拽入无尽的深海。
“你……”沈忱澜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她真实的对面前的人感到了恐惧，“你觉得……刚才的歌，好听吗？”
她恐惧的不是祁怀悠，而是这人可能会被黑暗吞噬的未来。
祁怀悠好像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愣怔，几秒后才缓慢的出声，“很好听，你的粉丝值得这首歌，你也值得她们的喜爱。”
沈忱澜顿了顿，“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我并没有她们看到的那么光彩，我也不是什么光，可以照耀一切。”
就像刘静一样。
祁怀悠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整个人来到了光里，神情却有些苦涩，“你值得，我曾说过，你值得世间的一切美好，这份美好，包括粉丝们赤忱的爱。”
“我不是在安慰你，也不是在哄骗你。”
“你值得。”
心脏似被柔软的事物重重的锤了一下，不疼，却酸涩，沈忱澜咬着下唇，眼眶盈了水雾。
祁怀悠见她没有回答，还以为是自己解释的不好，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沈老师知道，太阳和月亮都有光，可以照亮大地。”
“可是世间万物，有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亦有不需要阳光的绿萝。”
“就算是日月都无法照耀到世间的每个地方，那么也无法完美的替阴暗之处驱散黑暗。”
“但她们不受影响，照常升起、落下。”
“光明的事物不是万能的，如同日月一样，沈老师，你也不是。”
“个例不代表你就不再是，而是因为你就是，所以有那么多的人获得了正面的能量。”
“你只需要做自己，不停下脚步，一直朝前、向上，依旧耀眼，就是她们的最美好。”
“所以你值得，沈老师。”
“否定自己，就是在否定那数不尽的喜爱。”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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