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木晓白

6、逆风诀

　　抬头星月黯淡，没感觉到风的呼啸，这里却有种霜天雪地的那种冷法。
　　白菜直打哆嗦，牙也抖得咯咯响，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冻睡着。
　　眼前的水潭不大，就比她见过的池塘大些。
　　没有瀑布什么的，不知这水的源头大概是在地底下。
　　这里的寒气没把一池潭水冻住，粼粼波光从水中泛开。
　　潭上氤氲着一层幽蓝的光，那光时强时弱，照得林中这一方天地时明时寐。

　　潭边有一个石柱，上面有两根黑色的铁链缠绕着，铁链比白菜的手臂更粗，从石柱上垂挂下来，一直拖入潭中。石柱上阴刻着三个大字“青龙潭”，借着湖面上的蓝光才能隐约看见。
　　原来这就是“青龙潭”，看起来没有想像中可怕，就是附近太冷，冷得白菜五感差点失灵。让她保持清醒的，是一道正浮动在湖对面的高大石头上的璀璨金光。她隐约觉得那东西在招呼她过去。
　　白菜没来由地喜不自禁，什么也顾不上了，向那里跑去。
　　那金光闪闪的是个展开的长卷。
　　白菜忙要爬上石头去取，一触那石头，她吓了一跳，石头居然长着浓密的长毛。她一慌退了两步，籍着光看去，那山石竟是只大得吓人的黑熊，它一动不动趴在那里，身躯已是冰凉，一地还落了些熔碎了的铁甲残片。
　　怎么会有熊精死在这里？难道他就是那颗流星？

　　白菜心中微颤，但抬头一见那个金书卷，胆气倍增，一鼓作气爬上熊背。她把书卷拿到手，卷在一起，金光骤然消失，虽觉神奇，却不忘往怀里揣，只是跳下来时，人有些迷糊，似踩到软绵绵的东西，她挪开脚一看，就在大熊脚边还有只小的毛团倚在潭边。
　　白菜蹲下一摸，那身躯还有些温热，也没多想拎起来飞也似的离开寒冷的青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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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细细梳洗打扮后，袅娜行到院中，正听见几个丫头围成一圈正侃。

　　“你没听猿伯说嘛，‘白衣绿裤长发垂腰的那个就是，你们可不能给我怠慢了’。”
　　“呵呵，你学得可真像。”
　　“那个分明不是嘛。小姐是那个小玉，我昨天刚看到她把白小姐给骂出去了。猿伯他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谁骂谁啊？”
　　“怎么不知道！那个白小姐被赶出门，晚上连饭都没敢回来吃，夜里还是我给开的门。一副挨冻受气的小媳妇样，怎么配做我们少夫人呢？”
　　“配不配，不重要。少主没想娶亲只想做神将，神将要娶也娶仙女啊，谁娶妖精？！”
　　小玉越听越闷，不由轻咳了几声，丫头们尴尬忙回身行了礼，便作鸟兽散。
　　小玉微一沉吟，忽然不急着去吃饭，回头往白菜房里去了。

　　推门一看，白菜一个人霸着张大床横躺着，被子胡乱盖着，睡得正香。
　　“小白，起床啦。”小玉温柔地轻声唤道。
　　白菜没反应。
　　小玉突然想起来，白菜睡觉都要自然醒，因为她向来睡得沉，一般是雷打不动脚踢不醒。小玉左等右等不见白菜醒来，只好照着她脸颊狠狠拧下去，鼓足气在她耳边叫：“起~床~了~”
　　白菜“哎哟”一声跳起来，捂着脸怒目圆睁，看清是小玉，便气道：“你来吵架的是不是？”
　　小玉撅着嘴委屈道：“日上三竿，叫你吃饭的。”
　　“那也不能每次都用拧的啊？”白菜悻悻地揉着脸，又接着躺下。
　　“不拧，你能醒吗？”小玉嘀咕着，见白菜皱眉眼光扫过来，几步过去在她床边坐下：“你的气还没赌够啊。姐妹哪有隔夜仇啊。真是小气。”
　　“那说的夫妻。”白菜没了表情。
　　小玉道：“我们姐仨一起过日子，不也差不多嘛。”
　　小玉家也是某山一个大洞府，从小家中就有无数小妖伺候着，她因为不满家中安排的亲事
　　偷偷跑了出来，不幸被一个道士捉住。正好翡翠和白菜救了她，之后就一直吃她的喝她的，开始三人一起颠沛流离的日子。
　　白菜回想起那些日子，又听见小玉说：“你最小，我们都要照顾你不是？”她心下大为感动，抱着小玉哇哇哭起来。
　　“哭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照顾好你？我也就是偶尔欺负你。其实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的首饰就是你的首饰，我的夫，呃......,就是你姐夫。总之，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快，我们去吃饭。”小玉一边说着，一边将白菜从床上拖下来。
　　忽然，被子里动了动，探出一个脑袋来，小玉扭头一看，尖叫一声，差点跌在地上，“这是什么东西？这么丑。”
　　白菜没吃惊，倒觉得很容易理解，昨晚当她拧到半路时也萌生过扔掉的念头。
　　“是只红狐狸。脸丑点，身上还好。”白菜让小玉别紧张。
　　小玉退后两步，打量了一下，那只狐狸头顶肿了个大包，身上几处的毛似被烧焦了，左脸上还一块没毛的地方结了块大痂。白菜给它涂的涂，裹的裹，打理过了，可还是太丑，而且还有点斜嘴流涎，这估计是被睡着的白菜给压的。白菜的睡相不是一般的差，能像个水车似的转，挨着谁扫谁。
　　小玉掩鼻出门，扔下一句话：“快给我扔掉。”

　　狐狸最终没被扔掉，还被白菜带了去吃饭。
　　“我做狐狸那么久，就没见过丑得这么惨绝人寰的。”小玉凑到翡翠耳边说了句。
　　翡翠盯了正吃鸡翅的狐狸良久，忽道：“会不会是个妖怪啊？”
　　白菜正扒饭，抬头愣愣地：“不会吧。”
　　“怎么会那么巧落到青龙潭里？”翡翠听白菜讲完青龙潭的事，一直心悬于此，“听说幻影山重现，大小妖精去抢龙魂，一夜之间又死了不少妖怪，天界还在通缉那些逃走的，窝藏他们可是要连坐的。”
　　小玉趁机怂恿翡翠扔了它。那边的狐狸似乎听不懂，依然安静地吃它的鸡。
　　白菜忙摆手道：“它可能是被那只熊怪砸到了，而且我不小心剪到它的肉时，它只是嗷嗷叫，都不会说话。”
　　狐狸吃完了，舔舔爪子，呆呆坐在那里似在打盹，只有尾巴是漂亮的，火红蓬松，仿佛火焰之美。

　　狐狸太被关注了，让白菜差点忘了一件事。吃过饭，她忙关了门，把昨夜熊背上拿到的那个书卷拿出来。
　　长卷一展，金光乍泻，屋中顿时金壁辉煌。
　　翡翠和小玉皆是呼吸一滞。
　　“这是什么？”白菜问翡翠。
　　连书卷上的名字白菜也没看懂。而翡翠通晓三界文字，她忙捧了书卷细细看来。
　　翡翠研究了许久抬头，脸上满是惊愕：“这是一个修习的书卷，混杂着妖界和仙界的文字。上面记载的修习炼气结界之法精妙之极，修练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法力，但投机取巧，急功近利，也就是人家常说的旁门左道。”
　　小玉不屑道：“旁门左道，都是外强中干，没什么好稀罕的。”
　　翡翠摆手道：“旁门左道中也有强人，比如从前的申公豹。而且能写出这本书的人心智与能力之高，妖仙两界中必定不容小觑。”
　　“难道是那只黑熊？”白菜突然对那只黑熊生出些敬仰来。
　　小玉提议：“既然这么厉害，不如我们也练一练？”
　　翡翠却是摇了摇头：“不行，修练的人要满足两个条件。放弃五感中的一感，这个比较容易。”
　　“还一个呢？”
　　“身负神兽的血脉能承受修行时强大的悖逆之气。这本书与一般的修行是反其道而行，或许因此，它的名字才叫‘逆风诀’。”
　　“逆风诀？”小玉顿时脸色煞白。
　　“你是怎么了？”白菜发觉小玉不妥。
　　小玉神色有些惊惶：“听我爹说从前有一个大妖王血洗了我们那支白狐部落，我爹他是侥幸逃了出来。那恶贼曾夸口他的逆风诀如何厉害。”
　　白菜一个哆嗦：“看来不能练，也不能卖。我们要不要上缴给天庭啊？”说罢目光在两位姐姐脸上转来转去，等她们拿主意。
　　可翡翠和小玉的意思是她们三个道行不高，只怕这事还没通报给天庭知道，她们已被那些闻风来抢的妖精给杀了。
　　姐仨觉得烧掉算了，可书卷不怕火烧，再大的火也未损分毫。
　　她们面面相觑，这不是个烫手山芋吗？
　　不能用，又不敢卖，怎么办好呢？

　　白菜没想到自己一时心痒，她从来只知道兜售宝物，从不知道会因此惹麻烦。左思右想，忽然心中一动，不如找狄洛想想办法，反正这也是青龙潭边捡到的东西，交给他这个大管家来处理再合适不过。
　　翡翠与小玉倒也没怪她，还觉得白菜的主意也是个办法。
　　只是谁去麻烦狄大管家呢？
　　白菜自告奋勇要去出云楼找狄洛。
　　自从昨日坐了人家一回云，她就没来由地相信狄洛。
　　狄洛的身上有种亲切，如和风，如阳光，温暖又熟悉，但似乎只能远远地看着。

　　姐仨商量好已是傍晚，白菜不敢怠慢就要去狄洛的出云楼，却又寻思着若是她去找狄洛时狐狸被小玉偷偷扔掉了怎么办？于是中途拐到南边下人房，让小黑去照看狐狸。

　　正好路过南边的霖霖阁，门口进进出出的那些万蝠洞女子，个个身着素服面覆白纱，让人看了觉得十分悲戚肃穆，哪有从前七彩面纱看着欢乐。
　　白菜不由心生疑窦，难道霖霖阁里出事了不成？可用饭时间，四下无人可供打听，白菜转念一想，或许狄洛知道呢，便又匆匆走远。
　　到了出云楼外头，正有两个小婢从楼中走出来，一身清灵秀气与这楼的“出云”二字倒极是相衬。白菜忙上前说有事要见大管家，那两个小婢回道：“我们先生不在。”白菜愣了下，说她明日再来，便垂头回牧云斋去了，一路上直念叨要找人的时候总是这么不凑巧。

作者有话说

　　打滚呼唤分分
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