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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疯魔了 ...

  •   风隐下山后,没再与天天想想相遇,他在蝠王驻地附近转了转,却发现了一些熟悉的暗号。
      难道西垛山的小妖们也来到了附近?
      风隐微一沉吟,追踪而去,果然,在不远处一个潮湿的小山洞里,发现一群灰头土脸的妖怪正躲着呢。
      黑狐婆婆正拿大锅熬汤,熊掌柜跟几个拿刀的大汉说事,一旁有只小猴精正挨个给那些妖怪分饼子。
      风隐晃了晃毛脑袋,变回了他红衣少年的模样,威风八面现身道:“不是让你们去十方鬼域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谁知,那些妖怪扭头一见他,手上刀枪饼子全扔了,扑上去痛哭流涕,揪住他反反复复地哭诉,都说“洞府被抢去了,云夫人也被捉走了”。
      风隐纳闷,不禁思索这云夫人是哪个。拖着他衣角的小猴精见他皱眉,便呲牙高叫“要把云夫人救回来”,顿时众妖群情激愤,吼声连连。
      幸好熊掌柜过来,扒开他们,告诉风隐,他们来救的“云夫人”就是一蘸云“小浮”,来的都是些能打的,而其他没有战斗力或有伤在身的,都已遵照吩咐送往“十方鬼域”去了。
      “十方鬼域”是恶鬼的地方,那里阴气森然,没有人会愿意去白白沾染晦气。风隐买通它们可不止用了钱财。妖界有许多传说,而西垛山曾是妖界中的极恶传说,谁会想到西垛山也会沦落到要躲到鬼域去的地步。

      落霞山附近这几座山,风隐熟得不能再熟,见他们不到两百人,便在一个小山头上找了山洞将他们重新安置了,又部署了一番,占据有利地势,好与蝠王的军队对峙。
      第二天夜里忽起大风,风隐带人火烧蝠王的营帐,好让潜伏在附近的天天想想去救人。那些大小蝙蝠为追踪风隐,孤军深入,钻进山坳里中了埋伏,又被烧得晕头转向。
      风隐以为一切顺利,日出时分却传来一个坏消息。
      半夜两个潜入军营劫囚的负伤而走,风隐若不束手就擒,三日后蝠王便把那朵妖云烧死。来喊话的蝙蝠大概是夜里被烧怕了,不敢靠近附近的峰林山涧,只敢远远地叫嚣。

      外头正闹腾,风隐突然听见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近,忙收敛了狐狸模样,负手当风而立,几分潇洒。
      进来了的是只小猴精。小猴精还不能完全化成人身,手脚都是毛,留着一对猴子的招风耳和长长的尾巴。
      没等他出声,风隐头未回,已问道:“跟斗,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你一件事。”
      这只叫“跟斗”的小猴精心中暗惊,直叹他家大王料事如神。
      他冲着风隐单腿跪下道:“大王您尽管问,只要跟斗知道。”
      风隐回头问他:“跑到缪之山说要为我报仇,这是谁的主意?”这事他已经耿耿于怀好久了。
      跟斗摇头,茫然道:“没有啊。”说着,他又有些害怕风隐生气,小声道:“七夜提过一次,可我们胆小,谁也不敢去。”
      七夜是只老虎精,却不是只普通的老虎精,他在西垛山众妖中算是大有来头。

      西垛山在风隐去之前声势浩大,有三个大王,原来的大大王是七夜的亲叔叔。
      当年西垛山的大大王年事已高,与来灭妖的天将几场对阵下来,旧伤复发,眼看命不久矣,二大王主张投降,三大王想与摩云城联手。结果老大死了,传位给老二,没老三什么事。老三不甘找来摩云城,先与西垛山打了一仗。西垛山许多小妖是他们从外头捉来做兵丁苦力的,与天将摩云城轮战,苦不堪言,又不敢不战。正所谓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
      正巧风隐这时候来灭妖了,没等二大王向天庭摇白旗,风隐就把他送上了西天,连风隐自己都觉得赢得蹊跷,他身边那百来号人早不知道跌到哪条沟里去了,他竟如有神助,一路势如破竹。待这灭妖的事平息以后,他又转回西垛山。
      从此西垛山就有了个银面大王。之后隔个几年就让蝠王子写个请愿的折子呈上去,说到西垛山灭妖。这时,摩云城已声势浩大,天庭也不想为西垛山折损兵力。就算觉得有古怪,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蝠王子便偶尔带兵来与风隐演练演练,顺带喝酒,回头再上个折子向天庭要点饷钱。风隐这个便宜大王当得不亦乐乎,七夜就惨了,从一介少爷沦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虎妖。
      若不是又有人举报说,西垛山的银面大王和摩云城有勾结。天庭是不会再来找西垛山的麻烦的。
      风隐想着不由皱眉,跟斗在一旁见他不语,以为他生了大气忙道:“没想着替大王报仇,是我们的错。大王您别忧心。这回我们就算拼上了性命也要把云夫人救回来,云夫人是为了救我们才被抓走的,不救也太没义气了。”

      见他一口一个“云夫人”叫得顺当,风隐也懒得纠正,只问他道:“小浮是怎么被抓走的?”
      跟斗忙将西垛山中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根据小浮送到的信,熊掌柜将风隐结的最后一个阵打开了,对方入了这个阵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走不出去的,这些时间足够派人送信给十方鬼域的接头人。
      可是眼看狐族大长老请来的帮手就要破了阵,还不见送信的人回来,他们只好从密道出山,逃进了西边的森林,这才遇上了从十方鬼域赶来带路的。小浮自愿留守森林的一头断后,后来就被抓了。
      风隐沉思半晌,发了个疑点,便问:“谁去送的信?”
      跟斗答道:“七夜。”说着他忽然惊觉对风隐道:“昨晚我们出去放火的时候,也没看见七夜。这些天来他似有些古怪。”
      风隐被体内混乱的灵力压迫得累极,交代跟斗七夜的事别乱说,便催他下去。谁知跟斗还缠着他问眼罩啊,修炼之类的事。

      这时有人跑进来回报,说狐族大长老的兵也从山上下来与蝠王汇合来了。跟斗忙紧张看着他家大王。
      风隐脸色不由一肃,看情形是要一举歼灭他们,永除后患。
      身后黑狐婆婆也急急走了进来:“大王您快出去看看吧。一个没走,另一个又来。他们还写了什么讨逆状,正在外头一条条地念呢,念得人(妖)人心惶惶。老狐狸婆我都要被气死了。”
      “敢说大王的坏话!婆婆,等我们出去打他个落花流水。”跟斗气愤,拿了家伙就要出去。
      风隐阻住跟斗道:“还不是时候。”
      黑狐婆婆见状,一脸紧张上前去:“还不是时候呀?!大王,小浮姑娘你可不能不救啊。我跟她说,你最最喜欢义薄云天的姑娘,她就为我们拼命去了。这西垛山夫人之位可是非她莫属。您说,您难道还能找到更好的吗?她若是死了,你不是让我老狐狸婆内疚到死吗?”
      听见是她撺掇出来的麻烦事,风隐不由斜睨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已经打草惊蛇,再硬碰硬胜算不大,悄无声息入营救人才是上策,火拼是不得已而为之。
      见黑狐婆婆哭丧了脸,垂着眼角,沧桑无助起来。没等跟斗求情,风隐已道:“婆婆,我去查探一下,不如你将功不补过,先把他们骂走再说。”说罢,他转身从洞窟风口跳了下去,眨眼已不见了。
      黑狐婆婆看着那道消失的红影,瘪瘪嘴叹道:“大王八成有女人了。”
      “吓?”跟斗瞪大了眼,问道,“婆婆,你可别乱说。”
      黑狐婆婆白了他一眼道:“小猴子你懂什么?小浮那么好的姑娘大王都不要。你看看他,如今铁面罩换了个黑眼罩,那手工,唉,我就不说了。一般的谁敢戴出去。”叹完气,她又催跟斗道:“废话少说,跟我出去和那些大嗓门较量较量。不是讨逆状么?老狐狸我也给他们拽回文瞧瞧。”

      落霞山上下闹得鸡犬不宁,谁都是一副愁眉苦脸,只有小玉一人压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傍晚时分,翡翠坐在花厅里正算账,眼角瞥去一眼道:“笑吧。笑死你。疯丫头似的。人家心里又没你。”小玉正恨不得见人就说自己满心高兴,根本不在意翡翠说了什么,依然眉开眼笑道:“他心里没我,怎么会来救我?你说呀?”
      “好吧好吧。有你。”翡翠叹气道,“烂桃花烂了,野桃花开了。小玉你苦尽甘来,可费了我的钱了,都不知道还要白养方准多久。”
      说话间只见白菜走过院子往花厅里来了。待她走近,翡翠不由讶异起来:“小白,你这眼圈可比是一天比一天黑了。你要去当熊猫吗?”
      白菜正琢磨心事,一抬头见是她俩,揉眼看看左右小声问:“方准呢?”
      小玉摇摇头。
      白菜一头扑倒在桌面上,哭丧着脸嚷道:“我已经三天没睡了。”
      “怎么了?”翡翠也奇道。
      白菜终于决定把神龙尊者在畅春园对她讲的事说了出来,听得翡翠、小玉一脸惊愕。
      小玉忙劝道:“傻小白,可不能啊。万一大长老明日就走了呢,你这就去麝月行宫,狄洛出来见不着你了怎么办?”
      “可是......”白菜犹豫地看着她俩。如果大长老一直不走呢?
      小玉道:“兴许大长老马上就会下山去了呢?”
      “谁说的?”白菜不信。
      小玉笑了起来,眨眨眼道:“你知不知道,大长老和蝠王是那种关系。”
      白菜惊奇了:“什么关系?”
      小玉用胳膊肘推推她:“就是那种关系啊。”
      白菜摇头不懂,却听一旁翡翠道:“据说这两日山下老有人骂仗。蝠王这边念讨逆状,那边就有人宣读大长老与蝠王的多年情史。”
      小玉笑:“说得有板有眼,二人一同灭妖不说,还说蕙小姐脸皮薄,听说了二人这般关系后,羞愤难当自尽了。还有,还有,大长老从前一直不婚,这次向红锦夫人提亲激怒了蝠王,所以蝠王非找他们母子的麻烦不可。每一段都说得缠绵悱恻,容不得人不信哪。”
      白菜瞪大了眼睛,咽了下口水:“真,真的?那不是断,断袖。”
      翡翠喝了口茶道:“你信么?只是不知道大长老能忍多久。没想到风隐还有这招。”
      “什么?对方是风隐?”白菜突然叫了起来。
      小玉奇道:“怎么了?”
      这时,小鲤鱼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道:“小黑哥哥不见了。”
      小玉皱眉:“不是让你看着吗?”
      小鲤鱼委屈道:“他让我到厨房给他拿坛子酒的,可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翡翠拍拍小玉的手:“他死了都能回来,难道还会丢了不成?”
      小鲤鱼不知其中缘故,听了这话大张了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一根白羽晃晃悠悠,飞进了地牢,左拐右拐飘到狄洛跟前,终于落下。
      狄洛拣起那根羽毛,掌心跃起一团淡蓝火焰,那根羽毛便付之一炬。手中却多了一封书信。
      这地牢平时没什么人来,狄洛从容把信看完,放在桌上,心下一松。
      照鹤先生的信上看来,他拜托的事鹤先生已进行了七成,竟比预想的要快许多。正思索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忽觉一道煞气逼近,森冷锐气向他的胸口直刺而来。
      狄洛下意识已后退一步,惊觉自己疏于防范,再想上前拿那张信纸,信纸已被一道黑影卷走。
      那道黑影如风急旋,闪过狄洛手中那道银白光气,一瞬站定,竟是方准。
      狄洛心下顿时没了刚才的紧张,问道:“你来做什么?”
      方准笑道:“我看那漂亮姑娘哭着走了,想来你不贪色,那一定是贪杯了。”
      狄洛心知,方准是看到蔓叶从地牢出去了。
      方准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一小坛子酒,见自己手上还有一封信,便略略扫两眼,与那坛子酒一同放到狄洛跟前道:“怕你闷,特来与你把酒言欢。”
      狄洛若无其事将信收入袖中,道了声“多谢”。
      方准坐下,揭开酒坛的泥封,拿过茶盏当作是酒碗。

      狄洛看着方准倒酒,思量他绝不是来喝酒那么简单,却又对他的身世颇为好奇。上次过招之后,他曾问方准在摩云城中发生的事。因为白菜说,方准在摩云城里已经死过一次了。
      谁知方准坦然笑道:“夜路走多,自然就不怕黑了。”
      狄洛好奇,问方准,难道他就不怕灰飞烟灭吗?
      谁知方准说:“那也要有人做到才行。我无论死多少次,都有人会为我找回元神。多少生灵辛辛苦苦修炼千百年,一道雷就能让他们烟消云散。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方准一脸直言不讳的表情,说出来的却是狄洛听过的最嚣张的大话。其中高高在上的骄气不言而喻,若说方准是神仙也未免太落魄了。

      只见眼前方准举杯,感慨道:“第一次见面在竹林过招,第二次在地牢喝酒。还真有些意思。”
      狄洛饮了这杯,淡淡道:“上次交手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哦?”方准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不过你从前见到的都是小黑。他就姑且算......算是我的兄弟吧。”
      狄洛摇头:“不。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听见狐魔铃声,在松林附近的山崖上,撞见了你和小玉。”
      方准手中一顿,酒差点溢出,眼光在狄洛脸上转了两转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默然对饮两杯,他道:“今天拿的是新酒,酒味虽淡,可容易上喉啊。”叹完,又问狄洛:“原来你早就猜到,怎么不告诉大长老?”
      “他会愿意相信吗?”狄洛道。
      “唔。这个倒是。”方准摸摸下巴道,“老狐狸居然不知道‘用人不疑'这个道理,难怪你会生异心。”
      狄洛略一皱眉,方准向他袖中瞟了一眼,笑道:“你不是正找人挖大长老手下的精兵强将吗?”
      狄洛抬眼看他:“他们本来就是我的族人,自然要跟我回去。”
      “好。好。”方准点头,忽又笑睨着狄洛道,“不过大长老怎么办?你若做了狐王,到时候是你听他的,还是他听你的?如果我是他,就算杀了那些手下,也不会给你。”
      狄洛神情微变,依然喝酒,眼中顿时阴沉了下来。
      “不如你我合作。”方准却一脸笑意,犹如四月和风。
      狄洛抬眉看他。
      方准依然笑道:“我替你杀了大长老。”
      狄洛眉心微蹙,只听方准又道:“你再杀了我,从此声名与权势唾手可得。如何?”
      方准的嘴角仍是笑的弧度。连自己的生死也视同儿戏,这是什么样的妖怪,又是中了什么样的疯魔?
      “不过有一个条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疯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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