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反派今天也为我着迷》苍洱珠林

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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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楚楚和楚风两人在聂老爷的房间门口找到了周三娘，只见她一脸平和的看着里面的男人——聂青山。

　　这人居然正在饶有兴致的泡茶喝。

　　不知道此时的周三娘是种什么样的心情，这似乎是这世上唯一还同她有所牵连的人了。

　　她如有所思的走了进去，看着眼前人的满头的白发，虚弱的模样又不知做何感想。他以前可是健硕有力的，这短短几日的时间却白了头，像是老了二十岁的模样。

　　聂青山并未抬眼看他，似是有所察觉。拿过一只茶杯放在对方的座位上，然后慢悠悠的斟茶。周三娘能够感觉到他斟茶的手有些发抖。

　　“你来了啊，快坐下喝杯茶再走吧。”聂青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带着那老父亲的温暖，似是在对她做最后的道别，又似乎还有一个人。

　　周三娘没来由的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端起眼前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滴落在茶杯里，荡起了点点涟漪。

　　乔楚楚看见这两人，心中甚是复杂。

　　这聂青山也算是她的父亲吗？

　　在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周三娘自然也感受到了父亲般的温暖。只是后来聂鹏云的羽翼逐渐丰满，他也甘心退居幕后，一心只养花逗鸟，过上了安逸的日子。

　　自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因为他自己年轻时候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因为好赌败了家里好多钱财，幸好及时收手，才留的下来开了这几间胭脂坊。

　　奈何自己的儿子也步入了自己的后尘，将仅有家产挥霍一空，还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如今连他都性命难保，明日就要斩首。

　　聂青山抬眼看向眼前的鬼魂周三娘，眼看泛红，似有好多要说，但最终没有说什么，还是周三娘先开了口，说道：“父亲，你不怕我吗？”

　　聂青山脸上扬起一抹苦涩意味的笑，有些不置可否的回道：“有时候人比鬼还可怕，你是我儿媳有什么可怕的。”

　　又是良久，两人并未交谈。

　　聂青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握起周三娘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娘，是我们聂家对不住你啊！”说罢，一行泪也滑落下来。

　　这话语中有着明显的关爱和自责，但已经为时已晚。

　　周三娘心中悲痛，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甩开聂青山的手，直接跑了出去，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如释重负。这句道歉是他发自内心觉得对儿媳的亏欠，也是帮自己儿子说的。

　　乔楚楚见周三娘离开进了生前和聂鹏云居住的房间，里面的陈设都还是之前的模样，乔楚楚也没有追上去过多的说些什么，而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这应该就是最后的道别了吧。

　　乔楚楚看见聂父独坐垂泪，他都没有发现在门口的二人。只见他从小声的啜泣到后面的悲痛大哭，年近花甲的老人老泪纵横，让人于心不忍。

　　不知道是对自己此生的如此荒唐的悔恨还是心痛儿子明日便要斩首的遭遇，自己即将痛失爱子，家产也将消失殆尽，妻子去世的早，自己为了不让儿子受委屈也便没有再娶，可是居然活成这般窝囊的模样，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聂青山感觉自己的这一生就像是个笑话，活了一世居然什么都没能保住。

　　门口的两人心情有些复杂，乔楚楚悲从中来，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悲悯和顾影自怜。她想到自己现实生活中因为意外离世，看见聂青山这般悲恸，她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双亲。

　　他们怎么能够接受女儿的去世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还是痛哭不止呢？乔楚楚想想就觉得难受，这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都接受不了。

　　而且自己连好好的告别都没有，这次意外实在是来的过突然。周三娘还有告别的机会，自己却只能被迫接受这一切。

　　楚风见乔楚楚一脸苦闷之色，想必定是有她自己的烦恼。也便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她身旁，静静的陪着，感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系统是不是良心发现，居然察觉的乔楚楚精神状态的不对劲，出来安慰几句了。【乔楚楚，心情不好是吗？】

　　见系统出现，乔楚楚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还是一贯的呛她【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啊？】

　　系统【那你是不是想起自己父母了？】

　　乔楚楚的确烦闷【当然啊，我都已经去世了，我父母他们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和压力啊，我虽然知道意外常有，可是……对父母来说，这真的难以接受，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居然已经离世。】

　　系统接待过很多这样的宿主，甚至遇到比这还令人心碎的事情。深夜出车祸离世的丈夫，留下孤苦可怜的妻子和仍在襁褓中婴儿。还有老来得子，孩子却因意外离世，留下年迈的双亲等等……

　　系统见识了人间太多的悲剧，但是她的这颗心依然是在炽热跳动，永远都能够和这些人共情，都不曾麻木，虽然很多同事都说这样不好，会影响工作的效率和生活状态。

　　但是她还是一意孤行，她觉得这有这样，才能够和这些二次重生的人站在一起为他们更好的服务，自己也能够切身的感觉到活着。

　　系统【其实不必过于悲伤，这次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给一些和你一样枉死，遭受意外离世的人第二次机会。只要完成任务，你还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回到你事故之前。有很多人都很好的完成了任务，回到了最初之前，弥补了自己的遗憾。】

　　其实的确有人回到了现实世界，和自己的家人重新生活在一起。可是这样的人并不多，有一些完成任务的人贪恋投身世界的美好，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于是甘愿留在异世界。

　　也有一部分人回到了现实世界，可是感受到了现实和异世界的割裂感，感觉到真实和虚构的互相排挤，顶受不住这样的压力，轻生了。

　　可是更多的是没能完成任务的人，和现实生活中一样，惨死在了这个世界，令人唏嘘。

　　系统自然没有和乔楚楚说出这些自己所经历的东西，而是给予她最大的希望和鼓舞，让她能够好好的将自己这次任务进行下去，获得重生的第二次机会。

　　乔楚楚点点头，有了终极目标——努力完成任务好好的活下去，然后重新回到现实，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

　　系统也是满脸欣慰，乔楚楚是她带过的宿主当中最是能够一点就通的人，她喜欢和她相处，就算是斗嘴也是不亦可乎。见她已经有所释然于是继续说道【这里有新任务了。】

　　乔楚楚刚被点燃起来的斗志，又焉了一大半。这简直就是酷刑，她虽然也渴望完成任务，但是当任务来临的时候还是心中惶恐不安。毕竟这就像是在刀刃上跳舞。

　　乔楚楚【说吧，是什么任务？】

　　系统【搬进潘府。】

　　【？？】乔楚楚倍感疑惑【搬进潘雪盈的家里这算什么令人胆战心惊的任务啊？】

　　系统倒是不觉得意外【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这可是一次全新的惊喜呢。】

　　乔楚楚不以为然【我信你个鬼，你这破系统坏得很！每次都说是有惊喜，可每次都是惊吓！】

　　良久都没有的都系统的回复，乔楚楚确定她已经离开了，果然还是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这就是她的特立独行的风格。

　　搬进潘雪盈的家里？这是什么荒谬离谱的任务啊！难不成她家又要发生什么事端吗？

　　这时，乔楚楚注意到了，楚风居然一站在自己身边并没有说话，眼睛在静静的注视前方。她于是慢慢偏头看向他的侧颜，居然发现这家伙似乎还真挺有几分姿色的 。

　　突然，楚风收回远处的视线，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子，见她正盯着自己看，他眼神有些闪躲，见乔楚楚脸上已然没有之前那般悲伤的情绪，居然心情也不错了起来。

　　乔楚楚偷看他被发现了，脸刷的一下红了一半，避开他迎来的视线转过头去，似乎很是令人觉得暧昧？这样的氛围之下实在是不太正常。

　　他可是一个想要把自己领上山修行的人啊！

　　“方才我心情不太好。”乔楚楚胡噜了一把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故作轻松道：“我方才想起了我的父母。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大，晚年却流离失所，却死在了颠沛流离的路上，看见聂父这般，也联想到了我的父母。”

　　虽然楚风没有主动问，但是她知道这人肯定是察觉到了自己心情的不愉快。乔楚楚不喜欢这般没有意义的隐藏，她觉的这个男人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这般。

　　在朋友面前，一切情绪的隐藏只会讲关系拉得越远，倒不如真情流露的诉说，反而会让自己释怀以及心中的畅然。

　　虽然没有说到自己之前的生活的真实世界，但对于情绪而言，这是一样的情感。

　　对于异世界的人来说，真实世界对他们而言就是遥远的银河系，不仅不能够接受这样的讯息，更是会让这世界的秩序变得紊乱，这似乎是个只能藏匿于心中，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楚风听到了乔楚楚的这番话，似有在思虑什么，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我的确是察觉到了你心情不对劲，但是对于这样私密的事情而言我不太会说些什么。”

　　“我的父母我连他们如今健在与否都尚未可知，但这似乎并不重要。我对我父母的印象还停留在六岁那年……”楚风似乎有些怅然，用他那磁性又好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他的事情，像是在讲一个故事。

　　楚风神情依旧没啥变化，正常的一脸肃穆说道：“因为家中困苦非常，兄长比我大六七岁，身强体壮的操劳家务，尚在襁褓的弟弟嗷嗷待哺，我在家中排行老二，处于个尴尬的年纪，也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中根本承担不起。”

　　乔楚楚听的认真，这样的遭遇放在寻常修道的人当中似乎也有，但是也有很多名门贵族为了给家族镀金而去拜师道，只希望自家能够出一个仙家弟子。

　　楚风今天很是难得的话多了起来，声音娓娓动听，有种让人感觉他似乎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那时候又刚好遇到我师父出门游历，我生身父母便将我托付给了那时候的只有过数面之缘的师父，一直到现在我都未曾回去，印象也都慢慢变得模糊。”

　　“他们应当也不欢迎我回去。”楚风的这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一个理由。

　　乔楚楚看着眼前这个肃穆冷静的男人，好像看不出他内心的思绪，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那种被内心被窥探的渴望以及情感的宣泄。

　　乔楚楚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上前抱住了他，轻抚了抚他的后背，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楚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身体陡然僵直住，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想说些什么都发不出音。脑子都还未曾调整过来，刹那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