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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入宫拜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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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甫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探出头看着两边的商贩，街边早已热闹了起来，放爆竹、搭彩棚，大家一刻都没有闲着。看着忙碌的人，公甫许久没有干过这些活，想当初自己也是会起很早来搭建，仕林小时候还总是拉着自己玩耍。
“这天还未亮，这街道两旁都开始搭彩棚了。”公甫又是一声叹息，得亏自己不用干这活了。
“好多爆竹呢。”仕轩探出脑袋，指着外面五颜六色的爆竹，开心地说道，“好漂亮啊。”
许仙生怕仕轩栽了出去，又将仕轩抱了下来，说道：“仕轩，小心别摔出去了，赶紧坐下吧。”
“仕轩，坐好了啊，待会马儿可要快些跑了，可别磕着了。”仕轩被许仙抱了下来，但兴致一点都未减少，依然还想要再探头看看。
仕轩转头看了一眼凝烟，见凝烟也是乖乖坐在素贞身边，仕轩也不乱动了。
突然，又是一阵爆竹声，凝烟也按捺不住了，轻声唤道：“娘亲，好热闹啊。”
素贞顺着凝烟指着的方向看去，街道一旁的男子在一旁燃放着爆竹，妇孺和老人皆站在一旁观看，脸上的神情随着竹子焚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而变化。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仕轩抬头眺望着，不经意之间念了出来。
“仕轩会念诗？”素贞和许仙都是诧异一望，二人似乎都觉得不可思议。
仕轩放下了帘子，又端坐了起来，对素贞回道：“会，是大哥哥这几日常念着的。”
凝烟也是点着头，拉着素贞的衣角，说道：“娘亲，我也会，大哥哥也教过我呢。”
“你也会啊？来，给爹爹念一念，你会哪一句啊？”许仙这下开心了起来，连拉着凝烟的小手，让凝烟坐到自己身边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凝烟前面这句说得很是顺畅，毕竟仕轩刚才说过，可后面的两句，凝烟捏了捏手指，半晌才想起，又继续说道，“还有，千门万户，曈曈、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看着俩孩子，素贞心里也是舒心一笑，连抚着俩孩子的脑袋，说道：“仕林和凝烟长大了，都会背书啦，真是聪明的孩子。”
公甫对这俩孩子也是喜欢得紧，赶紧说道：“是啊，仕林小时候也是聪明。现在，凝烟和仕轩也都聪明。我看呐，都是遗传吧？”
许仙和素贞相视一笑，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
“看这俩孩子这精力，总以为会疲惫不堪，现在看来，倒是越来越精神了？早知道，就让俩孩子也去守岁呢。”公甫看着仕轩和凝烟一双好奇满满地眼睛，精神气都超过自己了。
许仙猜中公甫的心思，也是直言说道：“姐夫，那都是框小孩子的，我可舍不得凝烟和仕轩守岁，毕竟这俩孩子还是乖巧懂事，怎可胡来。”
“我也只是说说嘛。”公甫咧嘴笑了笑，生怕仕轩和凝烟明白自己的这番“苦心”，又看着许仙和素贞说道，“我说弟妹、汉文啊，你们昨儿个一夜未眠，今日晨起也这么精神抖擞？”
许仙倒不觉得这些繁文缛节有多无趣，倒觉得有意思，对公甫回道：“姐夫，一两日也是无妨的，再说了，这逢年过节的，不都是这样？”
“就你们可以彻夜不眠，我们啊，老了，不行了。”公甫微微叹息。
“姐夫，您这精神头一点都不显老，追着仕轩和凝烟，我可都不及您。”听着公甫一声叹息，许仙赶紧说道。
公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低声回道：“是啊。”自从戚三走后，公甫就开始爱惜着自己的身体，毕竟岁月不饶人。
娇容和华棠、雨竹陪伴，没有公甫在身旁，显然是清净了不少。马车一路奔跑，娇容掀开帘子张望，家家户户都在净庭户、换门神、钉桃。贴门神和钉桃符，也是为了驱邪避灾，祈求新年好运。
一路上马儿受到爆竹声的影响，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媚娘坐在马车里也是来回颠簸。
采因也是紧紧握着媚娘的手，生怕媚娘有什么不适，连关心道：“媚娘，这马跑得也是快，你肚子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媚娘低头轻轻抚了抚肚子，莞尔笑道：“我还好，无碍的。”
“那便好，看着你受累的样子，我也跟着紧张了好一会儿。”见媚娘脸色红润，采因也才安心。
媚娘知道采因一直关照着自己，只要采因在自己身边，媚娘也是安心，对采因却还是有一些愧疚：“采因，你跟了我这么久，你也待我如亲姐妹，事事照顾着我。而我，除了仕林就是逸辰，显然是没有关照到你啊。”
“媚娘，我们早已是生死之交，还谈这些做什么，我能陪着你，看着你幸福，我也就幸福了。”
媚娘将采因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眼里尽是柔情，对采因温和说道：“是，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忠心，还有陪伴，有你在我身旁，我这颗心也会安定不少。”
采因笑了笑，复又低头看着逸辰，说道：“那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还有啊，不管你后面生的是儿是女，我也会待他如逸辰一般，一样疼爱，一样的喜欢。”
逸辰一听到采因说这话，便抬眼看着采因，甜甜地道：“逸辰也喜欢姨娘。”
采因将逸辰拥在怀中，捏了捏逸辰的脸蛋，莞尔笑道：“我也喜欢逸辰。”
“到了！”觅梅从马车旁绕到马车前，掀开了帘子一角，说道，“太夫人、太老爷，我们到宫门口了。”
许仙扶着素贞走了下来，柔景将俩孩子抱了下来。
“这又到皇宫了。”公甫下了马车，撑了撑懒腰说道，“哎，这门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的？”
看着刚下马车的娇容，公甫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老婆子，你看看这临安城，热闹吧？没想到这临安城，一到过节就这么多人。”
“你倒是追得挺快，看你这疲惫的样子，想必是被吵着啦？”毕竟是过节，娇容也没有责备公甫，只是关心道。
公甫只是嘿嘿一笑，回道：“小孩子嘛。”
“姐姐、姐夫，先把外衫披上吧。虽已破晓，但还是有些冷。”许仙下了马车略感寒意，便走到看着娇容和公甫，便让华棠递上外衫。
公甫显然是不习惯被人这般照顾，只是看着许仙笑了笑：“这天儿马上就暖和了，披不披都是一样吧。”
“你啊，让你披上就披上，汉文这是关心你，你还这么多话，冻死你得了。”娇容睨了一眼公甫，这才忍不住数落道。
公甫拉着衣裳，复又换成笑脸，说道：“是是是，穿，怎么不穿嘛。”
“姑祖父，我们走快些，前面好多人呐。”逸辰下了马车，倒是很自觉跑到公甫身边，拉着公甫就要往前走。
公甫也是很喜爱逸辰，想要赶紧逃离这战场，连说着：“好啊，我们走快些，还能看见你爹爹。”
“青儿，你身子重，可得慢些，就不用走那么快，姐姐陪着你好了。”素贞自然地走到青儿身边，又看了一眼玉堂，说道，“玉堂，你们脚程快，你就陪我家官人走走吧，我陪着青儿就好了。”
玉堂看了一眼青儿，青儿也是点头同意，吐出两个字：“去吧。”
刚走到宫门口，公甫便看着不同服饰的人，便生出好奇心，问道：“哎，那穿着清边白服的是什么人啊？”
“姑老爷，那是各地的举人，今日也是前来恭贺的。”玉堂跟着仕林也是懂得了不少，只因朝会的仪式性非常强，所以文武百官必须穿戴冠冕朝服，就连各地的举人都要穿着青边白袍的士服。
公甫抬眼，诧异地看着玉堂，问道：“你竟知道这些？”
玉堂低头笑了笑，一副谦卑的样子说道：“听得多，自然也就见得多了。”
“这些官员穿戴着冠冕朝服，看起来可真是严肃啊。”公甫边走，边看着这些官员，掩着嘴轻声说道，生怕被他人听见一般。
“姐姐、姐夫，前面便是官眷所休息的地方，我们先去那儿歇息会儿。待梆鼓一响，便会有执挺的人来传唤，等役吏打开宫门后，我们便可以依次进去了。”素贞看着前面站了许多人，家里还有几个小孩子，挤在一起也是不方便，熟悉宫内环境的素贞便给大家指了一个歇息的好地方。
“好，我们就听弟妹的。正好啊，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看着这些将士，怕吓坏我们家凝烟。”娇容点头，拉着凝烟就跟在素贞身后。
公甫也是十分配合，说道：“也好，找个地方也暖和一些。进殿的时辰，应该还有一会儿。”
媚娘走到中间，一是照顾着公甫和娇容，二是照看着孩子:“姑爹、姑母，时辰到了官人会派人通知，我们就不和其他官眷挤在一起了，走另一条通道。”
“哦？”公甫挑了挑眉看着媚娘，问道，“仕林这孩子是有什么好的点子？”
许仙看着公甫好奇又期待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打破了公甫的幻想，说道:“姐夫，不是什么好点子，只是避开人多的地方，走舒适的小道，这样便可以早些到嘛。您瞧瞧，这里里外外全是人，禁军、侍卫也是不少，自然会嘈杂许多。”
“哦，这样啊。”公甫以为仕林还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又或者是由重要的人来接待，听许仙这一说，公甫又收回那期待的眼神。
在正殿门口等了许久，宝山也是按捺不住，连拉着玉俊一块儿凑到仕林旁边。
“仕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未开宫门啊？”宝山看着仕林，复又拍了拍肚子，说道，“我都快饿坏了。”
仕林看着宝山一副饥饿的样子，先是噗嗤一笑，复又接着说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人饿着。你这话可得小声点，待会让内官大人听了去，还不得先打你几板子？还有啊，你把玉俊也拖过来干嘛，这儿是文官的位置，你一武将，站这儿不合适，快回去，快回去！”仕林说完，还特意冲宝山做了一个挥手动作，想让宝山赶紧站回去。
宝山瞅了一眼玉俊，玉俊倒没说话。宝山也不管仕林说这话的严重性，只是继续说道:“不急嘛，还有一会儿，待会这门开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只是站在那儿，太闷了，还不如唠唠！你看我们大过年的，杵在这儿又饿又冻，这得到什么时候啊？”宝山得到刚才的教训，说话显然是小声了一些。
站在仕林旁侧的宋巩，看着没有性子的宝山，笑着说道：“这个还早着呢，官家可得把内宫处理完了，才会出来迎接诸卿。”
仕林点头赞许，又拍了拍宝山的肩膀，说道：“是啊，这官家也是半夜就起了，也是一样辛苦，说不定也饿着肚子，还要奔波在各处，我们且再等等吧。”
“看现在这时辰，官家现在该在何处啊？”宝山看了看身后排成长龙的队伍，后面显然是不见尾，左右两侧的侍卫也是一动不动，甚是辛苦。
仕林抬头看了看天色，谨记着说道：“应该到福宁殿了。”
“仕林，待会结束了，要不要一块儿骑马？”玉俊早已期待许久，绕到仕林跟前，附耳悄悄问道，“我好久都没有去打马球了，怎么样？”
宝山一听玉俊要去打马球，心里也是有些失落，复又凑到二人中间，说道：“哎，马球一年之中随时都可以的。可我惦记的这事，一年就这么一次，你们一定要陪我去。”
“去干什么啊？”玉俊显然是不太明白，转头看了一眼宝山，连问道。
“我可知道戚兄的意思，每到岁首他就按捺不住了。”仕林是最明白宝山的心思，看着宝山那抑制不住的样子，仕林先是笑了笑，又看着玉俊说道：“他啊，就爱玩这些。这不是岁首嘛，官家下旨，民间开放关扑。”
“关扑？”玉俊一下子明白，连看着宝山迫不及待的样子，说道：“宝山，这个也还是有时间的，待出了这道宫墙，我就陪你去外面玩一把。不过，这宫里这么多好玩的，也是难得遇上一两次的，我们先办了正事，再说。”
看着宝山依依不舍得样子，仕林拍了拍宝山的肩膀，笑道：“你啊，身为武官，自然先以朝政为先，哎，今儿个可是岁首，更是朝会呢，可要谨慎些。还有啊，各国使节也会来恭贺的，我们可不能疏忽、懈怠。”
宝山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们答应我出宫后玩一玩，其他的都好说。”
“一定！”仕林拍了拍宝山的后背，复又指着前面的那一排队伍，说道，“我们还是好好站在那里吧，待会可就要开宫门了，别让其他官员见了笑话。”
宝山撇了撇嘴，说道：“是，我们这就过去。”宝山拉着玉俊的胳膊就往旁边走，自己也是傻傻一笑。
素贞一干人等刚坐下，几个宫人便送上了汤婆子。
素贞和许仙同时看着宫人，俩人点头一笑微微回礼。
“好暖和。”逸辰捧着媚娘手中的汤婆子开心地笑着，捧在手里甚是好玩，缎子上还有不同的花色。
许仙看着左顾右盼地逸辰，生怕逸辰东奔西跑，便拉着逸辰靠着自己坐了下来，还问道：“逸辰，这地方好玩吗？”
逸辰看着挤满了人的大殿，里面除了人，还是人，更没有什么特别的，便摇着头说道：“这里都不好玩，没好玩的，也没好吃的。”
公甫突然笑了，摸了摸逸辰的脑袋，说道：“你啊，真是小孩子，除了贪吃就是贪玩。”
逸辰只是低头摆弄着汤婆子，半晌才抬头看着许仙，问道：“祖父，我们待会可以去外面玩一会儿吗？”
“好，既然逸辰想要玩，祖父就陪你一起。”知道孩子小，总是会坐不住，许仙也是爽快答应。
见许仙有答应，逸辰也是笑了笑：“谢谢祖父。”
凝烟和仕轩倒是乖巧陪在素贞身边，素贞也是耐心地给俩孩子讲着殿内的情况，二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宫门开了，宫门开了。”文武百官也是见到希望，大家纷纷上前，依次进殿去。
“哎，那些就是各藩的朝岁使者？”公甫突然起身，望着眼前走过的一群使者，好奇着说道，“他们的服饰跟我们的就是不一样啊。”
素贞顺着公甫眺望的方向看了看，点头回道：“正是。”
“姐夫，您不是一直念叨着饿了吗？”许仙走到公甫身边，说道，“宫门已开了，我们先从侧门进去，待官家祭祀祈福之后，便可以尽情畅饮了。”
公甫捋了捋胡须，一脸笑意地看着许仙，连点头说道：“好好，你啊，就知道我的心思。”
“这地方官也是不少啊，大家都带着献礼前来恭贺着呢。”青儿看了看只见头不见尾的队伍，大家也是带着当地的特有的东西前来祝贺。
“是啊，朝会现在是大家都十分重视的。大家也都趁着这个日子，欢欢喜喜进宫庆贺，一是进贡，二是讨个喜庆。”素贞看着络绎不绝的官员，也是温和一笑，看着青儿说道，“仕林也知道兹事体大，也是备了厚礼上前的。”
青儿跟上素贞的脚步，又挽上素贞的胳膊，莞尔道：“姐姐，仕林现在也是学着办事啦。以前不会的，现下也都尽力学习，去结交那些高官？”
素贞摆了摆手，但有些还是担心着仕林，说道：“仕林这孩子性子不仅软，做事也是强硬不起来的。这些事，还是顾相国安排的，他呀，有许多地方还是需要自己去学习的。否则，还是会吃亏的。”
青儿俨然笑着：“只要仕林懂得这些，会想着去做就好啦。他现在也在努力跟着学习，以后也不会再给自己、给家人添麻烦。”
素贞微微点头，还是安慰着自己说道：“是啊，他的性子，就跟官人一样，有时候啊过于心软。不过啊，只要他们好，我便无所求了。”
“姐姐，你放心吧，仕林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仕林也常跟我说，现如今的担子，可不比以前啦，总会尽些心力的。”青儿拉着素贞的手，继续往前走着，还不停催促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大家都走远了。”
素贞将青儿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又指着青儿的肚子，温和说道：“好，你小心着身子。”
“她好着呢，想必是今日过于热闹，也想凑个趣。”青儿抚着肚子笑了笑。
这进殿的文武百官也不少，侧门的官眷更加热闹，三五成群地相邀进殿，见面也是互相问好，再坐下吃茶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关扑：赌博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