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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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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次数多了,也就让人不再当真。
楼云忱哼笑:“贺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怂恿我用美人计,完事还挑三拣四,说我这不好那不行,再出点儿事都赖在我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像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
贺准很低的笑了声,没正面回答。
两人间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被被这两句调情似的话冲散了。
楼云忱腰靠控制台,不避讳贺准得和方时闻沟通:“谢了。”
贺准将其系统内容拓下来,当着他的面,也没避讳的发给沈燃:“客气。”
这能算客气吗?
不能够。
楼云忱又打起乔伊斯的主意,用肩膀撞撞贺准胳膊,语气满是打商量:“让我看看审问呗。”
贺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眼神就盯着控制屏幕里面的东西。
“我不会插手你的审问,也不会在你问出卖家是谁的第一时间通风报信,让你得到该有的收获,我再动手,行不行?”楼云忱一脸好说话,就希望贺准能轻轻点个头。
对有人私卖军部新研究成品一事,方时闻有点儿预感,也探查到蛛丝马迹,远不足以揪出是谁。
如果他这边能直接知道是谁,再让方时闻对症下药抓着找证据,事情将变得简单很多。
楼云忱眼睛发亮地看着贺准,只盼望一个肯定回答。
“行是行。”贺准表情都没变一下。
据他了解,一般贺准这么说话,后面绝对还有句话。
“到帝国听我的。”
果然不辜负他所望,贺准永远这么优秀,楼云忱真正懂得什么叫趁火打劫。
帝国对他而言就是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可靠的就他自己。
能做什么事,该做什么,都得看时机。
现在要是一口答应贺准说什么事都无脑听从,他会很被动,被动就会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楼云忱一时犹豫不决。
关键时候贺准很懂得激将,这人没太大所谓:“你不答应就算了。也不知道你和方时闻最后查出来,联邦还在不在。”
楼云忱承认这句话正中红心,联邦不在之前方时闻肯定也没了。
不愧是贺准,这小细节拿捏的死死的。
楼云忱只觉得后槽牙都咬磨平了:“好,我答应你。”
贺准唇角似乎翘了下,挽如清风拂过,在楼云忱心里留下几缕挥之不去的异样。
“看我吃瘪,你很高兴啊。”他凑近了看。
贺准拉开距离:“没有。”
楼云忱笑了:“就当没有吧。”
两人氛围时时刻刻在变,这会儿又如同湍急的水流涌入平原渐渐温和下来,都能凑在一起研究出自联邦的新款战舰系统设计。
新战舰用途广泛,设计复杂,功能又过于繁多。
密密麻麻的图标及说明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个人四双眼睛差点儿看瞎,楼云忱有先前看过设计说明做基础也还是被眼前完善版本的系统看得眼睛疼。
“我明白为什么这款战舰没能及时送往战场。”楼云忱捏捏眉心,苦笑,“太多花里胡哨没用的东西。”
贺准大抵想到些不愉快的回忆,冷冰冰补刀:“你们联邦不是一向都喜欢这种东西吗?”
楼云忱忍不住笑了:“啊,说的也是,要都是简单粗暴的武器,你们哪能轻易用智商碾压叶珲啊?”
贺准动动嘴唇,像是想反驳又忍住了。
楼云忱还等着他的精彩解释呢,先一步等来段溪安这个话成精。
“报告元帅,障碍已经全部扫除,随时可以出发。”
贺准往外走:“让小五他们准备准备,两分钟后动身。”
“是。”段溪安挂断通讯。
跟着走出来的楼云忱才发现前面见过的两人都守在门外,看见贺准和看见他完全两副嘴脸,前者温和慈爱,后者凶神恶煞。
仿佛他是那只拱了旁人养在温室里面最娇嫩的那颗大白菜的猪。
遭人记恨,恨不能大卸八块。
楼云忱追上贺准,沉思片刻,小心问出口:“我和你交手时没对你手下进行过惨无人道的摧残吧?”
贺准疑惑看他一眼。
“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楼云忱怕被人听见当场去世,小声说。
贺准心想,换做是谁看见曾经的噩梦大摇大摆在面前走,都会有种诡异感。
“你不是。”简单的三字安慰。
楼云忱没被安慰到,反而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些年他干过最过分的事也就时常坑国会,让其多补贴军部,不在他们身上拔毛,仅此而已。
“我先找个地方睡会,到了喊我。”楼云忱打了个哈欠。
贺准这才低头看手表,不知不觉近十一点。
普通人说这个点想睡觉,贺准还会相信,换做楼云忱,多少透着不对劲。
贺准没问,放任他推开左手边套房门懒洋洋走进去。
楼云忱没听见贺准回答,转个身依靠门边,眉眼带笑:“亲爱的,要不要给我个晚安吻?”
他绝对没有因为看见那两人时刻注意这边故意为之。
贺准伸手把他推进屋里面关上门,并拒绝他的晚安吻要求。
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楼云忱撇撇嘴,转身看着雪白的房间,当真走到床边拖鞋上床,可要说他真睡觉,闭上眼睛又是一阵天崩地裂。
折腾十分钟,楼云忱倚靠在床头,怔怔望着日光灯出神。
看来今夜又是不眠夜,他光是打哈欠,困得要死,睡又睡不着。
这种情况持续好久,迟迟得不到解决。
楼云忱挪动身体换成侧躺,口袋里发出轻微的包装袋嘶啦声,这轻到可以不计的声音让他想起了糖果。
在口袋里很快摸到,等彩色糖果到面前,他微蹙眉。
这和裴医生给他的那袋糖相像又不是。
谁在什么时候塞给他的?
能近他身到塞东西都不被他发现的,除了贺准,他想不到别人。
可是,贺准为什么要塞糖给他?
是知道他失眠时候唯有靠糖来麻痹,还是知道别的?
楼云忱在这刻疑惑好似雨后春笋般往外冒,更甚者想到他对贺准那薄如蝉翼的防备,人都飘了。
他的身体好像对贺准有记忆,是那种对方一靠近,或者一个性感眼神,他就忠于身体的暗自投降。
也不是没想过他和贺准以前在某些地方碰撞过,就他记忆来看,没有。
不是单纯和贺准没上过床,他就没有过这方面经验,毕竟战事方面向来不容乐观,他没那心思谈情说爱。
越想疑问越多,他深呼口气,剥开那颗糖放进嘴里。
蜜糖混着牛奶的清香,像小时候妈妈给跑的甜牛奶。
他曲起长腿,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黑暗里。
凌晨三点,战舰外的景象由挂着联邦国旗的绵延群山渐渐更换成插着帝国大旗的高树深院。
不知怎么睡着的楼云忱甚至不知道战舰多绕了一段路,贺准在半路见了个人,拿了点东西,还进来看过他。
他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睡眼惺忪,就见门旁不远处沙发上贺准盖着毯子睡的正香。
嘴巴里一股子牛奶味儿,干巴巴黏糊糊。
昨晚那糖里面加了东西吧?
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精神十足。
他轻手轻脚去洗漱,神清气爽出来,贺准两眼发直呆坐着,一看就是没睡醒。
神情懵懂的贺准看起来天真可爱极了。
楼云忱的手蠢蠢欲动。
“到家前得换回星舰。”贺准将毯子叠好放在沙发上,神情恢复清明。
可爱不见了。
楼云忱暗自惋惜:“好。”
战舰外的天大亮,夏季燥热打得万物焉哒哒,太阳明媚照大地。
楼云忱这次享用到美味大厨的新鲜早饭,三明治和鲜榨豆浆,他在星舰厨房看着贺准亲手做好的。
贺准会做饭超乎他预料,味道也还凑合。
“什么时候审乔伊斯?”楼云忱吃饱喝足谈正事,“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干背着我偷偷审问的事。”
贺准收拾厨具,不留情打破他的想当然:“也许我就是伺机而动的人。”
“不会的。”楼云忱相当肯定道,眼神诚挚,“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贺准看眼窗外,背对他洗碗:“人会让段溪安先带走,晚点再审问。”
楼云忱双手抱胸,想了会说:“是担心有人知道乔伊斯在你手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就涉及到另件事。
贺准擦干手,转身靠在水池沿上:“帝国有人和他有往来。”
楼云忱却从中听出别的意思:“有人利用他和联邦的那位联系?”
贺准:“这是你说的。”
“你话里可不就是这意思?真有来往,你不该高兴吗?怎么还要偷偷摸摸的查。”楼云忱说。
贺准怀疑他在装傻:“别明知故问。”
对联邦心怀不轨的人当然也不可能去扶持个比联邦好要强势的新帝国。
楼云忱笑了笑:“行,那这么说,咱们有共同的敌人了。”
“不合作。”贺准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拒绝张口就来。
楼云忱无法理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