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似懂freedom

10、第十口

　　往常这个点，蟠小桃早该躺在床上，甚至可能已经睡着。今儿与众不同，蟠小桃精神头不足，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鉴于有外人在，她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即便如此，到底还是被星烨给瞧见。

　　星烨嫌弃地看向敖崖，说道：“你儿子已经送到，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是呀。敖崖就是这样想的，他妻子还在家等着呢。

　　敖崖有些放不下慕夙，伸手去碰他，结果慕夙转了一个身，一个眼神都不给敖崖。敖崖拿他没辙，直起身：“以后慕夙有劳星烨上神和小桃神君，我在此别过，我妻子还在家等着我，想知道慕夙吃没吃饭。”

　　星烨站起身，送敖崖几步路：“路上小心。”

　　“嗯。”

　　送走敖崖，星烨看着弯腰逗鱼的蟠小桃，有些头疼。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舒坦，慕夙本是汐瑶殿下的小宠物，到时候她再加上一桃一鱼可能会闹得辰畔殿再无安宁。

　　“天色已晚，小桃，你该去睡觉了，明日早晨你还要起来。”

　　蟠小桃又打了一个哈欠，抱起桌子上的鱼缸，冲星烨笑了笑：“师尊也去休息吧，我带小鱼回房，马上睡觉。”

　　星烨淡声道：“就放这儿吧，这鱼缸挺沉的，搬过去也不方便。”

　　蟠小桃说：“先前瑶瑶养了小鱼他们一段时间，小鱼最是娇贵，更何况辰畔殿寒冷，房里的温度才是小鱼最喜欢的。”

　　她又说：“师尊快些去睡吧。”说完，她抱着鱼缸出了门。

　　星烨手抬了一半，又放了下来，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桑翊跟在他身后，抿着嘴，压抑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不敢出声。

　　事实证明，星烨上神的预感是对的。自从小鱼他们入住辰畔殿，汐瑶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为着不冻着自己，她还特地去织女那里订做几套加厚的防寒衣。

　　汐瑶来来回回，蟠小桃的注意全然被吸引过去，两人最喜欢的便是头碰着头一块逗鱼玩。至于星烨上神，除却习法的时间，星烨与蟠小桃基本见不着面说不上话。

　　这边烦心事还没了，那边末阳上仙又来辰畔殿凑热闹。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星烨上神，还有没有喜事？”

　　星烨：“什么喜事？”

　　莫名其妙，哪里来的喜事？

　　末阳上仙倒是不和他见外，随意找了个椅子甩着衣摆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一杯茶。

　　他抿一口茶水，笑嘻嘻的说：“最近有点儿嘴馋，现下天庭只有上神你这儿有蟠桃，所以……不知道上神最近有没有喜事？”

　　星烨刚想说没有，外面就传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师尊，你又要开始吃桃儿了吗？”

　　看到蟠小桃进来，末阳上仙和星烨上神眼睛具是一亮。

　　末阳上仙站起身，一拱手，道：“小桃神君。”

　　“你是？”

　　星烨说：“他叫末阳，是个上仙。”

　　蟠小桃提着裙摆，小跑到星烨跟前，急声说：“师尊，咱们不是说好不吃蟠桃？”

　　星烨面上一黑，答道：“本神没有说要吃。”

　　蟠小桃这才轻轻地拍起胸脯，嘟囔着：“没有就好，吓死桃了。”

　　听着星烨说不吃蟠桃，末阳上仙觉得新奇，问了句：“上神不是最喜欢吃蟠桃吗？”

　　“本神没有，你不要诬陷本神。”这句话星烨脱口而出，说话的同时他还看了蟠小桃一眼。

　　蟠小桃撇撇嘴，搭了一句：“才没有诬陷你。”

　　星烨：“……”

　　末阳摸了摸下巴，发现自己知道就一些小秘密。

　　“小桃神君不喜欢吃蟠桃？”

　　蟠小桃顿时有些惊恐，反问道：“你难道会把自己剁了，吃掉？”

　　“怎么会？！”光是想想，末阳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哆嗦。

　　蟠小桃双手一摊，说：“所以呀！”

　　星烨手掌盖住蟠小桃头顶的乌发，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蟠小桃下意识摇摇头，甩开他的手，说了句：“才梳好的头发，会乱掉的。”

　　末阳上仙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所以，你是蟠桃成精？！怎么可能？说好的瑶池鲤鱼精呢？”

　　“蟠桃怎么就不能成精了？还有啊，谁跟你说好了？”

　　“这得要有多大的天赋，才可能在百年内修得灵识并化形？”

　　蟠小桃摸了一把后脑勺，想着：天赋什么的……更可能是有运气。

　　星烨看着张着嘴巴发愣的末阳，出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在天庭就数荼妄上神和星烨上神最会享受生活，最会寻找美食。”末阳笑了笑，“嘿嘿，最近文曲书院休假，我厚着脸皮来这里打打牙祭。”

　　星烨冷笑一声，沉声：“每次休假就来本神这里打牙祭，也不见你去荼妄那里，本神好欺负？”

　　末阳上仙：“荼妄上神那儿不是关门了吗？自从那个谁出事之后就没见过他出来几次。再说，我与上神你熟悉呀，咱们可是有着父辈的交情！我从小就总是跟着父亲来你这里，我长大了，咱们也不能生分了感情。”

　　“慎言！”星烨瞥了一眼蟠小桃，有些心虚。一扯上年纪，他总觉得自己真的、真的有点点老……

　　末阳大多数时候神经大条，接着说：“怎么说我也是上神你看着长大的，来打打牙祭也不为过吧？”

　　星烨沉着脸，道：“你父亲知道你这般无耻吗？”

　　“遗传，遗传。众所周知，我父亲正厚着脸皮赖在我母亲那里打死不走呢。”

　　这事儿，很骄傲？

　　蟠小桃听出了一些道道，激动不已：“你也喜欢吃呀？朋友呀！”

　　“小桃神君也喜欢？”

　　蟠小桃点点头：“最近桑翊琢磨出几个新的菜式和糕点，正在做着呢。”

　　末阳顿时眼睛放光：“当真？”

　　“哪里能有假！走，今日师尊正好给我放了一天的假，我带你去吃。”说着，扯着末阳上仙的衣袖出门。

　　星烨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看着蟠小桃和末阳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本神给你放假，是为了让你和别的男仙一起去吃饭？简直胡闹！”星烨甩了一下袖子，抬脚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侧身，跟守门的小厮说：“跟门房说一声，下次末阳上仙再来，就不要放他进来了。”

　　“是。”

　　厨房里的桑翊正头疼，无奈的拿着锅铲，任劳任怨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今天一早，上神跟小桃神君说，今日休息。然后……然后他桑翊开始了被无情奴役的生活……

　　蟠小桃一进门，吸了吸鼻子，微皱着眉道：“这味道不够香啊，桑翊你是不是忘记搁什么料子了？”

　　桑翊手里动作一顿，回想了一下，发现忘记搁香叶进去。

　　蟠小桃凑到桑翊身边，感叹道：“这味道才对！”

　　蟠小桃居然有这种神奇的功能，桑翊深感惊奇，问她：“小桃神君，你怎么发现的？”

　　蟠小桃指了指鼻子，答：“闻着味道不太好，所以觉得不对。”

　　末阳试了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瞬间咳嗽起来。都是油烟味，也不知道蟠小桃怎么闻出来的。

　　他缓了一会儿，笑着说：“你这鼻子也是神奇，要是被食神爷爷知道，肯定拉你去他那里闻气味，试吃东西。”

　　“食神？谁呀？”

　　桑翊答：“是专门掌管食物这方面的神仙，最擅长做菜。”

　　蟠小桃星星眼，“那还不好？去试吃简直是幸福！”

　　末阳上仙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嘴唇打着哆嗦。

　　试吃的日子，绝对是他整个生命中，最最最难熬的时候，没有之一。

　　“你可以问问末阳上仙去食神那里试吃的感受，他去过一个多月。”

　　蟠小桃扭头看向门口，方才说话的星烨从门口走进来。本来不大的小厨房，一下子显得拥挤许多。桑翊要去拿菜，发现此路不通……

　　他说：“上神，要不你们出去聊天？这里烟气重，稍等一会儿新菜就能出锅。”

　　帮不上忙的三个人走出小厨房，桑翊舒展一下身体，专心做饭。

　　外头，蟠小桃看着末阳，等着他说话。

　　开头，末阳上仙先是狠狠地叹了一口长气，而后开口：“试吃的那段时间就是噩梦！食神爷爷是食神没错，总是能做出好菜也没错。但是每个成功的菜式背后都有无数的失败品，而我，作为试吃的那个，吃完了那一个多月他做出来的所有失败品！”

　　蟠小桃思量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特难吃？”

　　“不。”末阳上仙摇摇头，“是特别特别特别难吃。”

　　“……”

　　星烨问蟠小桃：“还想去？”

　　蟠小桃连忙摇头，说：“我们辰畔殿有桑翊了，我不去。”

　　桑翊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笑着说：“好了。”

　　蟠小桃闻了闻，半眯着眼睛，嘴角上扬。

　　一旁的星烨看在眼里，记住了她这个样子，心底有了几抹盘算。

　　桑翊一共做了四个新的菜式，三道炒菜，一盘点心。来回两趟，把四盘全端出来。

　　盘子刚落桌，蟠小桃看着桑翊的眼睛缓缓睁大，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失声喊：“桑、桑翊，你身上在发光！”

　　桑翊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底划过显而易见的兴奋。

　　星烨说：“恭喜，桑翊仙君。”

　　末阳上仙跟在他后面道贺，“恭喜，恭喜，桑翊仙君。”

　　同时，天边划过一道暖黄色的光弧，蟠小桃看到半空中飘来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她指着天空，扭头看向星烨。

　　星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抬起衣袖划开辰畔殿的结界，微笑着点点头：“食神。”

　　食神捋了一把胡子，笑道：“星烨上神。”

　　看到食神的一瞬，末阳的腿肚打起颤，手撑着桌子站稳，缓了好一会儿才好：“食神爷爷。”

　　食神慈爱的笑了笑：“末阳小友，许久未见呀。”

　　蟠小桃跟着喊道：“食神爷爷。”

　　“这位小友是星烨上神新收的徒弟？”

　　星烨点头：“正是。不知食神前来，所谓何事？”

　　食神：“哈哈！老夫来这里寻自己的天命徒弟。不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