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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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抬头看向夜幕中那轮月亮。
这地方不对劲。
这里不是真正的大海。
……是那种由能量组成的空间。
但不像那种因为能量异动展开的异空间。
这里的能量，很……怎么说呢？
他居然第一次感觉到，能量……居然是可以苦涩的？
月色中的大海，连浪花都那么寂静，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祁煜环顾四周，看不到傅秋语。
只看到海面上笼罩着一层浓雾……雾的深处，隐隐传来歌声。
“Go to find a safer place to rest（前往一处静谧的安身之地）
……”
“When you hear the willow's hiss（当你聆听柳树的萧瑟）……”
“Beware if you dare dream neath its leaves（请当心层层树叶下所掩藏的梦境）……”
“Beware, go to find a safer place（请留心，去寻一处安身之地）……”
那幽远空灵的歌声，倒像是利莫里亚人会喜欢的。
祁煜走入浓雾，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差点在浓雾里失去方向。
那歌声，好像永远都是那么遥远。
它永远在浓雾的最深处回响。
幽远，朦胧，苦涩，哀伤……仿佛是沉睡在最幽深的海底的利莫里亚人的镇魂歌，又仿佛是居住在高天之上的天使所唱的挽歌。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祁煜看到了浓雾里影影绰绰地亮起火光。
那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十分显眼，祁煜想也不想，向着火光传来的地方走去。
渐渐地，他听不到歌声了。
浓雾逐渐在他眼前散开。
他看到了火光的来处，那个大海的浮浪中漂着的女人。
——是傅秋语！
祁煜心一紧，连忙跑过去捞她。
却看到她闭着双目，面带微笑，像是已经安详地拥抱死亡。
海浪亲吻她苍白的脸颊，包裹她疲惫的身躯，她的蓝裙子像是已经与海浪融为一体，随着水波摇曳。
她双手交叠安放在胸口，手心握着一根羽毛——
那是一根火红色的羽毛，羽毛的尾端燃烧着烈焰。羽毛贴在她的心口位置，火光跃动时，像极了跳动的心脏。
祁煜好奇地伸手触摸羽毛，被烫到了。
这燃烧起来的样子，可真像他的evol。
祁煜摸着下巴，仔细观察。
这羽毛散发着微弱的能量，不过和这个空间里萦绕的能量不同，它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祁煜再次把手放到羽毛上，闭眼感受。
羽毛上的火舌舔舐着他的掌心，但他不在乎，反正他用evol的时候总被烫，习惯了。
渐渐地，他感受到羽毛上传来一种执着的能量。
执着啊……
祁煜睁开眼，看着这个安详躺平，看起来走了有一会儿的女人。
这家伙可看不出来对人间什么有“执着”的样子？？
哦……原来胸口还在喘气，还以为亖了呢。
祁煜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死命摇着她的肩膀。
“醒醒，醒醒！别睡了！太阳晒屁股了！实验出事故了！你方案被人偷了！”
傅秋语睡得很安详，比通宵打游戏看番剧熬了两个大夜加三个白天之后睡得还香。
祁煜用各种办法都叫不醒她，一时间气得想把她扔水里自生自灭算了，他自己去找出口。
正当他想这么实施的时候，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她说过自己是网文写手。
他凑到她耳边，恶魔低语：“编辑和你约定的交稿期就要到了但你的稿子一点都没有动——”
只听傅秋语倒抽一口气，惊恐地睁开眼睛。
祁煜冲她wink了一下：“你终于醒了。”
傅秋语呆愣愣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背着月光，踏着浪，微卷的发丝缠绕海风，熟悉的眉眼浸染微光。
傅秋语：“祁……”
她没能叫出那个名字。
随着她的苏醒，空间轰然崩塌。
祁煜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躺在海岸边的树下。
他回来了。
两人失去意识前，祁煜紧急捞了一把傅秋语，避免她的后脑勺直接接触地面的命运。
然后他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
没想到醒来后，发现他们两人居然是他垫在下面，傅秋语趴在他胸口的姿势。
他低头看了下傅秋语的情况。
人还没醒。
摸她的头。
感觉更烫手了！那退烧药真的有在退烧吗？
……不会是因为吸收了玛丽苏物质吧……？
祁煜这下觉得，这家伙可能真的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他对猎人小姐耍的小手段，这下全部变成回旋镖飞回来了。
猎人小姐被他忽悠，不情不愿地当一个假装柔弱的艺术家的保镖。
而他现在是上赶着当一个真柔弱的作家兼研究员的保镖。
真是人生处处是回旋镖呢……
没过多久，傅秋语也醒了。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树下，身上盖着俞启的外衣。
俞启并排躺在她旁边。
对方一只手搭在眼皮上，一脸生无可恋。
傅秋语：“你怎么了？”
祁煜看她一眼，说：“我晕。好像是被人绑在车顶车子以二百迈的速度狂飙八百里之后被放下来的那种晕。”
卧槽，代入感极强！
傅秋语说：“我也晕，是高烧不退的那种晕。”她忧郁地看天，说：“我不会就这样烧成傻子吧？……不要啊。”
祁煜：“傻人有傻福。”
傅秋语：“傻人有棒槌吃。”
祁煜：“你思想好阴暗。”
傅秋语：“你说话好好笑。”
她长舒一口气。
总归第一个任务顺利完成了，皆大欢喜。
时间还早，离夜晚还有一个中午和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两人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安心恢复体力，再找夜晚的落脚点。
看她眼睛一闭，打算开睡，祁煜连忙把她摇醒，“你先别睡，你先和我说说你会吸收玛丽苏物质是怎么回事。”
傅秋语往旁边挪了一下，躲开他的手：“我也想知道。”
祁煜：“你以前见过这东西吗？”
傅秋语：“玻璃工艺品上见过，教堂的彩绘玻璃上见过。”
祁煜：“那你这么说我也见过……你怎么又睡了？”
傅秋语痛苦面具：“……不睡干嘛啊？你要是无聊你也睡。”
祁煜：“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儿天。”
傅秋语直接背过身，“不聊。”
祁煜把她的肩膀又掰回来：“就十分钟。”
傅秋语不胜其烦地睁开眼睛，恼火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祁煜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他其实想问刚刚那个异空间是怎么回事，是吸收了玛丽苏物质后展开的类似流浪体的那种空间吗？
但是仔细一想，她是从而20年前穿来的，那时候还没有流浪体，问她也是白问。
而且看她醒来后毫无觉察、倒头继续睡的样子，便想到她可能自己都还没察觉到那个异空间，更别提回答他了。
而且……
更像了。
雨丘会吸收芯核能量，她会吸收玛丽苏物质，她们都对自己身上的能力来源一无所知。
这相似度简直是一脉相承！
她俩如果不是从一个实验室里出来的，就必定是一家子！甚至有可能……
问她意义不大，还是他自己找答案比较快。说不定回头傅秋语还得反过来问他。
反正都困在这里出不去了，他有的是机会。
于是话都到嘴边了，他话锋一转，严肃地问：“朋友，你相信光吗？”
傅秋语：“？”
她一脸“你tm有病吧”。
祁煜：“我一直在想，我在发现你的时候就已经打了救援电话。这么长时间过去……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救援队已经到了，但是他们进不来呢？”
傅秋语想了下：“很有可能。”
祁煜打开手机里的指南针功能，果然看到界面里的像陀螺一样飞速旋转的指针。
他拿给傅秋语看，她看了一眼，眼晕地闭了闭眼。
祁煜：“这个地方磁场混乱，会瘫痪电子设备。”
和流浪体的磁场异动很像，但又有不同。
傅秋语：“这种条件下，不仅是海里的船过不来，天上的飞机也过不来。”
祁煜换了个姿势躺平：“还真是全范围堵死了我们的救援通道。”
傅秋语：“人，肯定是进不来了，不过……”
祁煜：“不过什么？”
傅秋语：“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把物资送进来。”
祁煜：“？就算是无人机，也不能在这种条件下飞跃大海吧？”
总不能绑在鸟身上带过来吧？
可是很多鸟类使用的生物导航，也还是依赖的地球磁场啊。
傅秋语：“用炮打过来。”
祁煜：“？”
他震惊了。
本以为自己想象力已经够丰富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傅秋语：“看似高端的技术难题，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办法突破。不过这个方法很难实现。”
祁煜忍不住吐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傅秋语：“第一，从我们这个位置看，一眼看过去，完全看不到马赛克的尽头，我想它的范围绝对已经超过二十海里，救援队有没有、或者说能不能到申请到射程这么远的炮弹都是个问题。”
“第二，要把弹头的定位仪拆了，再改装成可以把物资发射过来的结构，这很有技术难度，需要相当专业的设计师来改造。”
“第三，发射炮弹不是扔石头，一丁点的误差都会导致目标与实际落点相差甚远，而这个地方偏偏不能使用制导手段，只能靠人工瞄准，能不能发射到这里还得看运气。”
“综合以上三点所述，我不认为救援队具备这些条件。该方案虽然理论可行，但可操作性太差。而且光我自己想到没有用，也得对面能想到。”
“所以我的判断是——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荒岛求生还得靠我们自己。”
说完，她又往旁边挪了挪，彻底避开祁煜的魔爪。
衣服蒙头一盖，谁也不爱。
祁煜看着她沉默良久，真诚发问：“你们研究员都是你这种说话风格吗？”
过了一会儿，傅秋语含糊的声音才从外套底下传过来。
“……什么……风格……？”
祁煜：“人工智能的风格。”
一分析起事情来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冷淡，理性，说话条理分明，还带总结。
她说话比放置在他画廊里的AI还像人工智能。
傅秋语：“……”
她彻底没声音了。
祁煜扒开外衣一看，发现她彻底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