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傩计划》墨家小筱

3、chapter 3

　　陈星州循循善诱：“我不好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上我也有错，你不用太自责。”
　　陈星州耐着性子把道理和庄念辰理顺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说鸡汤。”庄念辰目光复杂，“本以为我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到头来还要你来安慰我。”
　　陈星州不在意地笑笑：“我也没想到啊，谁叫伯母让我好好照顾你。小弟弟！”
　　“你……幼稚。”庄念辰笑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庄念辰气场还是有些低落，可精神明显好多了。
　　正巧，此时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一身大褂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星洲啊，你放下心。她暂时不会有事。”他叹息一声，“你知道她有心脏病吗？”
　　“之前检查显示她很健康。”这种情况陈星洲有些意外。
　　陈星洲的所有床伴他都会送去做全面的检查，他可不希望自己着了什么道。这个举动还真让陈星洲发现了一些小人，之后便成了惯例。
　　庄念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一边，突然开口：“不是说情绪过于激烈也会引发疾病吗？她病发时候我在给她催眠到关键地方。”
　　“或许是这样引发的心肌病。”中年人认同了这个说法，对着陈星洲说：“她的心肌病说不准的，或许能活得二三十年，又或许下一瞬就没了。这是你公司的艺人，你自己做决定。”
　　下一瞬就没了吗？
　　生命总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向你诉说它的脆弱。
　　“她现在睡着。”
　　“嘉琪用内部电梯把她送到病房了。”
　　“你要去看看吗？”
　　……
　　诗萱秋醒的时候，第一眼就是那盏白炽灯，有些刺眼，亮得本就浆糊的脑袋更是运转不动。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白墙白床白衣，偏头是暖色调的家具和鲜活的绿植。
　　这里是哪里？
　　身后有个标着呼叫器的按钮，大概是医院吧。
　　不远处沙发上有个女孩抱着手机睡着了，模样有些熟悉。
　　“小张？”
　　试探地叫了声女孩条件反射式地醒来，她看见床上的人醒来很是高兴。
　　“萱秋姐，你终于醒啦。看起来是完全好了。”
　　女孩走近来，诗萱秋确定是熟识的人，不过年轻许多。突然埋伏的记忆喷涌而出，诗萱秋难耐地扶着头。
　　“诶呀，看我说的，毒奶哦。”
　　女孩连忙去按呼叫钮，诗萱秋伸手阻止了她。
　　“不用，缓一会就好了。”
　　女孩很听诗萱秋的话，只好坐在一边担忧地看着她。看着诗萱秋明显舒缓的神色放下心来，片刻说：“萱秋姐，要不要吃点东西？”
　　接着她起身把茶几上的保温桶提了过来，在诗萱秋眼前晃了晃。
　　“医生说，萱秋姐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肯定会饿的。余秘书就备了份白粥，让我等你醒来就给你吃。”
　　诗萱秋点点头没有拒绝女孩的好意，再说她的胃的确空着。
　　女孩得到答复很高兴。她勤快地把桌子安上，将一切都摆地好好的，诗萱秋只要享受结果就好了。
　　小张就是这个模样，贴心又乖巧，做好分内之事，不多问，不逾矩。
　　诗萱秋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小张的时候，她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傻妞。陆良把她带到诗萱秋的面前，她笑得很开朗，充满着对未来的向往。她说：
　　“萱秋姐好！我叫张小圆，可以叫我小张。以后就是您的生活助理啦！”
　　后来诗萱秋陷入了无限向下的旋涡，不愿拖累任何人就把小张给逼走了。
　　诶。
　　不觉间一碗白粥见了底，身体暖洋洋的。诗萱秋有了点真实感，她想，原来我真的回来了。
　　[是的，实验者。您重生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诗萱秋被吓到了，小张不明所以搞得也紧张了一下。
　　[实验者您可以在脑中和我对话]
　　[您好，实验者]
　　[再一次自我介绍，我是您的引导者——靛青。并且再一次恭喜您加入\'重生计划\']
　　谢谢，你好，我叫诗萱秋。
　　[看来记忆融合没有缺漏。为了掩盖\'重生计划\'的存在，之后要辛苦实验者按时吃药]
　　[靛青也会监督实验者，做好引导者的职责]
　　谢谢。
　　[靛青这里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实验者知晓]
　　原来，靛青将诗萱秋的错误上报后检测到另一个强烈意愿，那个人也加入了\'重生计划\'。和诗萱秋的默认不一样的是，那个人选择了继续他人中断的人生。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选吧。重来又如何呢？心已经苍老了啊。
　　我会……遇见他吗？诗萱秋问。
　　[靛青认为实验者已经遇见他了]
　　[他叫墨桦尹]
　　他啊，那也难怪了。他活得太辛苦，这样也是好的。
　　诗萱秋和墨桦尹几年后在一个剧组待过，那个人疲累到极点在镜头前还是笑得阳光，让她印象深刻。
　　他的粉丝很可爱。
　　桦叶们知道，那个贪婪的公司不会给男神空闲的时间，只知道压榨掉墨桦尹所有的价值，所以有时集资披着拍广告皮偷偷给男神休假。他们不知道公司到底拿捏着男神什么把柄，但是他们相信墨桦尹，是他坚实的后盾。
　　诗萱秋那时还没有沦落到谷底，还保留着少许天真的希冀。
　　她问，为什么不抗争。
　　那个男人笑了笑，说：
　　“我还没有能力让那场风暴不对我造成伤害。我的爱人还想和我公开呢，我不能因为我而拖累他。我还活着，我还能干，我还有支持我的人，那么我还等得起。我还能继续等……总会等到的。”
　　“我相信他。”
　　墨桦尹的眼中是令诗萱秋羡滟的神采，那是那时的诗萱秋不明白的神采，看着就会向往的神采。
　　诗萱秋懵懂地就开始等待，等待从谷底离开的那一天。
　　诗萱秋和墨桦尹终究还是不一样啊，诗萱秋的谷底只有她一个人。
　　那墨桦尹呢？成功了吗？
　　大概是成功了吧，毕竟墨江可是个狠人。诗萱秋觉得，如果不是墨桦尹不允许墨江使用捷径，墨桦尹早就解脱了束缚。
　　嘛，这都是前世的事了，是现在的墨桦尹不会经历的未来。
　　“真想再见见他呐……”
　　高级病房内只剩下了诗萱秋一人，小张被劝去了隔间的床铺。她捧着杯子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这个地方选址极好，安静却能瞧见繁华区的喧闹。
　　夜风拂面，吹起鬓边的碎发；黑眸中映着暖黄，犹如繁星点点；杯中的水汽模糊了容颜，白炽灯灯光将画面分割。
　　面朝黑暗，背靠光明。
　　靛青继续告知一些新的安排。
　　一个引导者只负责一个记录。计划负责人也害怕再次出现错误，有了顶替者，诗萱秋的记录便不算在实验里了。所以现在的诗萱秋是自由的，前所未有的自由。
　　计划负责人给她了一项福利。诗萱秋可以自由定制自己的重生计划。
　　[实验者，您的未来是蔚蓝色的]
　　蔚蓝色吗。
　　“诗萱秋！”
　　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诗萱秋从手术室出来，陈星洲逃避着并没有选择去探望。直到加班加点才把重要的文件解决差不多，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病房外。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他不知道具体在紧张什么，部分定是关于里头人的病情。
　　他交代过所有知情人，这件事由他来做决定。毕竟他是导致现在结果的主要原因之一，更别说诗萱秋是他手底下的艺人。
　　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拿出手机无意识地滑动，似乎这样就能舒缓神经，在过路人眼中不那么尴尬。
　　煎熬。
　　是的，煎熬。
　　时间过得太慢太慢，陈星洲以为他站了很久，可是手机的时间告诉他只不过走了两分钟。
　　抬头，通过门上窗格向内望去。
　　这个位置实际上看不到什么东西，作为开头的病房这一侧正好有个窗户。
　　陈星洲看到少女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来的路上陈星洲收到了小张发来的消息，他还在想象少女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答案就在眼前。
　　那双眼睛有了神采。若说之前的美在于如同人偶一般的空洞无一物，那么现在的美在于一股子仙气儿，好似随时要乘风归去。
　　陈星洲心头一紧，打开门呼唤了声少女的名字。
　　诗萱秋听到有人叫她，偏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她深渊之路的起点。
　　诗萱秋最开始是靠自己的努力达成的。她曾不止一次听化妆师吐槽，陆良给了一张不知名的人像，要求化妆师这么化。这样反而抹去了诗萱秋原本五官的特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诗萱秋呢？看着镜中的自己厚厚的妆容，反正都是美，觉得自己的经纪人有自己的理由吧。
　　还没有染上尘垢的诗萱秋想得不错，陆良的确有着自己的筹谋，为了把她送上别人的床榻。陈星洲发下暗示后，陆良在那番掏心掏肺为你着想的话，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讽刺的是，这还是诗萱秋某一任金主告诉她的。
　　陆良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攀上高枝的工具。